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贵和代战还在撒狗血, 永安王却没给他们机会,大手一挥。
城楼上的弓箭手立即打搭弓射箭,刹那间, 飞箭如雨, 嗖嗖嗖地对准西凉五千将士,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大批西凉人倒在了箭下。
余下的赶紧匆匆找掩护, 可此处是入关之处,地势平坦,周围也无任何遮掩。而大唐兵马占据了先发优势, 又居有利地形,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皆不缺,如此情况下,只一交手,西凉大军便显了颓势。
剧中的深情老二, 代战的表哥凌霄借助将士的护卫冲到了薛平贵他们面前, 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大王,王后,你们先走,我断后,留得青山在, 不愁没柴烧!”
“表哥!”代战泪眼婆娑地看着凌霄。
凌霄不愧是个老好人, 用力吼了一声:“走, 别跟大王吵了,逃命要紧!”
薛平贵朝凌霄一拱手:“凌亲王,请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然后牵起还在哭的代战就走。
许殊和拉着月娘,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平贵……”
薛平贵身形一滞, 扭头目光先是在许殊脸上快速滑过,然后落到了月娘护着的肚子上。
许殊连忙表态:“平贵,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的,若是他们追来,咱们俩人还可以拖延一会儿。”
“走,跟上来!”薛仁贵跑回来,拽着许殊,一起跑。
四人在西凉精锐的掩护下,仓皇逃跑,血染了一路。
跑出三条巷子,总算暂时甩掉了追兵。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敢歇息,因为等朝廷的人马收拾了凌霄后,迟早会全城搜捕他们的。
“走,城里不安全了,咱们先出城,再想其他办法出关。”薛平贵当即道。
他也许打仗不是第一名,但逃跑肯定榜上有名。
代战还在抽泣:“表哥,表哥他……”
许殊很想翻白眼,以前也没瞧出来代战对凌霄这么情深意重啊。
薛平贵还不得不停下来安抚她:“放心,凌霄文韬武略,又有亲卫保护,定能脱身,咱们先藏起来,千万不能让大唐的人抓到了。他们卑劣得很,肯定会利用我们威胁西凉,便是为了西凉国民和太后,咱们也该速速振作起来,莫辜负了凌霄的一番苦心!”
代战擦了擦眼泪:“走!”
许殊拉住了薛平贵,有些为难的样子:“平贵,月娘的肚子不大舒服,走不动了,你背她一下吧!”
代战听到这话就火大,恼怒地说:“凭什么,她一个花楼女子,想让大王背,也不照照镜子。”
许殊冷笑着说:“就凭她肚子里怀了大王的孩子!”
“那可未必,这种烟花女子,怀的是谁的种还不一定呢!”代战气恼地说。
月娘捂住肚子,脸色惨白,柔弱地说:“你们别吵了,夫人,老爷,你们走吧,别管奴家了,这就是奴家的命,只是可怜了奴家肚子里的孩子!”
她这么一说,薛平贵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还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不管!
他连忙蹲下身说:“上来!”
月娘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老爷……”
“快点,一会儿追兵来了!”薛平贵催促道,又劝代战,“王后,如今咱们大家落难了,正是同心协力的共度难关的时候,你别说气话了,先寻个安全的地方吧。”
代战冷哼了一声,虽然还是不高兴,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四人沿着小巷走,刚走到巷子尾巴上,就看到一队士兵经过,连忙缩了回来。
“不成,城里的兵马太多了,咱们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薛平贵焦虑地说。
许殊提议:“昨晚客栈那掌柜的甚是和蔼,不若咱们去客栈寻求掌柜的帮忙吧,说不定他会愿意帮咱们。”
同是西凉人,掌柜的肯定帮忙。但薛平贵不同意:“不行,那里已经不安全了。我跟程刚来往之事都被那永安王知晓,他定然也清楚咱们昨晚住在何处,如今再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得另外找个地方!”
许殊焦急地抿了抿唇:“可这上哪儿找去?”
代战瞥了她一记,红着眼睛说:“跟我来!”
薛平贵明白了她的意思,欣喜地说:“王后,玉门关还有西凉的据点?”
