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荣继续说:
“草民不才,但小女丝绒也算是我们夷陵城内公认的美人,且刺绣技法比起她姐姐毫不逊色,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草民觉得她是有资格去竞选四少主夫人的,于是就给她拿到了花种。
草民初衷是,丝绒没办法继承沈家秀坊,能嫁入百花城也是无上荣光。之后丝绒用心浇灌了她的鲜花,草民也盼着她能浇灌出合适的花色。”
合适的花色?萧玉官问:“竞选的花还跟颜色有关吗?”
“是,同样一种花不同的人会浇灌出不一样颜色,就算浇灌出同样的颜色,又有成色、大小、品质高低之分,总之在城里人宣布竞选颜色之前,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会选什么颜色的。”
沈世荣说完了规则,继续说他女儿竞选的事:
“当时丝绒浇灌出的红牡丹,是草民此生都没见过的雍容华贵,若是少城主所选的是红色的花,那丝绒入选机会极大。
竞选那日,丝绒拿着她红牡丹进了百花城,却与一名公子在城内偶遇,她对那公子也算一见如故,所以当日得知竞选花色是白牡丹后,她也欣然接受落选的结果返回家中。
草民以为沈家无缘与百花城结良缘,可她姐姐丝羽的白牡丹被百花城少主选中了,她成了这次的花魁。
当时丝羽又是我们沈家金针继承人,人家四少主不可能入赘我们沈家的呀,我们长辈商量后觉得,既然丝羽被少城主选中,那么她就把金针传给丝绒,以后由丝绒掌管沈家秀坊。”
这个方法听着不错,但沈世荣却显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萧玉官问:“姐姐不同意让出金针?”
“她倒是同意,唉!”
“那不是皆大欢喜吗?为什么要叹气?”
沈世荣道:“错就错在,丝羽那丫头偷偷调换了她跟她妹妹的牡丹。”
所以,白牡丹是妹妹沈丝绒浇灌出来的,而红牡丹是姐姐沈丝羽的?
姐姐偷梁换柱之后,拿到了本该属于妹妹的嫁入四少主的机会。
就现在的事态而言,现在这事应该是被发现了的。
沈世荣再叹气:“结亲之前,花魁可与结亲对象游览百花城,增进两人情感,当时丝羽说四少主人很好,她很中意,这不锦上添花的好吗?草民听了更是欣慰。
可半个月后,丝羽突然被四少主给送了回来,那位四少主倒是客气委婉,说丝羽拿了别人的花去竞选,所以这门亲事不能作数了。
可那么巧了的,四少主正好是竞选当日,与丝绒不期而遇之人,如今再次重逢,丝绒便说那白牡丹是她浇灌的,而后被她姐姐调换。
四少主似乎也对丝绒颇有好感,因而不介意她姐姐的作为,重新让丝绒种下他的牡丹,结果确实开出了洁白无瑕的大牡丹,城主看了之后觉得花魁确实非丝绒莫属,便也点头了这门亲事。
于是丝绒决定将金针还给她姐姐,嫁给四少主。
人家四少主不弃前嫌答应娶我们家的女儿,我们自然是高兴。
只是丝羽坚决不同意,说她跟四少主情投意合并私定终生,四少主只是一时恼怒她骗他,才负气要娶她妹妹,坚决不让丝绒嫁入百花城。”
当初听孟庄说,沈丝绒几次被送往百花城,都因乌鸦的诅咒不能顺利过去,这不会跟她姐姐沈丝羽有关吧?
萧玉官问:“那乌鸦的诅咒从何而来?”
“唉,说来羞愧,长女性格有些跋扈,为了不让她妹妹嫁给四少主她闹得很凶,甚至放话,丝绒若敢嫁入百花城一定死得很惨。可那日她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而她妹妹身上多了黑色的羽毛印记,从那之后终日被乌鸦纠缠,上次前往百花城,分明好好的天却又遇到桥路塌方。”
萧玉官听到这里,问道:“沈丝羽一直都没有消息吗?”
“我们通过官府去找了,一直都没找到。”看萧玉官疑惑的眼神,沈世荣仔细再解释,“衙门,灵官,阴阳师都找了,但依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有阴阳师说,她化成了黑色的羽翼。”
萧玉官了然:“所以你们认为,是沈丝羽为了阻止妹妹嫁给四少主,就对妹妹下了诅咒?”
“但愿不是如此。”沈世荣有些颓然,“草民那长女刺绣天赋极高,但生性也极野,别人都认为是不祥之物的乌鸦,她却当成宠物养着。她娘在世时宠着她,草民也就不管,早知会衍生今日此等灾患,草民当初就该把那些乌鸦斩尽杀绝,不让那逆女任意妄为。”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些小声的对话。
“三姐,你就进去看看吧,我听说了,那位凤王爷可比百花城里的公子都好看,兴许你见了就不喜欢那什么四少爷。”
听到这话,一直温顺寡言地沈楚氏连忙上前请罪:“王爷恕罪,民妇立刻去将家中小孩叫走。”
萧玉官却道:“听着像是丝绒姑娘,不如让她进来,我们也正好见一见。”
沈楚氏闻言看向了沈世荣。
沈世荣道:“既然王爷跟小主子要见,就叫她进来便是。”
沈楚氏恭顺地欠身:“是。”
片刻之后,她领着两个姑娘进屋。
前头那个十四岁左右,眼睛圆溜溜的,满脸婴儿肥的姑娘,拉着以为温婉恬淡地,大约十**岁的姑娘跨过客厅高高的门槛进来。
年纪小的那个激灵又大胆地立刻就瞧了轩辕夙凤一眼,然后目光一亮,一把拽了身边的姐姐一把,衣服她没说错吧的模样。
沈世荣立刻沉下脸训斥:“还不快给王爷跟小主子请安!”
沈丝绒低眉顺目,便跪下行礼
那妹妹也灵巧跟着跪拜。
“拜见王爷。”
接着,那小丫头说:“民女听闻,凤王爷是击溃苏丹侵略者的大英雄,这次还护送小女子姐姐回城,民女给王爷大英雄磕头谢恩了!”
说着她又跪了下去给轩辕夙凤磕头。
沈世荣有些尴尬又无奈再赔罪:“这是草民小女儿沈丝丝,没见过世面不懂礼数,让王爷与小主子见笑了。”
轩辕夙凤也没说什么。
沈丝丝却狡黠嘿嘿一笑,又问:“还听闻凤王爷不仅足智多谋,还是天下第一美人,民女斗胆请求,能否一睹凤王爷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