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小木人还是被秦泗放到了自己枕头底下。
这小木人,是秦泗按照喻灵的样子刻出来的。
如今放到枕头下,就当是睹物思人了吧。
秦泗如是想着。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勤,格外大。
“母后!”
秦泗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摔倒在地,心中的焦急无人能知。
已经从台阶上摔下来的喻灵听到那道焦急的熟悉嗓音,就知道自己这时间果然还是没选好。
秦泗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她身侧将她拦腰抱起。
“传太医!快传太医!”
喻灵:“……”
她只是摔一跤,看秦泗这架势却跟她小产了似的。
“没事,我只是摔一跤,你不必……”
“这外头冰天雪地的,你可是直接从台阶上摔下来的!”
喻灵被他焦急的打断,感觉这个被她养大的崽崽人设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了起来。
不过秦泗眼睛里的焦急是骗不了人的。
喻灵甚至感觉到他手都在抖,犹豫了下,决定跟他说实话:“我是故意摔的,算好高度了,出不了事的。”
听到她这么说,秦泗焦急发心还是没有得以缓解。
秦泗一路将喻灵抱到她寝宫,将她放到床榻之上,手撑在枕头旁:“母后你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
毕竟实打实的在从楼梯上摔下来,身上肯定是疼的。
“还好。”
秦泗看出她没说实话,急得眼睛都红了。
“母后你说实话!”
被他吼了一嗓子的喻灵:???
“不是,你这是做什么,摔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你干嘛跟要哭了一样!
这人还吼她!吼她的声音不大,而且有点颤抖,带着点哭腔。
喻灵只能腾出手给他顺毛。
“真的还好,只是身上有点疼而已,我又不会傻到真的把自己弄出重伤。”
摸完头,喻灵准备将手收回去,秦泗却趁势握上了她的手,然后转头催促:“太医怎么还没来?”
“不需要太医。”
“秦泗!本宫受的是外伤,总不能在外人面前裸露全身吧!
而且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现在身上有些皮外伤而已,涂些药,过段日子就好了。”
秦泗和她对视良久,红着眼眶道:“母后,儿臣怕你出事。”
喻灵抽出被他握在掌中的手,拍了拍他。
“今日这一跤正在本宫计划中,别怕,不会有事的。”
太医拎着药箱疾步赶来,听到脚步声秦泗下意识的起身同喻灵拉开距离。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四皇子殿下。”
“平身。”
“本宫今日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了,劳烦陈太医给本宫开些治疗摔伤的药。”榻上的皇后哪怕躺着也没有丢失威仪。
“是。”
太医的药箱中就背着不少药。他拿出了其中一罐药膏,和一瓶药酒,嘱咐了一遍药效。
秦泗听着,一字一句的记在脑中,半点不敢马虎。
等他走了,秦泗原本因为担心而出走的理智渐渐回笼。
刚刚他把母后一路抱回了寝宫,他还吼了母后,母后还附在他耳边说话了。
“秦泗,你愣着想什么呢?”
“儿臣去喊小竹来为母后上药。”留下这一句话秦泗就跑了。
完全不给喻灵再开口的机会。
“这个世界估计真的只能养崽了。”喻灵跟系统嘟囔了一句。
不过至少经过这几年她的观察,这个世界的秦泗对异性没什么兴趣,反而一心朝堂之事和习武。
只是可惜秦泗小时候吃了太多苦,身子给熬坏了,习武这事注定只能当个兴趣了。
如果秦泗的感情状态能一直这么保持下去,他们两个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完这个世界也不是不行。
按照古代平均寿命来看,他们俩也就还有个四十年左右的时间,不算长。
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喻灵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手和手臂上的擦伤都是破了皮的,得上药,药酒擦过伤处,疼痛被放大了好几倍。
过了好半天,小竹上好了药:“娘娘,您身上可还有其他地方需要上药。”
“不必。”
“主子……”
“本宫的伤势如何,本宫心里清楚。”
“是。”小竹不再多话,退下了。
“皇后娘娘从台阶上摔倒,四皇子一路将人抱回了寝宫……”
勉强靠在枕头上的秦成听着下属一句又一句的报告,只觉得自己脑袋上又隐隐有了绿光。
这一跤怕不是老天都看不过去那个女人了。
这几年,秦成已经不止一次发现自己的后妃与他人有私情,可这次,这个有可能给他戴帽子的对象是他的皇后和他的皇子!!!
秦成想起这几年喻灵和秦泗的关系,越想越不对劲。
当年秦泗虽然看着年纪小,可其实只比魏喻灵小两岁不到,现在长大了,和皇后站在一起,比起母子,反倒更像……
据说他们两个时不时还会独处,那从前那几年里,他们会不会早已经做了些什么?