可能是不高兴先前的事,代战没说话,只是走在了最前面,速度极快,带他们穿过一条巷子,然后走到巷子中间,上前轻轻敲响了左手边的那户人家的门。
几息过后,一个胡子花白,看起来很慈祥的老翁打开了门,疑惑地看着他们,正要讲话,代战拿出一个令牌往老翁眼前一晃,老翁立即行礼:“小的见过大王,王后!”
“免礼,进去说话!”代战往巷子里看了两眼,极为谨慎地说。
老翁连忙将四人领了进去,又亲自倒上茶,然后不安地说:“大王、王后,小的听到外面都是喊打喊杀声,听说是在围剿咱们西凉军队。最近西凉跟大唐没有战事啊,这是怎么回事?”
代战瞥了薛平贵一眼。
薛平贵放下了月娘,苦笑着无奈地说:“我在大唐认了个义父,御林军统领刘义将军,他们陷害刘义将军,连累到我,这次更是利用抓我的名义,设计引诱西凉军入关,好一网打尽!”
老翁气得直吹胡子瞪眼:“好个大唐,真够阴险的。大王,王后,如今咱们该如何是好?”
代战在一边哭泣。
薛平贵叹气道:“凌亲王亲自率兵来救我们,被大唐兵马伏击,他舍命断后,让咱们先走,平贵心里着实有愧,如今王后已安全,你们保护好王后,我要去救凌亲王,与西凉将士共存亡!”
许殊坐在一旁,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举动。
他现在去,黄花菜都凉了。真这么不怕死,当初逃什么逃?完全可以让西凉的将士护送代战逃跑嘛,虚伪!这时候了,代战和这老头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
果然,一听这话,代战哭得更厉害了,上前一把拉住他:“平贵,别走,表哥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少,今日之仇,咱们一定会报!”
老翁也劝:“王后所言甚是,大王龙体宝贵,岂能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硬拼,以身涉险。依小人之间,大王和王后便在这里休息吧,等城里的风声过去后,小人再想办法送大王和王后出城!”
代战泪眼婆娑地拽着薛平贵:“你就听季老的吧,别以身涉险了,母后和两个孩儿还在等咱们回去。”
背景板的许殊和月娘看了一场异常有意思的闹剧。
劝服了薛平贵之后,季老放心了,起身说:“大王和王后今日受惊了,先随小人去安置吧!”
说着,他把墙上的一幅画掀起,然后轻轻按了按,石板地面马上裂开了一条缝,这是一间地下密室。
老翁说:“委屈大王和王后了,你们先下去避避风头,等大唐的人搜查完之后再出来。”
代战和薛平贵都没有意见,两人相携往密室门口走去,许殊和月娘紧跟其后。
快到密室入口时,忽地,薛平贵感觉背后一痛,手下意识地伸向伤痛处,却抓到了一把匕首,他呼了一声痛,侧头,惊诧地看着月娘:“为什么?我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代战连忙扶着薛平贵,看着他后腰上插入的那把匕首,又心疼又气:“大王,就说欢场无情,你偏不信,逃走都还带这个女人,结果呢?”
月娘往后退了两步,扶着墙,义正言辞地说:“奴家乃是大唐子民,生是大唐人,死是大唐鬼,才不要像薛平贵一样,为了荣华富贵,当了逃兵,抛家弃国呢!”
薛平贵不敢置信:“你,你就是为了这个背叛我?”
月娘冷哼:“这还不够吗?你心里没有大唐,没有国家和故土,出征几个月就攀上了敌国公主,抛妻弃子,置家国于不顾。月娘虽是个风尘女子,也不屑跟而等小人为伴!”
