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我停下装填子弹的双手,看着钱叡霖甩来的十字项链。
“只是条项链罢了。”
“所以呢?你什么意思?”
“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凯尔希。”钱郑重其事地说着。
“……你有毛病吧,干嘛这么在意那只猞猁……”我无奈地笑着,“不好意思,我不认识她。”
“有朝一日,你会的。”
“好了,听着,老东西。”叹了口气,怂怂肩膀,再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心怀愧疚,可那已经过去了,就算是要物归原主,也得你自己亲手还给那个医生,托人办事,你不觉得这样道歉很没诚意吗?”
“这不是诚不诚意的问题,卫道士。”
“可你做出这样的举止,自相矛盾不是吗?”
“那就这样想想,想想看,你会欢迎一个叛徒回到队伍之中,泪眼汪汪地祈求你的宽恕吗?”钱笑了,笑得如此的尴尬而又无奈。
“你tm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老不死的。”我有些不明所以,可他执意要将这银白色的十字架项链授予我,就像是配发给士兵的奖章一样,虽然粗口不停,却也显得肃重无比。
黑白两色的羽毛重合在一起,竞相焚烬在油罐车爆炸的火焰之中,你选择把自己的所有,托付在另一个罪人的身上,让他带着你的悔恨与罪恶继续活下去,你,还有黑,你们付出全部,只为让卫道士从桎梏中解脱,明白什么是暴虐,什么是仇恨。你们不会消灭后者,那不现实,也没必要。因为你明白,所有的混蛋都是这般殊途同归,枫彬语一样,你也毫不例外。
你早就预料到那一天了吗?钱?
你和黑都无比地崇信,那句看上去简单无比,浅显易懂的话。
“罪孽深重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我会活下去,即使结局比你更差。
因为你对我说。
你对自己说。
“不要让别人对你的寄托,化为乌有。”
过去
“他想跑!”解决掉碍事的家伙后,我看见,有一行人手忙脚乱地登上了车库里的车子。
一阵引擎的轰鸣之后,两辆轿车疾驰着驶向出口。
“上车!”钱粗暴地用枪托砸开那面结实的车玻璃,从里面扣开车门,再用手上的仪器骇入这台车辆。
“呜呜……”他踩下油门,前盖便狠狠地碾过了一名不明真相的敌军。
我当然知道该干什么,用枪托打碎副驾驶门上的窗户,瞄准敌人的车辆。
光线越发明亮,在冲出停车场的那一瞬间,除了觉得狂风呼啸,还能感受得到,亮度差距带来的眩目与闪光。
“噔噔噔噔噔!”
双方交火,枪线在空气中横冲直撞,你绝对感受不到飙车时的快感,因为子弹随时都有可能打爆你的狗头。
面前的车辆后窗,彪出一股血流,随后这辆车便像是失去理智一样四处飘荡,最终头也不回地撞向一旁的楼房。
爆炸。
我知道,驾驶员被我打中了,还好我反应及时,否则高速袭来的汽车碎片一定会把我切成两半。
“哐!”我缩回脑袋,那块黑色的物体恶狠狠地撞在车门上,形成了一大块凸起。
“md!”我不由得大放厥词,“开车稳一点,懂?”
“说你*的废话!”
那只是抱怨罢了,我知道,一边保持平衡,一边又要躲开迎面撞上的平民用车是一件多么难搞的事情。
交火还在继续,两车奔驰不停。
“特勤团,这里是第二集团军快速反应部队。听得见吗?”
耳机里传来陌生的声音。
呵,谢天谢地,该死的增援总算到了。
“还有口气!你们tmd还有多久才到!”钱暴跳如雷地回答着,而我则扣动扳机,期望着子弹能在极小的概率下打中敌人的车辆,哪怕是轮胎也好。
“至少三分钟,这是喷气背包的最快速度了……”
“我们拖住他!你们飞到前面去!拦下这堆该死的毛熊!”
“呼!”
钱打死方向盘,车身擦过一旁逆向而行的大货车,那一边的反光镜忽然之间就没了踪影,只剩下一瞬即逝的火花和断裂开来的痕迹,而我则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向甩出车厢。
“你tm想害死我!”我只是这样咒骂着,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抬枪射击。
“roger,保重,先生。”耳机里的那个人像是在与我们诀别一样,当然,他做的很对。
抛下身后已经混乱不堪的交通公路,我们冲上了双用桥梁。
“当!”
很不幸,最先挂彩的,是我们。敌人的子弹稀里糊涂地打在了汽车轮胎上,高速飞驰的车辆转眼间就失去了重心与方向,开始旋转起来。
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恶心感油然而生。
“吱吱吱!”
“抓稳!”钱嘶吼着,他在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这只“螺旋升天”的钢铁巨兽,可它哪会这么容易就被驯服,轮胎摩擦着地面,挂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印记。
我明白,已经控制不住了。
“哐当!”
侧翻,使得我整个人被甩出了半空,而在自己的眼前,敌人的车辆又是这般近在咫尺。
他们要逃了,
制造这场“飞来横祸”的罪魁祸首即将毫发无损地逃离这片土地。
我绝不会放你们走,失去双腿的亨德里克斯,旧伤复发的克莱尔,还有长眠青山的烈士……
你们要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
我集中自己最后的意识,让时间在脑海里骤然停止,驱动源石技艺,举枪,对准了道路一旁人畜无害,缓慢行驶的油罐车。
我知道,会有无辜的人死去,可我没得选择,我一直都在做这样的难题,杀一个,或者让更多的人死去。
但现在,我不再犹豫,不再“触景生情”。
眼睛仿佛在泛着咒怨溢出的红光,背后似乎也生出了一双黑白相生的翅膀,一面是“卫道士”,一面,是“枫彬语”。
为什么?我要这样一意孤行?
因为……
“我做了好几年,别人掌中的阶下囚。”
“嘭!嘭!嘭!”三声枪响,正中目标。
“这一次,我是,处刑人!”
“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