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花园的灯接连亮起, 顾闻舟四肢摊开,平躺在白色气垫上,而在他身后, 百花盛开, 大朵大朵的芍药沐浴在月光里, 绿茵茵的草坪上用玫瑰花瓣铺成巨大的爱心。
顾闻舟薄唇微启, 无声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温穗岁忍不住眯起杏眼,盯着他从气垫上站起来, 走到玫瑰爱心对面,从裤兜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 单膝下跪。
他背着光,收起一贯的漫不经心, 锋利的眉眼浮上一抹正色, 桃花眼径直望向她, 连同眼角那颗泪痣都变得灼人。
“哇哦——”
“这是要求婚?我们赶上现场了?”
“好家伙!主人公是谁?”
“好像是五楼那个女生。”
“主人公快下来啊!”
温穗岁耳旁全是其他人撺掇她下楼的声音,她顺着五楼露台挂满暖黄色彩灯的楼梯往下走,来到顾闻舟面前。
宋明旭等人也紧跟着下楼, 以温穗岁和顾闻舟为中央, 他们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温穗岁眉心紧拧,一手抱臂, 另一只手把刘海向后拨,不耐道:“顾闻舟,你别在这给我没事找事, 站起来。”
“你就不想知道我要干什么吗?”顾闻舟紧盯着她。
“我不关心。”温穗岁道。
顾闻舟视若未闻,缓缓打开手中握着的丝绒盒子,一枚铂金的素戒呈现在温穗岁眼前,他懒散的声调响起:“在一起五年, 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承诺,甚至因为老头子迁怒于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后来老头子自以为是地公布我们的婚讯,我们之间就像摁了快进键一样,中间的过程全被省略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等我发觉过来时,你已经被我亲手推远。我后悔了,碎碎。”
“我以后会认真听你的话,尊重你的想法,只看你一个人,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只把我当成他的替身……我都不在乎,碎碎,你愿意……嫁给我吗?”
两人四目相对,温穗岁从他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脸庞,充满不可置信。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围观的群众开始吹口哨起哄。
“你今天是喝多耍酒疯吗?”她毫不犹豫道:“我不愿意,我喜欢的是沈承晔,从来不是一个像他的替身。”
“你现在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了。”顾闻舟自嘲地轻笑出声:“你就不能试着喜欢我吗?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会像他一样,不好吗?”
“顾闻舟,我因为你被人排斥针对的时候,你在哪?五周年的时候,我在家从白天等到你晚上,最后被王总威胁去ktv陪酒,喝到烂醉如泥的时候,你又在哪?你在陪尤语曼逛街。我求你让你别走,你却说陪酒是我自己选的,你觉得我在演戏装可怜。”
“我被你丢在山顶打不到车,一个人孤零零踩着高跟鞋往山下走,被混混调戏的时候,你在哪?你是在想我一个人在山顶会不会害怕,还是担心尤语曼被绑架了,会不会哭?”
一道金光撕破夜幕,将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雷声轰鸣,风雨交加,雨滴连成丝线,铺天盖地砸在人身上。围观群众赶忙跑到屋檐下躲雨,眨眼间,草坪上只剩下温穗岁和顾闻舟两人。
“我……”顾闻舟茫然启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形之间悄然流逝,他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失措,捉住她的手腕:“碎碎,别说了,别再继续说了!”
温穗岁任由暴雨击打,冷艳的面庞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俯下身抬手摁住他的肩膀,眉眼间尽是讥刺:“魏安晏让你在我和尤语曼之间选择的时候,我以为你肯定会选我,谁能想到呢?上一秒还送我祖母绿宝石耳坠,带我过生日的男人,下一秒就毫不犹豫选了其他女人。”
“我知道错了,碎碎,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选她从来都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从尤总口中得知当年车祸的真相!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你,真的,你相信我!”顾闻舟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慌不择路地起身把她搂在怀里:“我再也不会放弃你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晚了,顾闻舟,没可能了。”温穗岁唇畔上扬,眼角却滑下一滴晶莹的泪,她平静地像是在叙述其他人的事:“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只有欺骗。”
“不,还有可能的!你答应我的求婚,我们重新在一起,你以前不是说你爱我吗?我也爱你,碎碎,求你别放弃我。”顾闻舟双臂力道加大,仿佛要把她嵌入骨血。
“你是缺爱吗?顾闻舟,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喜欢你?你凭什么和他比?你配吗?”温穗岁嗤笑出声。
“我为什么不配?!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你难道就对我没有一丝真心?”顾闻舟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温穗岁一把推开他,侧首挑眉:“你不在。”
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响,仿佛宣泄着要冲出乌云的束缚,撕破云层,挣脱出来。顾闻舟浑身被暴雨淋透,可更疼的,还是他的心脏。
那一刻,他感到莫大的嘲讽。
就在这时,温穗岁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掏出来显示是个未知号码,她右滑接通。
“是温小姐吗?”