“月娘!我当初买你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不是说都听我的吗?你这是叛主,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许殊疾言厉色地说道。
月娘瞥了许殊一眼,目光讥诮,很是看不起:“夫人,你这个原配做得有什么滋味?要富贵没富贵,要尊严没尊严,要孩子没孩子,自打这个西凉公主来了,老爷看过你一眼吗?你就别为他鸣不平了。”
许殊掩面:“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又对薛平贵说:“平贵,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为了有个孩子买了月娘回来的,不然也不会害你挨了这一刀。”
“无事,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怪你!”薛平贵强忍着痛站了起来,“季老,处理了她,弄干净点,将地上的血也擦干净,咱们先下去了。”
不愧是男主,该心狠手辣的时候绝不心软。
许殊扶着他,吸了吸鼻子说:“可是,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想起这事,薛平贵犹豫了一下说:“季老,留她一命,先将绑起来……啊……”
话未说完,又一刀插进了他的腹部。这一刀插得极深,刀柄都贴近了他的腹部,薛平贵痛得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许殊:“你,宝钏,你也这么对我?”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对他痴心不悔,在寒窑中等了他整整十八年,吃尽了苦头都忠贞不改的女人竟会在背后插他一刀。这出其不意的一刀较之月娘给的那一刀更让他痛彻心扉,有种被最信赖的人背叛的感觉。
对上他愤怒和不敢相信的视线,许殊手上一个用力,将锋利的刀子拔了出来,鲜血溅了一地。
她微笑着丢下了匕首,冷幽幽地看着薛平贵:“我怎么不该这么对你?薄情负心,抛弃糟糠另娶就算了,我便权当你死了,你死便死干净点,还回来干什么?”
“宝钏,你明明知道我是误以为你改嫁了,心灰意冷之下才娶的代战,这都是误会。你竟因此埋怨我,又为何不说?我千里迢迢回来找你,都不能平你这么多年的怨恨吗?”薛平贵还觉得自己委屈。
许殊好笑地看着他:“你不过是走了几千里罢了,就如此委屈。那我在寒窑中等了十八年呢?你出征不过几个月,道听途说我改嫁了,便找也没找就回去欢天喜地地娶代战,还生了两个孩子,就别标榜什么深情忠厚了,没意思。薛平贵,你负我一回,我也负你一回,咱们便两不相欠了!”
说着许殊大步走到月娘身边。
月娘连忙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许殊,很是殷勤的样子,哪还有刚才的不屑:“夫人,擦擦手!”
“你,你们……”薛平贵明白自己是被两女合起伙来骗了,恼怒不已。
许殊没理他,笑眯眯地看着代战说:“公主,在肃州城重逢之后,他就没再碰过你,对吧!”
代战瞪大眼:“你,你怎么知道?”
说着狠狠地瞪了薛平贵一眼。她以为是薛平贵向许殊表忠心。
许殊似笑非笑:“那就要问他了。一个连碰都不愿意碰你的男人,公主还觉得他对你是真爱吗?”
代战这醋本就吃了一路,如今再被许殊这么一挑拨,更是越发不可收拾:“薛平贵,你,这到底怎么回事?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宁愿碰一个心怀叵测的□□也不愿意碰我?”
薛平贵真是有口难言,他拉着代战说:“王后,你别听她挑拨离间,没有的事。这个事咱们回去说!”
“不行,你今天一定要跟我讲清楚!”代战不答应。她本来就是个任性之人,当初能为了嫁给薛平贵寻死觅活,搞得老西凉王都拿她没办法,如今也能缠得薛平贵头痛不已。
薛平贵身上痛,头也痛,苦不堪言:“王后,咱们在逃命,先处理了这两人,等安全了,我再跟你细说好不好?”
在大王的闺房之事上,季老不好插话,但其他事他还是有发言权的。
他也跟着劝道:“是啊,王后,大唐的兵马一会儿就要搜过来了,咱们先躲起来,有什么事等安全了再说!”
代战咬了咬牙:“好,把她们俩给我抓起来,捆好塞住嘴,等唐兵走了,再慢慢跟她们算账!”
闻言,月娘瑟缩了一下,躲到许殊身后:“夫人……”
代战看到月娘那副样子,总算找回了点场子:“好个小狐狸精,敢背叛大王,有你好看的!”
许殊轻轻派了派月娘的手,笑看着代战和薛平贵,大声道:“王爷,你打算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门啪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踢开了,一队身穿铠甲,手执长矛的士兵整齐划一地站在门口,不知来了多久。
永安王慢悠悠地从士兵中走出来,对许殊微微一笑:“夫人大义,帮朝廷捉到了叛国逃兵薛平贵和西凉女王,还襄助朝廷挖出了玉门关的蛀虫叛将,等回京之后,本王一定向夫人请功!”
