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群鸡大战蜈蚣,另一头几名伤者终于被抬到了马老头身前。
“先给他们看。”
忍受疼痛就够吃力的了,还要忍受哀嚎声,钱柏琛表示很吃不消。
潘子涛不同意,奈何表哥坚持,他也只好在一旁心焦等待。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马老头依言先帮叫的最惨的村民诊治。
把脉、施针、放血、上药,很快两名伤者处理完。
屋子里的哀嚎声却是消停没几秒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刚才那疯妇人。
钱柏琛抬眼就见,几个村民背着已经晕过去的顾顺年进了屋子,疯妇人抹着擦不净的眼泪亦步亦趋跟在一旁。
大脑越来越昏沉的钱柏琛摊在椅子上,摆手示意他们先。
马老头一边把脉一边撩起顾顺年的裤腿,两根花白的眉头瞬时拧到了一起。
这情况远比他预料的还要遭。
顾顺年只比那两人早受伤十多分钟,毒性却是已经蔓延到了大腿。
如此猛烈急性的蜈蚣毒马老头从未遇到过。好在他准备充分,忙拿起早已消好毒的刀子在脚踝处利落的剜掉了已经发黑的伤口,十几根银针扎下去,顿时大汗淋漓。
又过了两分钟,伤口处终于流出一丝黑血。
屋子里哭爹喊娘声终于消停了些,众人齐松了口气。
一连三人都没了大碍,潘子涛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土医生还有两手,那么细长的针扎进肉里,居然真能排毒,也是长见识了。
啧啧啧,高手果然在民间,牛。
“好了,现在到我琛哥了。”
围观结束一回头,潘子涛瞬间脸煞白。
“琛哥,琛哥?你别吓我。医生,医生快过来,我表哥昏过去了。”
邱瑞顿时也慌了神,他怎么也被个土医生给吸引住了呢。别人不了解,他是清楚自个老大什么秉性的。遇事总是先顾着他人,只听那些村民的惨叫声他就该明白,老大是在硬撑。
“大夫,快,快给我老大看看。”
“闪开。”马老头疾步上前。
一直见这年轻人默不吭声,还以为是小伤。待翻了翻眼皮,再一看右腿,顿时心下一凉。
钱柏琛的脚踝处,竟有好几处伤口。此时整条右腿已经肿了起来,大腿处的裤子紧紧绷在身上,看脉象竟是毒已入内脏。
完了,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这会儿怕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
“磨叽什么,人都昏过去,还不赶紧诊治?”潘子涛决定收回夸赞,就这墨迹劲儿,差评不解释。
马老头抖索着嘴唇,半响才低声道:“我,我救不了他。”
“你说什么?救不了?什么叫救不了?你救得他们,怎么到我哥这就救不了了?”
潘子涛顿时就炸了。
“说话啊。你知道他是谁吗?他老子是钱震,你敢救不了?救不了也得给我救。”
钱震是谁,村里人或许不知道,但潘子涛身边这群官二代瞬间就沸腾了。
“我靠,咱们省的大公子啊!”
“完了完了,刚才是谁害他被咬的?”
“村里的土医生果然不靠谱,潘少,别浪费时间了,咱赶紧送县医院吧!”
“可他这样能撑到医院吗?老头,赶紧治,治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治不好…”
“都闭嘴。”
心急火燎的邱瑞第一次摆出副官架势。
“老先生,别和这些孩子计较。您一定有办法的。”
“对啊,老马,你再想想办法,赶紧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村长也急了,TMD,要是大公子真死他这,后果他都不敢想。
马老头默不吭声的垂下头。
刀子划开伤口,像是割在死猪肉上,乌黑的皮肉不见一丝血液流出。手里的银针一根根减少,马老头心里却是越来越没底。
室内三个哼哼唧唧的伤患敛了声,顺年媳妇惨白着脸瘫坐在地上,无人搭理。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不见毒血……
“我特么弄死你。”
突然暴起的潘子涛一把拎起地上的顺年媳妇,将她狠抵在墙上,甩手就是两嘴巴,猩红的眼更是恨不得生吞了眼前的妇人。
一见小年青打人,村民不干了。正要阻拦,一群二世祖拥上来,两方人马瞬间推搡到了一起,屋里一下乱了套。
“闹什么?人又没死,要打去外面。”
女孩儿清冷的声音顿时如冷风般压住了众人的火气。
待看清来人,众人又扭打到了一起。
“死胖子,晚点儿再收拾你。”
人是德不配位,她是体不配声,听声枉他还以为是个美女。潘子涛忙里抽闲骂了一句又融入战圈。
马老头蹲在钱柏琛身边,彻底死了心。忽然视线一暗,身侧蹲下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丫头在厚外套里翻了翻,掏出个瓷瓶儿,倒出一粒黑漆漆的小药丸,塞进钱柏琛嘴里。
“光看我可救不活他,施针吧,你这药有奇效。”
我信你的邪,老子配的药治什么的难道心里没点儿数?
“再扎他两针试试嘛,反正又不是你疼。”
“死马当活马医啦,就是不信我,也得信你的药,野生血灵芝啊!”
“再不治毒,等下就嘚给他们接骨了。”
呱噪!
马老头横她一眼缓缓抬起手,刚收起来的银针,再度扎进穴位里。
俞幼欢暗舒了口气。
这就对了,逼个毒而已,她怎么也算半个熟手。
钱柏琛的情况比俞老太上次要糟得多,裸露在外的肤色已变得乌黑。好在她精神力增长了不少,此刻驱动神识一点一点的顺着经脉缓缓往伤口推进,又有马老头的银针从旁辅助,只两个回合,腥臭的黑血便顺着伤口缓缓溢了出来。
有效!
马老头见状,急忙抢过俞幼欢手里的药瓶,又喂了一粒。手里的银针缓缓刺进不同的穴道里。
“打完了,就烧水去,他得泡药浴。”
老头的声音不大,原本越打越凶的众人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猛然停手,回头就见一滴一滴的黑血如重石般砸在盆里。
排出来了?
特么的,这老头还真藏有后手啊!
众人或欣喜,或愤然,或事不关己,屋子里静悄悄的,终是没人敢再打扰马老头。
大半个小时,毒血排了得有两碗。
失血过多,面色惨白,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大问题,毕竟女人每月都有那么一次。男人么,就当是一次来了一年的量吧!慢慢养回来就是了。
俞幼欢撤了神识,剩下的靠马老头的草药调理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别人得了舒坦,她就不舒坦了。
今晚精神力消耗过多,体内的暴戾因子少了压制跃跃欲试,后半夜怕是不用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