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庆年的死状跟其他受害人确实如出一辙。
不过有一点,萧玉官上次在红楼画舫看徐宗仁尸体的时候,闻到的那股淡淡的草木腐烂的臭味,今天在贾庆年的房间里,那气味更清晰了一点。
她一度以为是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的,但并没有。
最后在床脚发现了一点潮湿的痕迹,那从那处发出来的味道最重。
然后白杨就告诉她,那潮湿的地方有可能是……贾夫人的尿液。
除了嘴角抽搐,萧玉官实在不好形容自己的心情。
贾庆年死亡当天,跟贾夫人两人早早就上床睡觉,等到白杨登门找贾庆年,下人去请示,贾夫人起身,发现身边的丈夫已经死亡,而且死相惨烈。
最近一直提心吊胆的贾夫人,因为这个被吓得尿失禁,且至今还神志不清。
如果有人入室杀人,他是怎么做到不仅躲避了那么多的护卫与灵官的视线,还完全没吵醒贾夫人就把贾庆年给杀了?
如果没有人进入室内,贾庆年是怎么被杀的,而那把刀片跟凤凰花,又是怎样出现在室内?
不管这个凶手是人类还是异类,都绝对是狠厉的角色啊。
隔日一早。
“萧玉官!”一声怒喝将还在睡梦中间萧玉官惊醒,孟庄在外边大喊,“你赶紧给我出来!”
萧玉官睡眼惺忪从走出卧房:“一大清早的干什么吗?”
“你!”站在大厅内的孟庄想说什么,最后愤然转过身去。
白杨已经上前跟她说:“四小姐,先将衣服穿好。”
萧玉官低头看自己穿着的白色单衣跟裤子:“长袖长裤的不穿得好着的嘛……”
没说完人已经被白杨推着返回卧房。
她穿戴好了出来,孟庄重整被打断的怒火:“你……”
可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情绪,他沉声说:“你自己说的,凶手可能是针对王爷,那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我着急的啊。”说完她还打了一个哈欠,完全看不出哪里急了。
这让孟庄倒是真急了:“那你怎么就就只让人盯着贺兰春,其他事都不干?”
白杨也问道:“四小姐到现在还在怀疑贺兰春?”
“案子京兆尹府在查,王府戒备也加强了不止一倍,我除了怀疑贺兰春之外,暂时还没想到别的。”
看她散漫的态度,孟庄沉声提醒:“萧玉官,你别忘了,你是王爷灵官。”
“孟大人这话说得可就对了。”她挑吊儿郎当坐到桌旁的位置上,“不过王府灵官那么多,孟大人不如也去问问其他人试试?”
问其他人有什么用?
“王爷是命你查这个案子。”
“我查了啊,但不是没查到嘛,京兆尹府好像也没查到,你怎么不去找他们撒气?”
“我……”孟庄一下涨红了脸,他没有撒气的意思就是觉得,不管觉得怎样他就想知道,“你到底还要不要查?!”
“查是。”她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吹吹热气喝了两口,“我说过,我推测兰序的死跟凤王爷有关,但你们坚持说无关,那让我怎么办?”
孟庄拧眉说:“已经如你所言,将所有灵官的资料筛查,并没有兰序。”
“那你还担心什么?”萧玉官反问,看孟庄一脸不解,她笑眯眯地说,“既然兰序跟咱们凤王府无关,那就不用担心他会找上门来啊。”
这下不仅孟庄,白杨都皱起眉头。
萧玉官却悠然自得只管喝她的茶。
孟庄那个恨啊,他是越来越看清了,这四小姐不仅不傻,还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讨厌鬼,他咬牙道:“我立刻命人赶去桐乡,详查兰序的身世。”
她立刻放下茶杯,双眼放光地说,“尤其他那位失踪的姐姐,越详细约好。”
孟庄算是明白了,她就是为了让他们去帮她证明,凤王爷就是跟兰序的死有关的。
没错,就算查出凤王爷就是凶手,最后也不能把凤王爷怎样,但萧玉官觉得,反正这事是他让她查的,她还是把事实拿出来打他的脸,心里可能也会爽一点。
因为她没有打算出门查案。
白杨却是时常进出京兆尹府,将案件的哪怕任何一点进展,都反馈到她这里。
他们也跟京兆尹府共享了信息,所以,徐宗仁的大夫人包括他的家人,都已经被衙门派人守护。
就别说凤王爷了。
萧玉官不过就是想出门跑个步减减肥,就在通向花园的拱门那,看到了凤王爷,他身后还跟着那六个银铃护卫。
她下意识往退出门外。
“萧四小姐!”玉蝶儿却叫住了她。
萧玉官硬着头皮又走了出来,还特意往无人的方向看过去,再看向凤王爷的方向,做出一副意外的表情就给他行礼。
“参见王爷。”
凤王爷没说话,倒是与他并肩而行的玉蝶儿出声询问:“为何方才见了王爷就要走?”
“嗯?”她眨了眨眼睛摇头,“要不是蝶儿姐姐叫,玉官都不知道花园有人呢。”
“那你刚才都进来了,为何要退出去?”
这玉蝶儿最近可有点得意了,王府启动高防御之后,银铃卫就要随身守护王爷,其他人都只能跟在王爷身后,唯独她站在王爷身侧最重要的位置。
“蝶儿姐姐,我刚才退回去是想到,我还有一个包子没吃完,想吃完了再来。”
她说了这话,凤王爷立刻抬眼看过来,但她也一点不心虚,回给王爷甜甜的傻笑:“王爷跟蝶儿姐姐散步吧,玉官回去吃包子了。”
“玉官很想吃包子吗?”王爷却问了她一句。
“嗯!”
他微微一笑:“本王也爱吃,你半个时辰后,来凤栖殿吧。”
然后,萧玉官按时去了。
凤王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凤凰树下,他腿上还抱着那只通体黝黑的猫。
只是他面前的石桌上,放着的好几笼包子让她觉得不大妙啊。
她走过去行了一个礼:“王爷。”
凤王爷摸着他的黑猫说:“坐下吧。”
她坐下了,王爷又和蔼可亲地说:“吃。”
不会是因为她躲避他的那一下,他弄出这么多的包子让她吃完吧?如果是这样,也太幼稚了吧?
“王爷,在下虽然喜欢吃包子,但太子哥哥喜欢瘦一点的姑娘,所以在下肯定不能吃那么多包子。”
王爷好笑道:“又没让你吃完。”
“那怎么会有那么多包子?”
王爷继续温柔摸着他的猫说:“你说喜欢吃包子,本王就让厨房把好吃的馅儿都做一些,这边是甜的,这边是咸的,那些带荤,那些纯素。”
妈呀,最近都不大想讨好他,他却因为她一句话弄出这些花样,确定不是要坑她吗?
“王爷为何对在下这么好呀?”
“再不对你好些,你可就讨厌死本王了。”
啥意思啊?萧玉官连忙起身拱手行礼:“在下怎么可能讨厌王爷呢。”再怎么觉得他美若蛇蝎,也得攀附他接近太子啊。
“你见着本王就躲,不就是认定兰序的死于本王有关吗?所以讨厌了吗?”
“怎么会!”萧玉官一贯的奉承,“兰序就算因为王爷而死,那也如同从军的战士为国捐躯,他应该也从王爷这拿到了相应的酬劳?”
“人命要如何计算贵贱,按斤两吗?”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她抬眼看向凤王爷,他回应她的目光问,“若是有朝一日要你为本王捐躯,应该给你多少酬劳合适?”
要遭,那天她跟白杨说的话,这家伙肯定听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