许殊福身行礼道:“那便多谢王爷了。”
薛平贵听到这番对话,气血上涌,指着许殊:“好你个王宝钏,我真是错看了。你为了荣华富贵,竟出卖丈夫,如此不贞不义的女子,该当浸猪笼!”
看他气得跳脚,许殊掩嘴笑了起来:“你要给我扣一顶贪慕富贵的帽子?呵呵,我出身相府,什么样的人间富贵没见过?若是贪慕富贵又何须嫁给你个一文不名的穷乞丐?我看真正贪慕富贵的是你吧,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当初不是说不想高攀相府,不会参加绣球招亲的吗?那你怎么出现在绣楼下方?谁捆着你的四肢绑着你来的不成?”
薛平贵被许殊的牙尖嘴利说得很没面子:“你,你这是污蔑。王宝钏,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许殊冷冷地看着他,继续说:“见娶了相府千金,不但没攀上富贵,反而惹来相爷打压,你便出征西凉,见到了家底更丰厚,又对你痴心不改的代战公主,便顺理成章地娶了代战,这下总算是让你如愿了,平步青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咱们俩谁势利、谁贪婪,大家都长了眼睛!”
永安王第一个拍手捧场,赞道:“三姑娘说得甚是。谁能舍富贵,谁舍不得,大伙儿都看得明明白白。薛平贵,任你嘴上说得多动听,也不过一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薛平贵如今沦为了阶下囚,苦心经营的好名声也没了,恼火不已:“你们胡说八道。王宝钏,你卖夫求荣,不会有好下场的。”
许殊轻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有没有好下场不好说,不过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王爷,那五千西凉人怎么样?”
永安王还没说话,一个士兵跑进来,跪下道:“王爷,已全歼西凉五千精锐!”
“凌霄呢?”永安王问道,“可还有活口?”
士兵又说:“回王爷,凌霄也已被诛,一个活口都没留!”
“不,表哥……”代战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跟你们拼了!”
但她还没靠近许殊和永安王便被士兵给拉了回去。
许殊看也没看她一眼,她现在的身份是大唐子民,自当向着大唐。她笑着对永安王说:“王爷,西凉最近几十年屡次侵扰我大唐边境,烧杀劫掠,不若趁此机会将其一举拿下,免了玉门关后患!”
永安王看向许殊,眼里有着期待:“哦,三姑娘可是有什么妙计?”
许殊微微一笑:“妙计倒是谈不上。不过是听说西凉精锐全部伏诛想到了个点子,可以将西凉一网打尽。”
永安王很感兴趣:“夫人说来听听。”
代战和薛平贵的反应就不同了。
代战恶狠狠地怒骂道:“王宝钏,你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你不得好死!”
薛平贵则是不信许殊能有什么办法。虽出身相府,但在他眼里,许殊也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闺中女子罢了。
许殊翘起唇,笑着说:“脱了这些西凉人的战甲衣服、信物。若西凉人比较多,便派两个熟悉西凉环境的士兵乔装成回去通风报信的,说凌霄的大军遇上了大唐伏击,让西凉派兵来援助,将其一网打尽。若西凉国内剩下的军队不足为惧嘛,那可以直接让人打扮成凌霄的部队,直接杀回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一举吞了西凉,永绝后患!”
永安王拍手赞道:“三姑娘妙计,若此次能够一举全歼了西凉大军,夫人当居首功,本王重重有赏!”
代战听到这话慌了,一旦西凉城破,她母亲和两个孩子都会遭难。
她连忙哭道:“王宝钏,我把平贵还给你,还给你,好不好,你放过我母后和两个孩儿!”
许殊冷眼看着她,面无表情:“代战公主,昔日你西凉劫掠烧杀我大唐百姓的时候,你们又何曾想过,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有妻儿老小,你们放过了他们吗?没有!今日不过是形势逆转,你便为自己的亲人哭泣哀嚎,何曾想过,这不过是你们以前种下的因罢了!”