秦泗。
“咳咳咳咳咳咳。”皇帝想到那个早已经死在边疆的人,咳得不停,他越生气,身体的状况就越不稳定,只能强迫自己不要继续细想下去。
可是有些事情越脑补越心惊,这不是他想立刻忘掉就能忘掉不管的,秦成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喻灵和秦泗的回忆。
因为秦泗那张脸越长越和那个死去的人相似,秦成心里止不住的厌恶。
如今秦泗又和魏喻灵不清不楚。
皇帝捂着心脏,眼看自己咳得好像身体下一刻就要罢工似的,秦成只能连忙拿起萧音给他的药。
那药据萧音说,在她记忆中是用来保命的,娘亲给了她三颗。
除此之外的记忆她都没有了。
萧音说她既然出身贫民,那药想来也用处不大。可秦成知道她真正的身份,那药保不齐真可以拿来救命呢。
吃了药,秦成果然感觉好受了不少,心脏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秦成眼中顿时泛起对这个药的狂热。
萧音说,这药一共有三颗,也就是说,除此之外还有两颗。
次日。
“如今难寻桃花,本宫就试了试这梅花糖,味道也还算可以,好歹也能当个解闷的玩意。”
秦泗本来是担心喻灵,所以第二日一下朝就又跑来见她,结果反倒被她塞了一颗梅花糖到嘴里。
“怎会,母后的手艺向来都是最好,儿臣吃着这糖,觉得简直再好吃不过。”
喻灵无语凝噎:“我做什么你都是一顿夸奖。”
秦泗被她白了一眼,反倒更开心了。
母后会时不时的在他面前自称我,会给他亲自做吃食,会格外的不设防,这些就足够了。
喻灵转身时,秦泗在她右边的脖子上看到了一道刮伤。
“母后,你身上的伤,真的都上过药了?”
喻灵被他盯着自己脖子看,这才想起来自己脖子上也有一道小伤。
身上的伤太多,反正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上药后恢复的时间也差不多,她索性就没管了。
倒是忘了脖子的这处伤是划伤了。
“脖子这点小伤,我擦了点药酒就可以了。”
秦泗非常不给她面子的拆穿她:“药酒是黄色的。”
可她脖子上白皙依旧,分明是没有上药。
“本宫忘了。”皇后娘娘又恢复了威仪,秦泗却忍不住轻笑一声。
谁让这一幕落在他眼中格外的,给外的可爱呢。
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四皇子不知道好多年以后的现代人发明了一个字叫萌。
此时的他只能想到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喻灵。
“母后,您先去上药吧。”
“本宫要走就得换衣服,上了药会染到衣服上。”
喻灵伸手抹了下脖子上的伤口:“而且现在都结疤了。”
“母后今日便要启程?”
“对,毕竟今日开始本宫就要休养身体,自然越早去何村越好,不然时间长了万一陡生变故就不好了。”
“可母后昨日才受了伤。”
“不是说了,我伤势不大,之后还要赶路起何村,我哪会真的摔出一身重伤。”
秦泗不明白:“母后大可直接命人将那个人带到京城来,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那人不过是镇边王身边的人,又不是镇边王本人,她何必顾虑这么多?
“好歹我日后也是要造反的人,正好此行顺便还能去看看我在外的战果,而且京城眼线众多,难保消息外露,还是谨慎为妙。”
喻灵对于造反两个字没有一丝一毫的避讳。
秦泗掩去眼底的情绪,“那母后小心,儿臣等您平安归来。”
喻灵再回来已经是半月后。
朝中有秦泗在管,并未出错,这也让喻灵放心了不少,毕竟之后她若出征,朝中的事务肯定就要归他管了。
因为要避嫌,如今的喻灵上朝时是要坐在屏风后面的,上朝时长城因为敌国来犯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如今魏老将军率领数十万大军在边疆与蛮族对战,朝中兵力不足且并无适合的领军人,此时若是开战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可敌国来势汹汹若是一味的退让,后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
一群人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朝堂上吵的跟菜市场一样。
“都给本宫闭嘴!
朝堂是给你们讨论对策的,不是让你们一个个吵的跟鸭子似的,来回就那么几句话不停的说。”
为首的老臣不满她的语气和话,憋着气反问:“那依皇后娘娘所想,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除了应战,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敌国选择在这个时候发难,就是算准了魏老将军领兵对战蛮族,他们的目标是想拿下大周,光靠你们所说的割地赔偿送美人送奇珍异宝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高居上位的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等他们拿下大周,这些东西数之不尽,你们觉得敌国的人会在乎这些?”
老臣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可心里还是不舒服。
“皇后娘娘说得倒是轻松,敌国兵力强盛,我国现在仅剩的兵力若是全部发兵抗敌或许有些胜算,可几年前的战败,我国损失了大半的武将人才,如今对抗蛮族又派去了数之不尽的将才。如今朝中的将领,怕是难有能胜任之人。”
十有**要输的仗,没人想打,一定会背的骂名没人想背。
所以朝中的武将也没有反驳这个老臣的话。
只除了魏家这派的人。
“微臣虽不是什么人才,但国家兴难匹夫有责,臣愿以身护国,护我大周百姓。”
“微臣愿意出战!”
“微臣愿意出战!”
不止这个老臣,其他朝臣也完全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突然就想要出战了。
他们不管是阴谋论还是阳谋论,都还是想不通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直到他们听到上面那位离经叛道的皇后娘娘接下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