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昭皱眉:“你别不当回事,那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秋昭还想说什么,但手机响了起来,是经纪人打来的:“你好了没,赶紧出来,已经有媒体发现你的行踪往这边赶了!”
“靠……这些媒体狗鼻子吧!”
秋昭现在算是一线,火有火的难处,他每天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几乎没有**。
任再私密的行程也总有媒体想要把它翻出去,曝光在大众面前。
这样的生活闻之之前也是经历过的,秋昭享受其中,但闻之只觉得煎熬。
“快走吧。”闻之开了个玩笑:“再不走明天的头条不是‘某秋姓艺人疑似身患重病’就是‘某秋姓艺人和某闻姓艺人有一腿’。”
秋昭翻了个白眼,他站起身想了想说道:“你现在身上的污点在那场直播里基本洗清了,后面回归就来我姐公司吧,肯定给你最好的待遇。”
闻之不可置否:“等我出院再看吧。”
秋昭走后,闻之看着窗外发呆,昨天刚下完雨,今天的太阳倒是艳得很。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解决了,除了高盛没被抓到之外,他吸毒的罪名不攻自破,也与尤岁沢久别重逢,好像一切都有了着落。
可闻之的心依旧悬在半空,心里空落落的,那是对未来的迷茫,和对明天难以升起的期待。
病房里进来好几个人,闻之转眸看去,是隔壁床的老爷子和他儿子以及一个护士。
这还是闻之第一次看清老爷子的模样,他穿着病号服,脸上都是干瘪的褶皱,皮肤下的胶原蛋白已经全然流失,再也看不出一丝年轻的痕迹。
老爷子的眉眼里满是浑浊的颜色,走路颤颤巍巍需要人扶着,脊背被长年的劳苦生活压得弯曲下去,弓起一个不太圆润的弧度。
这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一个被病魔缠身的老人。
也许几十年后,闻之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他喜欢的人是个男人,这辈子怕是不能有儿女了。真到了这种时候,他要么一个人死在房中无人发现,要么进了养老院被人嫌弃。
这个老爷子还算幸运,他儿子看起来生活条件不是很好,但孝心还是有的,脸上的紧张和忧心做不得假。
闻之想,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余下的几十年光阴他该怎么熬过去,一个人的孤寂阴冷未免太过煎熬。
闻之不免想到了尤岁沢,他的未来又是什么样的呢?
是会和平常人一样按部就班地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还是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将另一个男人拥入怀抱?
至于让自己参与进尤岁沢的未来里,闻之想都不敢想。
他只希望他的沢哥这辈子平安快乐,不再有忧愁与苦难,自己能够站在一个看得到他的角落里悄悄陪伴就好。
至于沢哥能不能看到自己……那不重要。
“伤口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一点点痒。”
“那没关系。”尤岁沢将餐盒打开,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先吃饭吧。”
闻之看着色香俱全的饭菜叹了口气,如果未来住院的几天尤岁沢每天都来送饭……
闻之一边食不知味,一边悄悄用余光打量站在窗边看手机的尤岁沢。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尤岁沢穿白大褂的样子。
尤岁沢的身形不算壮,和闻之一样,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的那种类型。
两人的身高和身形都想差无几,只不过闻之在房子里蜗居了一年,腹部的六块腹肌基本快消失了。
尤岁沢的站姿很好看,脊背笔直而自然,脖颈白皙修长。
从闻之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尤岁沢完美的下颚线,和被白大褂遮挡了一半的笔直修长的双腿。
闻之自己的身高是一米八三,尤岁沢应该也差不多。
他记得两人七年前分别前的最后一次体检,尤岁沢的身高是一米八,自己是一米七九。
“……一米八四。”
听见尤岁沢的回答,闻之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心中的问题问出了口。
他有些想笑,自己依旧和当年一样,始终比尤岁沢矮一厘米。
可他却又笑不出口,因为他错过了尤岁沢长高四厘米的时光……那是整整七年。
闻之低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你吃了吗?”
“来之前吃过。”
闻之笑了笑:“你们医院食堂伙食不错啊。”
尤岁沢逆着光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医院的饭菜。”
闻之一愣,就听见尤岁沢说:“是我自己做的。”
“……难怪这么好吃。”
闻之心口发颤,他们分别了有多久,他就有多久没吃到过尤岁沢做的食物了。
尤岁沢是很会做饭的,因为只有妈妈的缘故,他从小的生活就很独立,闻之认识他的时候,尤岁沢就已经可以一个人弄上一桌色香俱全的饭菜。
而尤岁沢最擅长做的是中式点心,那时候为了让咖啡馆的生意好点,让身为店长的母亲能拿到更高的绩效工资,闻之和尤岁沢想了很多办法。
他们在咖啡馆的墙上做西游记的墙绘,在咖啡馆里的玻璃柜里卖图案复杂唯美的中式甜点。
虽然咖啡馆和这些东西风格迥异,但是凭借着咖啡和中式的反差感,吸引了不少客人,不乏一些前来旅游打卡观光的游客。
闻之突然很是懊恼,时隔七年尤岁沢亲手做的饭菜,他却难以吃出其中味道。
尤岁沢放下手机:“外面的饭菜你好像都没什么胃口,我中午休息时间长,可以做,晚上你就要等我下班了。”
“……”
闻之抬起头,藏起自己微颤的手指,佯装平和:“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吃什么都可以。你白天上班还要做饭未免太辛苦……”
尤岁沢平静回视:“你救了小杰,辛苦都是应该的,况且并不算费事,晚上我也是要吃饭的,多做你一个人也无所谓。”
“……”
只是因为自己救了尤杰而已,你想什么呢?