代战听到这话,顿时瘫软在地,哭了一会儿,又爬过去,拉着薛平贵:“大王,大王,你说说话,求求她,放过咱们的两个孩儿吧!”
虎毒不食子,况且薛平贵这次恐怕要栽在玉门关了,那两个孩子是他唯二的血脉,他焉能不重视的,只是,他抬头看着许殊的脸,觉得是如此的陌生。
“王后,别说了,她恨我们,不会答应的!”
许殊勾起唇笑了:“这倒是未必,稚子无辜,薛平贵,我让王爷将你绑到玉门关上,你若愿意在上面将你的龌龊心思公之于众,我也不是不可以恳求王爷饶那两个小孩一命。”
“真的?”代战抹了一把眼泪,目光灼灼地望着许殊。
许殊侧头看向永安王:“王爷,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永安王笑了笑:“三姑娘深入虎穴,是此次抓住西凉王,歼灭西凉大军的关键。此战一了,能保玉门关百年安宁。既是三姑娘所求,本王便允了!”
许殊笑看着代战。
代战立即拽了拽薛平贵:“大王,求求你,救救咱们的孩儿吧,他们还那么小……”
薛平贵闭上了眼睛:“我答应你!”
许殊笑道:“王爷,如此便有劳了!”
“好说!”永安王指了一队人马给许殊。
这队人马将薛平贵和代战抓去城楼,也将那个季老一并抓走审问,玉门关还有哪些西凉的探子。
薛平贵浑身是血,被狼狈地挂在城楼上,下面是好奇的士兵和一部分商人。
许殊让他开口,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若不说,我便将你下、半身废了一事说出去!”许殊慢悠悠地说道。
薛平贵瞪着许殊:“你,你怎么知道?”
旁边的月娘掩嘴偷笑:“老爷,事到如今,你还要掩耳盗铃吗?你那处坏了便坏了嘛,我跟夫人早就知晓了。”
薛平贵不傻,瞬间明白了什么,目光落到月娘的肚子上。
月娘落落大方地承认了:“哎呀,老爷你发现啦?奴家也是不想的,谁让老爷那处不重用呢,奴家只能寻了一个俊俏小郎君斯文的小郎君了,小郎君可勇猛了,老爷清晨都看到了吧!”
被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薛平贵气血翻滚,实在没忍住,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你……你这个淫、妇!”
“哎哟,老爷,你不是也另结新欢了吗?怎么就许你找新夫人,不允许奴家找呢。其实奴家也是不想的啊,谁让你不中用呢!”月娘掩嘴,一副嫌弃的口吻。
薛平贵被她打击得不轻。想着这一路,因为月娘肚子里的孩子,他多次妥协,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月娘,再危难的时候也没想过抛弃月娘,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羞辱。
薛平贵气得快晕过去了。
许殊慢悠悠地提醒他:“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一晕过去,等你醒来,说不定就只能见到你儿的尸体了。薛平贵,你都不中用了,一辈子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了,你想断子绝孙吗?”
薛平贵知道,许殊是在威胁他。如今他已经落入了许殊的陷阱,被她一步步的打击瓦解了意志。
“好,我说!”薛平贵闭上了眼睛,“没错,当初跟王相爷的千金相遇,我也是抱着攀龙附凤的心思。我从小出身贫困,连饭都吃不饱,相爷千金貌美温柔,若能娶这样一个女人,有了相爷扶持,我薛平贵定能干出一番大业绩。我想出人头地,这有什么错?可那王相爷好生可恶,不但不帮我,还处处为难我。娶了王相千金,对我没有半分帮助,反而因为其父亲和姐夫的打压,我处处受限,遭人为难陷害……”
“直到被代战救了,她看上了我,我想着……”
许殊冷冷地打断了他:“我要听实话。代战救你,你醒来后知道那是西凉王宫,怎么想的?”
薛平贵侧头看许殊,心中大惊,她怎么会晓得他心里的想法。
代战听到这话立即吼道:“说啊,薛平贵,你说啊!”