“是我,你是谁?”
“我是私人医生。总裁他突然发高烧,而且胃病还翻了,嘴里一直念叨你的名字,不让我近身,你现在方便回来吗?”私人医生道。
温穗岁听见那边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眉心一拧:“婶婶怎么了?我现在就回去!”
没再管顾闻舟,她打着电话转身就走。
“你要走?那我的求婚呢?你还会回来吗?”顾闻舟心底一慌,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温穗岁!”
温穗岁步伐一顿,顾闻舟把嗓子里的猩甜强咽下去:“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会一直在这等你,等到凌晨。”
纪高兴等人回到五楼露台躲雨,齐齐观望楼下的这一幕,温穗岁走过去,抬头用手遮雨,朝他道:“纪高兴,把车钥匙扔下来。”
“啊?哦哦好。”宋明旭和喻承载拼命朝他摇头使眼色,纪高兴还是走到栏杆前把车钥匙扔了下去。
温穗岁稳稳接住车钥匙,走的毫不犹豫。
顾闻舟独自一人孤零零站在暴雨中,手里还拿着那枚求婚戒指。
宋明旭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纪高兴的脑袋:“你真是……”
他找到雨伞跑下去给顾闻舟遮雨,好说歹说才把他终于把他拉到屋檐下。
……
温穗岁坐上跑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到乐府江南时,她因为手提包忘在俱乐部没有门禁卡,差点进不去。好在保安熟悉她这张脸,才肯放她进去。
温穗岁步伐飞快地走进顶楼,客厅空无一人,她来到二楼卧室推门而入,只见沈承晔虚弱地躺在床上不让任何人靠近,玻璃杯子摔得支离破碎,私人医生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他还是不让人靠近?”温穗岁关上门问道。
“温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私人医生道,“总裁一直不让我靠近,我没办法才打电话给你的。”
“怎么会突然胃病复发,发高烧?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温穗岁稳着自己的慌张,快步走到病床上。
“饮食不规律的原因,总裁今天好像在外面淋雨了。”
“碎碎,碎碎……”沈承晔双眸紧闭,眉心拧成一团,被褥外的双手死死攥住,她甚至能看见他苍白的皮肤下暴起的青筋。
即便意识不清,嘴里仍旧呢喃着她的名字。
“婶婶,是我。”温穗岁眼尾发红,屈膝半蹲握住他的大掌,轻轻贴在自己的侧脸:“我就出去一会,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承晔长睫煽动了几下,掀开沉重的眼皮,反应迟缓地看向她,嗓音沙哑:“碎碎?你怎么……在这?你快走,不能让他们捉到……你!”
“什么不让他们捉到我?婶婶,你已经逃出来了,都已经没事了!”温穗岁安抚道。
空洞的瞳孔逐渐聚焦,他咳嗽两声,挤出一抹笑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真是烧糊涂了。你不是去给朋友过生日了吗?玩得开心吗?”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开心?”温穗岁吸了吸鼻子,“先让医生给你输液,嗯?”
见沈承晔没有抵抗的反应,她侧开身子让私人医生过来给他扎针,刚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沈承晔却不肯松开。
“你干嘛?松手,医生要给你输液。”温穗岁道。
“不要,我松手你就跑了,碎碎总是趁我不注意就跟别人偷跑。”沈承晔拒绝道。
温穗岁窘迫地瞥了眼私人医生,轻咳道:“我什么时候偷跑了?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私人医生善解人意地推着输液架走到另一边:“没事,另一只手也行。”
有温穗岁在,这次沈承晔果然没有任何挣扎,平静的仿佛之前那个暴戾阴郁的男人不是他似的。
私人医生顺利给他扎完针。
“一共是五瓶液,顺序都在上面,液没了温小姐给总裁换就行。”私人医生走出卧室,还贴心地给他们带上了门。
湿透的衣服以非常不适的姿态黏在身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她刚刚心里想着的只有沈承晔,压根没来得及处理狼狈的衣服。
温穗岁看着满大瓶的液,对他道:“你让我先去洗个澡,你看我身上,特别不舒服,反正液还有这么多,我很快就回来,啊?”
