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丝丝痛哭出声。
其他人表情空洞。
沈世荣此刻依旧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就不明白了,她都去送死了,为何还要在她妹妹身上下咒?”
白杨蹙眉看向沈世荣:“花城主用花魁的五脏来供养他夫人,这些事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了。”
对于大众来说他们只需要知道事实与真相,所以白杨都以花城主来替代花宗佗来陈诉,也不会跟大家说他夫人其实都是百花神。
“这我知道。”沈世荣说,“所以我才想不通那蠢丫头为什么死了还不放过自己家的人?”
“你的心是给银钱糊住了眼吗?”孟庄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主人说了,但凡需要沈家卖苦肉计的打沈世荣就是,他现在都还想补揍他,“你长女事先预见你三女儿可能有性命之忧,才偷换了她的花替代她去了花家!”
沈世荣这次才像被人往嘴里塞了蛤蟆,说不出话来。
知道长姐已经不在,沈丝丝才敢将她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家。
“其实乌鸦的诅咒,阻止三姐去百花城,都是我利用那只眼睛的力量,按长姐的意思做的,包括以咒印留住凤王爷跟小主也是我做的。”
室内一片死寂。
后知后觉的沈老爷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仿佛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回应,就施加在沈丝绒的身上。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以为你长姐是真心想跟你抢东西吗?就因为你过于敏感,认为你娘出身不好大家看不起你,从来不肯给人好脸色,若不是你长姐变相地敲打你,能有你的今日?!”
沈丝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紧攥着手里的血字绢帕。
看来她的性格确实很不讨人喜欢。
在场只有她母亲还有沈丝丝替她说话。
沈丝丝说:“爹,三姐是太喜欢那个四少主了,而且她也不知道真相啊!”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剪掉你长姐的绣品啊?还杀了那么多乌鸦丢在你长姐屋里?现在知道她是为了你才死的吧!”
对于父亲的指责沈丝绒依旧沉默。
沈世荣都有点气得起来要打她巴掌。
孟庄已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沈世荣道:“我只是教训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女!”
白杨道:“剪掉沈丝羽绣品的并非沈丝绒,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沈世荣回头看向在场的人。
在场的人都低着头,没人回应他的目光,他又要再次发火,孟庄道:“你要彰显你家主地位,最好等我们公事办完之后。”
浮躁的沈世荣才又老实坐了回去。
白杨直接看向了沈楚氏:“夫人是否该说点什么?”
沈世荣这下又坐不住了,回头瞪着沈楚氏:“难道是你?!”
沈楚氏低着头上前说:“白侍卫,我一妇道人家可受不起这个误会。”
白杨表情淡淡的,又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两个小药瓶,还有一道符篆,都放在了桌上:
“我也只是问问夫人可有眉目,既然大家都没动过沈丝羽的绣品,那应该不会被绣品的毒侵染。”
孟庄闻言看向了白杨,但不动声色。
沈楚氏的脸色却是瞬间苍白:“绣品上有毒?”
“有不算毒,跟诅咒差不多,花家有两个突发没及时救治暴毙了。”
在听闻了沈丝绒长着乌鸦的眼睛这种惊悚传闻后,哪里还扛得住这种心里的拷打,沈楚氏噗通就跪了下来。
“是我,是我动了丝羽的绣品!”
在场的人错愕不已,夫人竟然还干了这时。
沈世荣也如同被当头棒喝,起身不断质问:“为何?这是为何?我供你们吃供你们穿的,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何一家子都这样?!”
沈楚氏在双重压迫下老实交代:“凤王爷都来追查此事,我担心真查出个什么事来无法让老三嫁入百花城!”
沈世荣快气疯了,他讽刺反问:“所以你这还是好意了!?”
沈楚氏不敢狡辩,就说:“既然老大已经出事,反正我那两个女儿,也没有成为花魁的命,于是我想着,哪怕花家真有什么不好的,也得先让老三嫁过去,如此,沈家的金针自然就会落到我其中一个女儿的手里,所以在听到玉官小主要来看老大的绣品,怕她查到破绽,我就去把绣品给毁掉了。”
“哈,哈哈哈哈!”沈世荣仰头干笑,然后指着她,“你可真是一个好主母啊!”
沈楚氏哭着说道:“我真不知道花家是个杀人窝,要知道我也不会让老三嫁过去的……”
“你不知道!”沈世荣上前就踢了她一脚,“不知道!”
不解恨又要来一脚。
但却感觉腿一麻,白杨一个药罐子打在了他的腿上,他也疼得噗通就单膝跪下了,白杨冷声说道:
“你是一家之主,你营造什么家风,自然就会有什么样的家人。”
“所以这事还怪毫不知情的我吗?”
“如果。”白杨目光锋利凝视他,“花家依然屹立不倒,只要将女儿嫁过去,你能从中获得前所未有的功利,那么,在明知道沈丝绒嫁过去可能会死的情况下,你会执意让她嫁出去,还是拒绝花家的亲事?”
“……”沈世荣被问得慌忙回头看向了沈丝绒,但很快他就说道,“当然会拒绝!”
“那为何当初,明知沈丝绒身上的印记有可能会危害她性命,还是迫不及待将她送入百花城?你难道不是想着,就算是死也要先从花家获利吗?”
“你……你妄自揣度别人有何居心?”
“倒不是揣度,只是觉得父亲,该是想方设法治好女儿的身体,而不是在她危难之时想着趁早脱手,处理得如同一桩担心会过期的货品一样。”
“我,我没有!我都是为她着想!”
“那你回头问问你的夫人们,你的孩子,你在他们眼里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父亲?”
沈世荣回头一瞧,在场站着的人没有一个替他辩解,都是熟悉的面孔此时对他投出的都是陌生的眼神,这些眼神如同利箭射再他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