薛平贵自知瞒不过,大声说道:“代战虽刁蛮任性了一些,可西凉王就这么一个女儿。国王王后都极为疼爱她,不像那王相爷,有好几个女儿,能舍弃一个。这种刁蛮的公主,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若顺着她,捧着她,她不会把你当回事。相反,你若对她视若无睹,各种抗拒,她反而会越挫越勇……”
代战听得泪如雨下,不住地摇头,怎么都不敢相信,她自以为的深情不过都是对方的精心谋划。她为了这么个男人,辜负了一心爱慕她,今日也为保护她逃走牺牲的表哥,还伤了父母的心。
啪啪啪……
不知是谁带的头,拿起臭鸡蛋、瓜果蔬菜王薛平贵身上砸去。
“太坏了,薄情负心,骗了两个女人!”
“可不是,可怜那相府千金,为他苦守寒窑十八年。他却在塞外享尽荣华富贵!”
……
一句一句怒骂嘲讽砸在薛平贵的身上,将他弄得狼狈不已。
他本身就挨了两刀,血都没止就押到了城楼上,如今又受到了精神和□□的双重打击,精神很不好,几乎快昏迷过去了。
代战抹干了眼泪,看向许殊,恳求道:“王宝钏,他快晕过去了,能不能先将他拉上来,喘口气?”
许殊看着代战如水洗过的眸子里一片坚定,点了点头:“将薛平贵拉了起来!”
等士兵将薛平贵拉上来,代战便扑了过去,抱住了他。
薛平贵感念不已,尤其是有许殊和月娘的“无情无义”做对比,此刻代战的还念旧情更是难能可贵。薛平贵感动地说:“王后,我爱你,你对我真……”
“好”字还未说出口,他便吐了一口血,垂头不可思议地望着腹部上那一根长箭。
就连月娘也忍不住捂住了嘴!
“连你也背叛我?”薛平贵做梦都没想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会在同一天,给他致命的三击。
代战一把拔出了箭,双目泣血瞪着薛平贵:“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遇上你这个伪君子!”
语毕,举起血淋淋的箭用力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啊……”月娘吓得尖叫了一声,躲到了许殊的身后。
许殊也没料到代战会有如此举动。不过这倒是符合她敢爱敢恨的性格。
无声地叹了口气,许殊走到生命垂危的薛平贵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知道吗?你是唐皇陛下唯一存活的儿子,未来的唐天子……”
薛平贵两眼暴突,又吐出一口鲜血,然后脑袋一歪,大鼓着两只眼睛,彻底没了气息。
竟是死不瞑目!
许殊站了起来,静静地看了这两人几息,然后说道:“将代战的尸体焚了,跟西凉将士葬在一起吧!”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下了石梯,仰头看着绚丽的天空,恍惚之间,她看到一位唐装丽人隔着云端,朝她遥遥一拜,脑海中同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检测到宿主完美完成任务,获得五星好评,并额外唤醒了两位工具人女主的自我意识,获得“不做工具人”的称号!
许殊第一次得到这种特殊道具,很好奇,在脑海中问道:“这个称号有什么用?”
系统刻板地说:佩戴该称号在面对工具人时,有一定的几率唤醒工具人的自我意识,不过每日只能对一个目标使用!
这可真是个意外的收获,对她以后的任务很有帮助。许殊满意地收下了:“好,我明白了!”
系统又说:此次任务完毕,宿主获得三个月的假期,请宿主选择是休假还是进行下一个任务?
许殊想着此间事了,该交代月娘和永安王的都交代了,便轻轻地说:下一个任务!
***
“窝囊废,废物,什么都不会,我家小姐怎么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刻薄恶毒的话像倒豆子一样,劈里啪啦地倒出来。
手里捧着书的白面书生,气得脸都涨红了,一副极度忍耐的模样。
丫鬟仍不解气,将一个钱袋子丢到他身上:“拿去,你要的钱,这次若再考不上也别浪费钱了。这可是咱们小姐省吃俭用挪给你的,她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有担当点!”
