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与时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他原本是打算温水煮青蛙,慢慢和她重来的,但是这两天真正实施起来,火候似乎出了问题,他的青蛙想要提前跳锅跑了。
既然不能温水煮青蛙了,不如快刀斩乱麻。
正巧,他也从来不是喜欢拖延的性子,速战速决也好。
过了不知多久,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提醒,“陛下,该上早朝了……”
“……陛下?”
赵胜德敲着门,内心十分忧心,昨日便未上朝,今日若是陛下在不上朝,那群言官真能用口水把他淹死了。
沉寂了一会儿,赵胜德正准备硬着头皮唤第三声时,突然见眼前的门被人推开,温与时冷着一张脸从西间里出来,身上已经换好了龙袍。
赵胜德一看,先愣了一下,才道:“哎呦,我的陛下,您怎么也没唤人侍候,这种小事,哪能劳您亲自动手。”
温与时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越过赵胜德,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赵胜德连忙急步跟上,口中碎碎念,“陛下,陛下,您等等奴才阿……”
早朝很平静。
金銮殿上,倒是也有人提起昨夜“养心殿遇刺”一事,被温与时三言两语带过,责令守卫加强防范,其余便不了了之。
下了朝,温与时便在西暖阁里批折子看书,中途和肖不欺比划了几招,直到夜里,用了晚膳方才回到后殿。
与往常不一样,他在正间里换了衣服便去了西间。
晴柔正抱着一个绣花绷子坐在脚踏上,细声陪时音辞说着闲话。
温与时进去,摆手将人撵了出去:“赵胜德在外面,去寻他要些安神香。”
否则时音辞那娇气性子,夜里伤口痛起来怕睡不安稳。
“是。”晴柔屈膝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时音辞本来是趴在榻沿的位置听晴柔讲话,听到温与时进来,条件反射的挪到了榻内侧,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怕是还要拿一床被子将自己给牢牢遮起来。
室内静寂的可怕。
温与时径直走到榻边,淡淡的药味顺着呼吸钻入他的口鼻,十分苦涩,遮住了她本来的味道。
“还在痛?”
时音辞干脆利索:“没有。”
“在生气?”温与时又道。
听到这个问题,时音辞沉默了片刻,半晌,才毫无起伏的道:“我哪有资格生气?”
温与时:“那就是在生气了。”
“我……”时音辞情绪激动的想要坐起身,却不甚扯到了背后伤口,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缓慢的扶着床架坐起身,看向温与时,道,“我难道不该生气吗?我又不是谁的金丝雀,我也没有给谁签卖身契,陛下凭什么关我一辈子?”
对温与时的那句‘你既然来了这里,便永远也不要想回西夏去’,时音辞从醒来后耿耿于怀。
她从未想过在北溯呆一辈子的问题。
她一直觉得,到了二十五岁出宫的年纪,她是可以回家的。
可温与时却说让她永远也不要想。
这个问题,自时音辞醒来,便一直哽在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