时值盛夏,蝉鸣阵阵,荷花开满池,堤岸上已经柳树成荫,若是再放上一把躺椅,本是个乘凉假寐的好去处,却不想正是如此好地方却突兀的漂浮着一具无头尸体。
几个衙役连忙把尸体打捞上来,放在木板上,阳光正烈,尸体全身胖涨,呈现巨人观,脖颈上的头颅早已被削下,皮肉凹凸,翻卷,青黑的皮肉上隐约可见白胖的蛆虫蜷缩的钻来钻去,密密麻麻,很是让人头皮发紧,更别说在这炎热的夏日,那恶臭本就难闻,即使在这宽敞之地,也是无孔不入的往人的鼻孔里跑。
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大胆的人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一边叫嚣着恐怖,一边往后跑,甚至其他好奇看戏的人都是腿脚发软不敢上前。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蓝色衣服的男子提着工具箱上前,为首的官差眼睛一亮,“花仵作,来了。”
一句平常的话仿若夏日的凉风,所有人瞬间不再躁动,齐齐看向来人,花月眉眼淡淡,司空见惯的上前,熟料身后的同伴唯唯诺诺的拉扯着他的衣服,“要不我们回义庄吧!左右那里也没有这么恐怖的尸体。”
花月斜眼一瞧,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绵绵,说好的以后跟爷混,现在怎么想要反悔?”
绵绵是李绵的小名,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这么称呼她,因为他们都是女扮男装可不想被人注意。
五年前,她才穿越到这个身体的时候,地点是乱葬岗,等她爬出棺材的时候才发现这具身体是个快要生产的孕妇,为了养活宝宝,她只得去义庄谋了份收敛师的工作,就这样认识了李绵一家,一年后听说清水县正在招聘仵作,她就告辞了李叔,哪想这李绵却要跟她一起,美其名曰,闯荡世界。
李叔只有这一个女儿,又是早年丧妻,本来是万分不舍,但也耐不住李绵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转而拜托她好生照看,其实就是伺机激她回去。
李绵语噎,花月只好提溜着自己的工具箱上前,少时,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她嘴角上扬,看来这小丫头还是挺倔。
熟练的打开工具箱,先烧了苍术皂角,以醋泼碳火,踏过,等一系列准备措施才戴着手套剪开死者衣服,用水洗净尸体。
她身材比起尸身时还算娇小,如此一方操作下来,又使得人们离她数里,她甚是没有发觉,继续观察,随后开口,“验,尸体暂为无名女尸,根据骨盆发育可以看出女子年龄为三十岁左右,肚腹上妊娠纹,应该有生育史。”
尸体腐烂的比她初看时厉害,所以肉眼,再也发现不其他伤口,她只好用醋,待一个时辰之后,拿掉覆盖物,发现尸体的背上不仅有暗红长形痕迹,同时还遍布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白色伤痕以至于有好些地方都破皮了,她说,“前面这个痕迹,说明死者生前被鞭子虐打过,而后面的痕迹应该是碎石和树枝的划伤,如此便可以说明,此地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结合夏季多雷雨天气,这里低矮地势,尸体应该是从上游冲击下来。”
话落,她眸色暗了暗,忽然捡起刚才她扔掉的死者亵裤,面色一变,只见那上面暗黑一片,甚至还裹着拳头大小的黑红硬物,“死者产道内已经排出成人形的胎儿,且还附带有脐带,约摸三月左右,建议走访周边是否有这类女子失踪。”
她一边填写验尸单,同时拿起死者的手,“手指卷曲,指甲多有断裂,其中还有人体组织,结合死者手臂上的抓痕深浅和长度,凶手应该是孔武有力的男子,且在被杀之前还和死者有过抓扯。”
说到此处,她先用软布清洗腐烂的脖颈处,待露出浮皮包裹的烂肉,才认真的去掉浮皮,“皮肉卷突,两肩耸立,系生前所伤,创口平整,但是微微辨别还可以看出,前高后矮,显然是凶手在被害人埋头,全然五觉之时,一次即成,所以在下认为凶手个被害人是熟人,至于凶器应该是长九公分宽四寸的大刀,死亡时间应该是五天前。”
“有何根据?”此时其他人都是一愣,循声看时,却见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走出人群。
男子玉簪束发,容颜潋滟,目光凌厉,行走间衣袍摆动,气质卓绝,仿若天地的失了颜色。
面对他的审视,花月神色淡淡的抬手用镊子捻起一根还在蠕动的蛆虫,“我记得洗冤录曾经说过,夏经三四日皮肉渐坏,尸涨,蛆出,现在这蛆虫长两厘米,体态也是丰盈,所以在下才会以此推断。”
玄衣男子嘴角勾了勾,看来是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拢了拢衣袖上前一礼,“在下祁玉,刚才多有冒犯,不如就罚祁某做花仵作的几天随从如何?”
“这......”花月想要拒绝,可她的的话还没说完,不知何时赶来的县令大人已经抢先答应。,
接下来的几天,经过摸排,果然在上游的冀家村发现了一个符合女子身份的杨姓人家。
可怜这家人也是不幸,媳妇消失几天,回来却被告知是一具无头女尸,儿子也状若痴傻,现今也只有一白发老翁独自在门外劈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