“我让碎碎去的话,碎碎拿什么回报我呢?”沈承晔道。
温穗岁无奈地弯腰在他额头烙下一吻:“剩下的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沈承晔敛眸含笑,终于松开她。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温穗岁赤脚走到花洒下,仰头将湿漉漉的头发拨到脑后,任由强劲的水流冲刷自己的**。
床上刚刚还萎靡不振的沈承晔立刻拉开床头柜抽屉,将怀里的电热宝放进去,连同身上贴的一堆暖宝宝也撕下来一并塞进去。
就在他反手撕背上的暖宝宝时,他听见浴室开锁的声音,动作一顿,急忙拉上被子躺回原位。
温穗岁吹完头发,穿着睡裙从浴室里走出来,笔直莹润的小腿裸露在空气中。房间里暖气充足,即便是吃雪糕都不成问题。
下意识看了眼液瓶,还剩下三分之一。
“你刚刚在床上动了吗?”她疑惑道,“我好像听见什么声音……”
沈承晔面不改色地摇头:“我头疼,什么都没听见,碎碎洗好了?”
“奇怪,明明听见什么声音。”温穗岁“嗯”了声,自然而然地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碰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嘶,你的好烫!”
“碎碎是觉得我在骗你?”沈承晔握住她的手,状似不经意道:“过生日过到一半,碎碎突然回来,你朋友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温穗岁想到今天的事就恼火,踢掉拖鞋盘坐在床上,向他抱怨:“你知道今天是谁的生日吗?顾闻舟!他还突然跳楼向我求婚了。”
“嗯?那碎碎怎么想的?”沈承晔道。
“我还能怎么想,当然是拒绝他!我又不喜欢他。”温穗岁抬眸看见他的液快输完了,下床绕到另一侧床头柜,辨认出第二瓶液给他换上。
沈承晔半垂眼帘,压下眸底的阴郁诡谲。
温穗岁重新回到床上,和他同时开口。
“婶婶,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有事对你说。”
两人四目相对,沈承晔道:“那你先说。”
“是个好消息!”温穗岁摇头晃脑,摸着自己的小腹:“我没怀孕!今天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我和另一个人拿错检查单了,月经一直没来是因为内分泌失调。”
她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用手支着脑袋,一双白的耀眼的小腿在空中乱晃,脚趾蜷缩,杏眼里的笑意浓得快要溢出来。
“我知道。”沈承晔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喉咙微滚,舌尖轻抵上颚。
温穗岁微微错愕:“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肚子疼的时候私人医生给你检查,然后跟我说的。”他道,“我也是今天才确定。”
“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温穗岁把玩着他的大掌,指尖好奇地勾勒他掌心的纹理,最后把自己的手心与他相贴,他连手都炙热地仿佛一个火炉。
沈承晔却道:“冷。”
“冷?你身上这么热,怎么还会感觉冷呢?那怎么办?”温穗岁四处观望,想找到能帮他解寒的东西。
“我有办法。”沈承晔忽然抽回手,穿过她的腰间,猛然用力拉向自己。
两具身躯严丝合缝,温穗岁额头磕在他硬朗的胸膛上,倒吸一口凉气,扶住他的腰,沈承晔将被褥拽出来盖在她身上。
温穗岁艰难地从被窝里探出一个头,杏眸圆睁:“你干嘛?万一跑针了怎么办?”
“别乱动。”沈承晔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只腿夹住她的腰,喟叹道:“这样就不冷了。”
不知是不是被他传染,温穗岁感觉自己也浑身发烫,小声道:“你今天做噩梦了吗?”
沈承晔轻轻“嗯”了声。
温穗岁双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总会陪着你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困意涌现,温穗岁哈欠连天。
“如果碎碎真的怀孕的话,那今天会答应顾闻舟的求婚吗?”他突然问道。
“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不喜欢他。”温穗岁眼皮越来越沉,无意识道。
她的小脸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面前。
“那你爱我吗?碎碎。”
他的指尖划过她饱满的唇瓣,最后落在脖颈,五指虚虚掣肘着她,眉眼间带着一抹凉薄危险,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它折断。
“回答我!”
温穗岁敷衍道:“我好困,别闹,婶婶,我眯一会……就一会……”
他靠近她的耳畔吐气如兰,半是诱哄道:“你说出来我就放过你,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嗯?”
窗外雨声渐大,仿佛无数珍珠落在玉盘上。屋内却一片静寂,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我……爱你。”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简直如蚊蝇般,但沈承晔还是听到了那三个字。
唇角无声翘起一抹弧度,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细嫩的颈子上摩挲。他就像是一头蛰伏在暗处的凶兽,耐心地一步步将猎物抽丝剥茧,最后彻底蚕食。
舔了舔干燥的唇,压下心底某种不为人知的蠢蠢欲动,他愉悦地哼笑出声:“真乖。”
……
圆月高高挂起,身旁的人陆陆续续走掉,不知过去多久,最后宋明旭也因为突发事故不得不先回去。
顾闻舟却始终伫立着遥望门口的方向,仿佛下一秒,他期待的人就会回来。
屋檐落下一排排水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在道路上汇聚成小溪。手机屏幕逐渐灰暗,他重新点开,十一点五十了。
从温穗岁走后到现在,他已经等了四个小时二十分钟,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五周年纪念日那天,她从白天等他到晚上,满心欢喜一点点落空,她又在想什么?