屋子里都是丫鬟的抱怨声。
许殊站在窗外,背后的两个丫鬟大气都不敢出。大家都知道,夫人最是不待见这位三年都没考上秀才的姑爷了,连带的府中的下人也极看不上姑爷,连小姐身边的丫鬟也敢指着姑爷的鼻子骂。
不过夫人最重规矩,秀雨这么指着姑爷的鼻子骂,夫人怕是要生气了。
不过他们没等到夫人开口,倒是先等来了里面姑爷发脾气的声音。
“滚,拿起你的臭钱滚!”寇元正一把摔了钱袋子,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秀雨似是不敢相信他就这么将钱给丢了:“你……这可是我家小姐省吃俭用,又悄悄做绣活,给你攒的钱,你装什么清高?”
听到里面的吵声,许殊很快接收完了剧情。
她现在穿到了一本赘婿文里,变成了里面嫌贫爱富、尖酸刻薄的丈母娘,对吃软饭、小白脸女婿挑三拣四,动辄就骂男主窝囊废,妥妥的搅屎棍,也是后来男主崛起后,打脸的第一个对象。
这个叫寇元正的学子端午龙舟会上,跟原主的独生爱女齐晶晶一见钟情。因为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原主见女儿喜欢,又听女儿说了寇元正有多好多好的才华等等,便同意了招赘。
可惜寇元正进了家门后,屡考屡不中,各种花销还不小,书院的束脩,每日的生活日用开支,还有笔墨纸砚的费用,书院学子经常聚会的开销等等,加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
时日一长,齐家人便开始说起了闲话,原主对这个不中用又废物还开销大的女婿也没了好脸色,曾多次提议女婿既然屡次不中,不若放弃了科举,回家帮忙打理家里的生意。毕竟招赘招赘,便是为了招个男丁回家帮忙干活的啊,这天天只花钱不顶事拿来做什么?
不说男人,便是新媳妇高嫁进门,整日什么都不做,不为家里做一分贡献,时日一长,公婆也是会有意见的。
原主觉得这要求不算过分,可却不知伤到了这位女婿的自尊心,当即放话,他一定会考中,位极人臣。
原主听到这话也火了,觉得这女婿好生不知人间疾苦,眼高手低,对他越发没好脸色。
但她不知道,她这个女婿可是大有来头,乃是王公贵族之后,家里迟早会平反,重归高位,然后一飞冲天,将她这个势利眼、搅屎棍丈母娘的脸打得啪啪响。然后不但在国内异军突起,有朝一日皇帝都要对其称兄道弟,而且还会走上修真的道路,结得仙缘。别说一个华夏了,便是地球都装不了他,他要耀武扬威到天上去,当然这过程嘛也避免不了打脸反派,收小弟,收各路美女的戏码,最终大团圆,美色权势双丰收,还长生不老。
正思量间,玉州城内第一美女,齐晶晶来了。
看到地上的钱,她便哭了起来,蹲下身捡起钱,递给寇元正:“相公,你莫生秀雨的气。她也是见妾身每夜绣手绢,怕妾身伤着了眼睛!”
啪!
寇元正一把推开了她递来的钱,很有骨气地说:“我以后不会再用你们齐家一文钱!”
“相公!”齐晶晶伤心地哭了,正要劝他,忽见母亲出现在了门口,她震惊地喊道,“母亲!”
许殊没理她,只是笑看着一脸骨气的寇正元:“小兰,这些钱姑爷不要,你捡起来,让管家采买一些上好的燕窝,好生给姑娘补补,她这些日子辛苦了。姑爷如此有骨气,那以后便让管家去了姑爷每个月的份例!”
“娘,元哥要念书,处处都得花钱!”齐晶晶连忙说道,目光哀求地看着许殊。
许殊有些同情她,傻姑娘,这个男人不作为,软饭硬吃,你夹在家族亲人和他之间,左右为难,他可有体恤你一分?等他日飞黄腾达了,他还小妾红粉知己一大堆一大堆地往家里娶,有你好受的!
寇正元一把拽住了齐晶晶:“娘子,你别求她,我不会花齐家一个子!”
“有志气!”许殊鼓掌,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慢悠悠地开了口,“既如此,将你身上的衣服脱了,你这衣服也是花的齐家的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9-14 17:50:43~2021-09-15 17:1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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