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明显怔了一下。
在两人身后的杨聪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方才听见了什么?他家太子殿下容貌丑陋不堪?太子殿下出生二十年来,从未听过有人说他丑的!
容景眼帘微垂,眼神晦暗不明。
“哦?真是如此?有谦如何得知的?”
林清浅道:“这都不用猜,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的答案,你说,如果一个人容貌俊美无双,他为何还整日要以面具示人,所以只余一个可能,便是他丑的不堪入目。”
林清浅当然知晓慕容景不丑,而且不仅不丑,书中描写他俊美如斯。
但想起前两日在明月湖的事,她就想使劲诋毁他,最好这流言传出去,传的人尽皆知才好!
杨聪忍不住道:“兴许是容貌太过出色,这位西楚国太子不愿人人盯着他看,才特意戴上面具遮掩。”
林清浅轻笑出声,杨聪见了,不解地道:“林公子,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啊,若容貌绝世无双,何须遮遮掩掩,人都是有虚荣心的,你看你家公子,长相俊美绝伦,走在大街上无论男女都看直了眼,你见你家公子弄张面具往脸上戴了吗?”
“我……这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有何不同?”
“这……这……”
杨聪支吾半天,才发觉自己无言反驳。
岩口无言的杨聪惹得林清浅更乐了,笑眯眯地道:“因此,这个慕容太子定是容貌丑陋之人,不过他肯定有一颗很善良的心。”
容景挑了挑眉稍,颇为好奇地问道:“哦?何出此言?”
林清浅勾唇一笑,抿了抿茶,放下茶杯,道:“看在他主动戴上面具不愿吓到人,此举不正是证明他为人十分心善了吗?”
容景面上挂着笑,暗地里却狠狠被噎了一下。
杨聪嘴角再次抽搐。
好吧,他就不该信能从林清浅口中吐出什么夸赞太子殿下的话。
诋毁过慕容景的林清浅心情不错,不曾察觉两人的心思,甚至还笑着问道:“容景,你说我说的对吗?”
容景:“嗯……有谦,言之有理。”
杨聪:“……”
林清浅爽朗的哈哈大笑,笑过后,道:“我今日来是有事的,我们到楼上的厢房再说吧。”
容景点头,“好。”
两人并肩而行,到了楼上的厢房,林清浅开门见山地道:“是这样的,悦来芳马上要上一批新的衣裳,成衣已经做出来了,需像上次那样,由你和付玉他们来展示衣裳,可以吗?”
“有谦客气了,如今你也是烟雨楼的东家之一,这种事,吩咐一声就行,再者,有谦的忙,我义不容辞。”
“多谢了。”
“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晚上李掌柜会将需展示的衣裳送过来,你让付玉他们穿上试试,至于展示衣裳还是同上次一样,应当无须特意练习了。”
容景应道:“嗯,好。”
“那展示新衣裳的时间,就在两日后,两日后我再过来。”
事情定下来后,容景笑着问道:“对了,有谦不查看烟雨楼的账本吗?”
林清浅满不在乎地道:“不用,这不是有你在嘛,我很放心。”
容景不语,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
两日后。
悦来芳的新衣裳展示,怕林清浅忙不过来,一早苏映雪也赶了过来,殊不知举办过一次的李掌柜相当有经验,办的头头是道,基本不需林清浅插手。
于是见苏映雪来了,李掌柜笑道:“公子,你与苏公子到内堂坐下喝杯茶吧,这里交给我就成。”
林清浅想了想,日后她定不能每次都过来,让李掌柜多熟悉上手自然最好的。
她点点头,“嗯,若忙不过来,再喊我们。”
“是,公子。”
内堂。
林清浅给苏映雪倒了杯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地,她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上回在宫中柔才人让你帮忙送到温大人府上的信,你可照做了?”
苏映雪颔首,“自然照做了,我还担心送信那人拿钱后不将信送过去,亲自跟在他身后,看他送到温大人府上的,结果……”
林清浅直觉不好,“结果如何?”
苏映雪迟疑了片刻,道:“结果那人送信进温大人府中没多久,温大人便从府中出来,还前来查问,是不是我命人送进去的,我一开始矢口否认,不曾想……”
“不曾想还是让温大人用话套出来了?”
苏映雪想起温丰年苦笑说着一句,“定是仪柔不让你说的,对吗?”她下意识就道:“并非是柔才人不让我说,是我自己……”等她反应过来时晚了,已经说漏嘴了。
林清浅眉头微蹙,无奈叹气。
温丰年能考上文科状元,智商自然不低,苏映雪性格爽直,都无须费功夫,轻而易举被套出话,意料之中。
“结果呢?温大人知道后,如何了?”
“他……他求我帮他带一份信回去给柔才人。”
林清浅眉头越皱越紧,“你答应了?”
苏映雪眸光闪烁,好半晌才点点头,“当时温大人见我不答应,急火攻心,险些咳出血来,我没办法,便答应他了。”
“温大人让你带的那封信呢?你已经带进宫给柔才人了?”
“是的,昨日才带入宫中的。”
“你如何带进宫?”
苏映雪道:“我去找沈斐,他将我带入宫中后,我说去茅厕,然后偷偷溜去揽月殿将信给了柔才人。“
林清浅又问道:“此事除了你和柔才人以外,你没告诉其他人了吧?”
“我还告诉你了。”
“我不算。”
“那就没有了。”
林清浅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苏映雪的手,认真地道:“映雪,我知你是好意,但下次无论是柔才人还是温大人请你帮忙送信,一定要拒绝!”
苏映雪自然懂林清浅的意思:“好,我知道的,你放心,不会有下一次的。”
“嗯。”
林清柔神情若有所思,心想:她猜的果然不错,安仪柔一封信劝不了温丰年离开京都城,反而让两人纠葛越来越深。
且这是在古代,皇帝最在意便是皇室颜面和自己江山,柔才人再不受宠,她亦是皇帝的女人,若被人知晓她心中另有他人,还与其暗地里通信往来,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且稍有不慎,连她们都难逃其责。
想得正入神,外头传来李掌柜的声音。
“少爷,容公子他们来了。”
林清浅回神,应道:“我知道了,这便出去。”
她与苏映雪对视一眼,两人起身走出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