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以为你母亲派人到我府上推迟议亲之事,当真是她身体不适,却没想到,她带了人去医馆那般羞辱我女儿。”
“苏公子,你苏家若是认为我林家女配不上你们正四品的门楣,大可光明正大的提出退婚,我林家便是再一文不名,也不至于死皮赖脸着不应,万没必要对外散布如此恶毒的谣言。”
“如今事已至此,这门亲事便作罢。我林家与苏家,自今日起,和苏家势不两立!苏家从议亲以来送给我林家的东西,都在这里,请苏家派人出来验收。”
林忠黑着脸把话说完,摆了摆手,林家的下人便开始从马车里往外搬东西。
其实两家议亲到现在,总共也没送多少东西,一些不经放的东西早没了,但林忠硬是在昨天就让人去让人四处搜罗着凑上了。
东西摆出来,林家的管家将那当初收的苏家的礼单递给了林忠。
林忠将那礼单,压在礼物堆上,对着已经傻住的苏承熙道:“苏家的东西全都在这儿,从现在起,苏家和林家,老死不相往来。”
说完,林忠一行人转身就走。
苏承熙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世叔留步。”
林忠头也不回,走得十分决绝。
苏承熙急忙要从桌子上下来去追,可那桌子上被砸得全是臭鸡蛋,苏承熙心慌之下,一脚踩滑,从桌子上直直的摔了下去。
那桌子加在一起两米左右高,虽然不算太高,可架不住地上铺着一层石板。苏承熙重重地摔在石板上,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公子!”
下人们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上去施救。
墙外的那些百姓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苏承熙会摔下来,个个都懵了。
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赶紧跑,当心被讹上!”
呼啦啦,围在外面一直不肯散去的百姓,顿时跑了个干净。
白雨柔听说苏承熙从桌子上摔了下来,脸色青白地冲进了人群里,看着苏承熙人事不省的样子,白雨柔吓得急忙唤道:“表哥,表哥,你醒醒呀,你快醒醒呀!”
见苏承熙半点反应也没有,白雨柔急忙指挥着下人:“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表哥抬进屋里去,赶紧叫大夫去!”
苏承熙的小厮苏青急忙拦道:“不可以的,林秀姑娘曾经说过,像少爷这样的情况不能随便移动的,至少要找个担架。”
白雨柔不客气地冲他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她做什么!要不是因为她,表哥能摔成这样吗?这大冷的天,哪里还顾得上找什么担架!快,把表哥抬走!再这么待下去,表哥会冻出问题来的。”
其他小厮觉得白雨柔说得有道理,把苏青挤到一边,七手八脚地将昏迷中的苏承熙给抬起来。
当苏承熙被抬离地面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从苏承熙腰间传来的“咔嚓”声。
小厮们面面相觑,心里都觉得自己似乎闯大祸了。
白雨柔吓得脸都白了,那声音……不会是……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见小厮们愣着不动,白雨柔故作镇定地道:“还不赶紧把人抬回去请郎中,愣着做什么!”
小厮们互相看了看,赶紧闷不作声地把人往苏承熙的院子里抬。
而白雨柔却趁人不注意,悄悄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玲珑见她脸白得像鬼一样,追问道:“姑娘,怎么了?”
白雨柔不敢多说,只道:“你赶紧出府雇辆马车等在后门那里,告诉车把式,要一直等着,不许离开。”
玲珑不明所以,但还是赶紧去安排。
苏夫人听说苏承熙从高处跌落下来摔得昏迷不醒,赶紧冲到了苏承熙的院子。
见苏承熙人事不省的躺着,苏夫人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儿啊,让你离那狐媚子远些,你偏不听,现在可好,让她害成了这样。你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郎中被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乱成一锅粥的知州府,知州夫人哭得像个疯婆子一个,小厮丫环们乱哄哄地围在外面朝房间里探着头,屋外一片狼藉,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知道的晓得这里是知州府,不知道的,还当这里是垃圾堆。
郎中被请进苏承熙的房间,嬷嬷算是这一群人里最镇定的了,“郎中,劳烦你快给我家公子看看,他从高处跌了下来,一直昏迷不醒。”
郎中上前拉起苏承熙的手腕号起了脉,可周围乱成一片,郎中都没办法静下心来。
“可否请大家安静一些?”
嬷嬷赶紧喝斥了那些闹哄哄的下人,转头又跟苏夫人道:“夫人,您先别哭了,先让郎中给公子看诊。”
苏夫人憋住哭声,但仍旧一抽一抽的。
屋子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郎中这才聚精会神的看起诊来,只是他越号脉,眉头就皱得越紧。
嬷嬷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但也不敢问。
郎中把苏承熙的两只手腕都摸了一遍,又扒着苏承熙的眼皮看了看,然后重重叹了一声,“他摔下来后,你们是不是移动他了?”
嬷嬷点点头,“小厮们把公子从外面抬进来的,郎中,怎么了?”
郎中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移动他的时候,就没用个什么东西抬着吗?你们难道不知道,摔伤的人不能直接搬动吗?”
嬷嬷心里直抖:“郎中,我家公子到底怎么了?”
郎中摇了摇头,“你家公子……只怕是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苏夫人尖叫一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郎中面有不忍,但还是说道:“摔伤者最忌胡乱移动,尤其是从高处摔下来的人,要移动他们,必须要十分小心用木板将他抬起来,否则,极容易伤到腰椎,造成终生瘫痪。苏公子现在的情况……苏夫人,如果你们认识什么神医的话,就赶紧想办法请来吧,在下医术有限,治不了苏公子的伤。”
说完,郎中赶紧让药童背了药箱走人,连诊金都没敢开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