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兴不断往后退,摩擦过的土地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鱼凉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握成拳,放至唇边,轻咳了一声,挥了挥手。
两名军官立马很有眼色地上前将人拖走。
沈大帅见状,低声吼道:“你不是说只要我告诉你,你就杀了他吗!”
不杀姜兴,难不成要出尔反尔,杀了他沈铭?!
沈大帅面色惨白,脑门子倏然滚下一大滴汗,眼也红了一圈儿,连滚带爬地凑到鱼凉脚边,跪哭道:“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该说的我也都说了,鱼大帅现在在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了,你放过我,放过我…”
鱼凉垂眸望着他,倏然道:
“午夜时分,你会不会噩梦缠身。”
“好自为之罢。”
这个沈秃驴手上,何止区区十万条性命。
为人狠辣,毫不手软,无辜冤魂竟缠满了他身躯的每一部分,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他的生命。
撂下这么一句,鱼凉便转身离开。
因果循环,沈铭迟早要还。
生命力吞噬完,便是他的骨肉,最后,一丁点都不会留在世上。
*
*
鱼凉派出大批人马找寻鱼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结果却一无所获。
鱼巍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鱼凉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某种猜想。
东系被灭以后,许多后续事宜需要鱼凉一手掌控,遂派了几个心腹与三十万北系兵力驻守,协调交接。
鱼凉又去牢房里见了余晟。
他现在面容憔悴,英俊风雅不再,穿着暗色囚服,碎发枯槁。
若说从前的意气风发与阴沉桀骜,现在,他的目光只剩一片平静。
见到鱼凉,也只是淡淡勾唇笑了笑。
“以为我会过得很不好吗?”
“你知道鱼巍的下落。”鱼凉嗓音清磁,缓缓问出一句。
与其说是个问句,倒不如说是陈述句。
只是缓缓说出这个事实而已。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余晟瞳孔慢慢放空,“我啊,认了…”
鱼凉皱眉,直接拎起他的衣领,眸色幽暗沉浮,一字一句冷厉道,“你若装傻,大可试试!”
余晟的双眼这才重新聚焦,凝视着眼前摄人心魄的精致容颜,倏然笑了笑。
“哦,你说鱼大帅啊——”他拉长了声音,顿了顿,嗓音低了下来,“你不如猜猜?”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鱼凉放开他,清磁道。
慢条斯理将手套摘下,扔到一边。
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立马便有一名军官上前递上一副崭新雪白的手套。
余晟耸耸肩,冷笑了两声,道:“我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知道你父亲的下落,你太高看我了。你还是去问别人吧!”
一问三不知。
鱼凉凝眉,注视他。
良久,抬了抬手。
“一日之内,我要从他口中得到我想要的消息。”
后面跟着的人连忙应是。
余晟终于面色微变。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牢房里的诸多酷刑了。
任何一样施加在人身上,都是噬心磨骨的痛苦,而对待打死不招的奸细,更是各种酷刑轮番上阵!
见鱼凉的挺拔身姿要离开,余晟终于忍不住,大声道:“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