入口的饭菜仿佛都变成了苦涩的,闻之没有停下筷子,将食物解决了一半才放下:“我吃饱了。”
尤岁沢嗯了一声,也没多留,随后就离开了,他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他刚走,闻之便爬下床,卫生间里传来了一阵阵声响。
隔壁床的老爷子的儿子听到声音,连忙敲响卫生间的门:“小伙子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卫生间的门很快打开,闻之的脸上滴落一滴水珠,脸色除了有些苍白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摇摇头轻声说:“谢谢你,我没事的。”
下午的时候,尤清带着尤杰来了,是尤岁沢领过来的。
尤杰一见到闻之便红着眼睛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颤着绷带的手:“小之哥哥,你疼不疼?”
尤杰的声音中带着小孩子特有的软糯,像棉花糖一样。即便是闻之这样的不喜欢小孩子的人,听着心里也不由得一软。
他尽量放柔声音:“哥哥不疼的。”
“小之哥哥骗人!”尤杰嘴一瘪:“我上次不小心被刀划伤了,疼得我都哭了。”
说着说着,尤杰眼泪就要往下掉,闻之不知所措地看向尤清和尤岁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哄泪腺发达的小朋友。
尤清无奈:“小杰乖,别闹哥哥。”
尤杰的眼泪吧嗒一下滴在闻之的绷带上,闻之只好看向尤岁沢,试图让对方拯救自己,谁知却在尤岁沢眼里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
一时间,闻之恍了心神。
看尤清也没有办法,闻之生疏地把手搭在尤杰脑瓜上,轻轻揉了两下:“小杰乖……哥哥只是之前有一点疼,现在不疼了。”
“那我给你呼呼,呼呼好得快。”
尤杰努力收回眼泪,垂下脑袋将小小的嘴巴凑到伤口旁,小心地吹气。
尤清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打开了手上的保温盒。
瞬间,闻之闻到了老母鸡汤的味道。
“你救了我儿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尤清笑了笑:“我给了炖了一点老母鸡汤,你趁热喝。”
闻之身体一僵,他哪喝得了这个,于是求助地看向尤岁沢。
尤岁沢没想太多,闻之以前就不喜欢喝这类汤,觉得太油腻。
“小姨你放那吧,他刚吃完饭喝不下的。”
“那行,等小之饿了你去给他热一热,你们休息间不是有微波炉吗。”
尤岁沢应声:“好。”
尤岁沢待了没几分钟就走了,今天是周末,医院忙得很。
趁着尤清去卫生间的功夫,闻之悄悄问尤杰:“为什么叫我小之哥哥?”
“大表哥说的,妈妈问大表哥你叫什么名字,大表哥让妈妈叫你小之。”
闻之指尖一颤,尤杰口中的大表哥自然是尤岁沢。
临走前,尤清再次表达自己的感谢:“小杰就是我的命,你救了他让我做牛做马都行。以后你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和飞城,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脱。”
闻之对她笑了下:“好的。”
尤清走后没五分钟,闻之就收到了尤岁沢发来的一条消息:不喜欢喝鸡汤的话可以把它给你隔壁的老爷子喝。
闻之回了一个字:好。
闻之下了床,跟隔壁床的人说了自己的来意,老爷子的儿子连连推拒:“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的。”闻之无奈一笑:“只是我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一直放着也是浪费,你可以和你父亲一起喝。”
对方犹豫半晌,手不自在地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接过了保温盒。
闻之注意到他的左手多了一个指节。
对方将保温盒里的汤倒进了一旁自己带来的碗里,然后将保温盒拿到水池清洗干净。
“谢谢你啊。”
“不客气。”
经过这么一出,两人也聊了起来,这人名叫陈建国,床上躺着的确实是他父亲,不过却不是亲生的。
老陈从始至终就没说过话,陈建国一边拿勺子给老爷子喂汤,一边跟闻之说起了自己的事。
他小时候因为长了六指被家人抛弃,然后被老陈捡到带回了家,就这么当儿子一样养大。
老陈也苦命得很,上一辈遗传的原因,耳朵从年轻的时候就不太灵光,加上长得也不好,没有姑娘愿意跟他。
本以为这辈子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了,最后却捡到了陈建国。
陈建国以前也不叫这个名字,是被老陈捡到之后改得名。
以前那会儿不像现在,收养个孩子麻烦得很,只要往村口报告一下,基本没什么问题。
让闻之意外的是,陈建国才三十二岁,只比闻之大六岁,但外表看起来却大了有十来岁之多。
陈建国皮肤黑,才三十多岁皱纹就已经很深了,穿着也就是极其朴素的工装,虽然破旧洗的倒还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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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之前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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