锁屏上忽然弹出一条新闻。
【明月大道中路附近发生车祸,一女子被困驾驶室,疑似身份是模特……】
明月大道,是温穗岁来俱乐部的必经之路。
顾闻舟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来不及细想,从裤兜里翻出车钥匙便三步并两步地跑下楼,最后嫌太慢,直接单手翻栏杆跳了下去。
他的车在停车场,要去停车场还得一大段路程,顾闻舟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门口准备骑摩托的男人身上。跑过去一把夺过头盔和摩托,飞身上车。
“喂!你干嘛?这是我的车!”男人焦急道。
“给你!”顾闻舟扔出一把车钥匙,男人下意识接住,他右手猛地转着油门,引擎发出低吼,飞速冲了出去。
男人吃了一嘴的车尾气,在后面怒吼:“你有病啊?那是老子新买的车!还给老子!”
低头看向手里的车钥匙,刻着头飞跃的马,他眼睛越睁越大:“法法法、法拉利?!”
顾闻舟在雨中疯狂驰聘,他满脑子都是温穗岁,就在此时,有个穿着雨衣的小孩忽然跑到路中央救自己的小狗,他瞳孔微缩,电光火石间,来不及思考,倏然拧住刹车。
摩托车不受控制地往路边的大树上撞去,沥青马路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车辙。
那些无数个日夜高强度的训练,都在此刻化成本能的应急反应,顾闻舟咬紧牙关拼命稳住车把,终于在最后关头险险擦过粗壮的树干。
“砰——!”
顾闻舟连人带摩托狠狠摔在地上,脑袋蒙的一下,手臂被磨得血肉模糊,腿和脚也有火辣辣的感觉传来,可他顾不得那么多,扶着地面站起来,摘下头盔扔掉,就一瘸一拐地往明月大道走。
等他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将现场封锁起来,围观群众打着雨伞交头接耳。
“啪嗒啪嗒……”
鲜红的血液混杂雨水顺着顾闻舟的小臂淌下,滴在地面上,很快便被暴雨冲走。他遍体生寒,从未有像现在这般恐惧过。
加快速度挤到人群中,他随手拽住一个路人,逼问道:“出车祸的人,她现在在哪?!”
他周身的气场格外压抑,路人从未见过这般绝望的眼神,仿佛失去了一切,他讷讷道:“刚120来过,应该是被送到省医院了。”
省医院。
顾闻舟松开他艰难地往前走,朋友走到路人身边,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谁啊?”
“不知道,估计也是晶晶的狂热粉丝吧……”
顾闻舟步伐一顿,蓦地折返回来:“你们说什么?刚刚出车祸的人不叫温穗岁?”
“不是啊,是晶晶出了车祸。”
“不是她,不是她……”顾闻舟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刺痛感后知后觉地袭上大脑,他眼前一黑,倏地栽向地上昏迷过去。
“喂?你没事吧?!”
……
温穗岁这一觉睡得嫉妒不安稳,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直压在她身上,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冷汗涔涔地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就是沈承晔放大版的俊脸。
“你终于醒了,再不醒的话,我就得想想怎么自己拔液了。”沈承晔戏谑道。
温穗岁抬眸一看,果然他的液瓶里已经没液了,只剩滴壶里还有一点,急忙掀开被子起身关上流速调节器,然后拔针。
“你怎么不叫醒我?都怪我睡着了,还好没流血。”温穗岁如释重负,回头抱怨道,用手背再度测量他额头的温度:“不那么烫了,哪里还难受吗?”
“你睡得那么香,我没舍得。”沈承晔含笑看着她,“冷。”
“还冷?要不然我打电话让医生再过来看看吧。”
她的睡裙不知何时被褪到膝盖,冷淡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小腿上,透亮得宛若上好的瓷器,沈承晔眸色渐深。
温穗岁刚准备下床,他伸出长臂勾住她的腰,猛然用力,两人的姿势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温穗岁茫然眨眼,高大坚硬的身躯紧贴着她玲珑的曲线,“你不是冷吗?”
滚烫的大掌毫无顾忌地顺着裙角下摆探入,贴上那羊脂般光滑的肌肤,眷恋地摩挲着,留下一道道鲜红的指印。
温穗岁感觉自己仿佛被架在火炉上炙烤般,死死摁住他的胳膊,本想挣脱出去,男人却宛若铜墙铁壁般,令她只能被迫承受。
他堵住她的唇,撬开齿关用力掠夺甜津,耳边响起含糊不清的声调:“一会运动就不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才想起来10.1是碎碎生日,笨蛋女儿生日快乐!
以及宝贝们国庆快乐,这章评论都有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