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意思明显,几乎就是明摆着说林絮烟这个长姐会吞弟弟的东西。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柳氏自己可以不管铺子,但也不想让继女管。
林父听了她的话,在已成年的女儿和年幼的儿子之间,没多想就选了儿子。清咳一声,不自在道:“絮烟,刚才我气急了说胡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柳姨说得对,姑娘家抛头露面不好。你还年轻,以后还要再嫁,名声要紧……”
楚云梨早就想到会是这样。
哪怕柳氏做了再不好的事,只要有林小宝,林父就不可能偏向女儿。
柳氏这一次再不敢低估了继女。
这才回家几天呢,就挑拨他们夫妻感情。关键是还让她成功了!就算林父今日选了儿子又如何?
对于她柳蕉,已经起了疑心。
夫妻两人之后很长一段的时间内都会互相猜忌怀疑。想到此,柳氏心里恨得不行,面上温和,接话道:“容我多说一句,你们姐妹弄成如今这样,外面的人提及你们,都要说上几句。月儿那边日子不好过,你在家里身份同样尴尬。要我说,还是尽快定下婚事。只有你嫁人好好过日子了,外面的人才会渐渐淡忘发生的这些荒唐事。”
“荒唐?”楚云梨似笑非笑:“当时我和卢家的婚事是你定的。后来我和离归家,也是你执意接了卢家聘礼,月儿妹妹还不听话,非要家进去……说到底,都是你的错呢。你搞出了这么多荒唐事,还想帮我定亲。你还想害我吗?还想害林家名声吗?”
柳氏:“……”
哪怕她对继女存了不好的心思,可真正被说出来,还是让人觉得难堪,尤其小宝他爹就在旁边,若是被他听进去,本就被打击的很脆弱的夫妻感情,大概会更加不好。
所以,柳氏必须解释:“哪怕到了今日,我也还是那句话。卢家确实是一门好亲事!是你自己不会把握而已!”
楚云梨颔首:“果然脸皮厚!”
柳氏心下憋屈,接着方才的话头:“我娘家那边有个侄子,已经丧偶三年,带着个孩子……其实你们可以见一见。”
“不见。”楚云梨直接回绝!绝。
边上的林父听到妻女吵架,只觉得耳边嗡嗡响。想要斥责几句吧,又好像谁都有道理。
不得不说,楚云梨今日说这些话还是有效果的。要是换了之前,林父早就凶她了。
林父不好斥责谁,但也受不了俩人天天这样吵。唯一的法子就是把这二人分开,刚好听到柳氏提议的亲事,林父眼睛一亮。
柳氏这个侄子他是见过的,很踏实稳重的一个人,当即道:“那人不错,你去见见。如果合适的话,赶紧把婚事定了。”
定个屁!
楚云梨气道:“你们又想自作主张?”
林父恼了。
他这一回可没有乱来,那个年轻人独自把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养大,待人有礼,也肯干活,做事踏实不偷懒。林父还记得当初他请人扛货,扛得最多最重的就是林氏这个侄子。
“人家长得又不差,你应该和离过的,且轮不到你嫌弃他!我把话放在这儿,如果他对你不抵触,这婚事就定下了。你安心备嫁吧!”
楚云梨气笑了:“爹,有件事我好像忘了跟你说。当初我从卢家出来,去衙门告知和离书的事情时,我已经找了主薄帮我办了女户!”
在林父惊诧的眼神中,她淡然道:“所以,你别看我如今住在家中,其实已经不算是林家的人。”
林父气急了:“既然你不是林家的人,还留在这儿做什么?赶紧给我滚!”
楚云梨回房,将属于林絮烟的东西全部装好。
在这期间,林父站在院子里骂骂咧咧,抓着东西摔摔打打。
很快收拾好了两大包行李,楚云梨拎着就走。
林父在外等着女儿前来道歉,结果道歉没等到,还真的看到女儿拿着行李出门。
如果传了出去,林家又会被人议论好久。
林父气急败坏之下,大喊道:“你若是走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以后你就算要饭,也别到老子跟前来。”
话说的这么决绝。已经走到门口的楚云梨闻言转身:“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林父气了个倒仰,怒极之下,大踏!踏步到了外面的铺子里,磨墨写了一张切结书,飞快按了指印丢过来。动作一气呵成,期间毫无停顿。
柳氏站在一旁,满脸担忧,不停地劝他别生气。从头到尾就没说一句劝说的话。
楚云梨吹干了墨迹,将那张纸踹进怀中,重新拿起包袱,缓缓出门。
林父气得脑子嗡嗡的,都这时候了,她居然还不求饶!
说到这里,她恍然想起什么一般:“你拢共两个孩子,百年之后,你攒下的东西也该分我一点,这样吧,你把这间铺子和里面的货物分我六成,咱们父女俩之间,才算是真的分开了。”
林父:“……”什么玩意儿?
闺女要跟他分院子?
他人还没死呢,就打算分他攒下来的东西了?
“有没有道理不是你说了算的。”楚云梨一本正经:“明日我就会找衙门中专门管分家的大人来折算铺子和货物,你们千万留人在家,别让人跑了空。”
林父又是一愣。
他当然知道近几年,衙门中以防有人分家之际吵闹弄出人命,专门弄了几个举人为官员帮忙分家。
听说很是公允。
林父心里清楚,嫡妻攒下来的那份家财,确实应该分给女儿,甚至是他的或许也会被分一些。女儿说的那番话,并不是张口就来,而是言之有物,按照律法来的。
他当即就着急了。
林父活了半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攒下了这个宅子。如今要分给人……怎么分?
要么拿银子出去买下另外一半,要么就只能拿银子走人。
走人是不可能走的。
那!那就只能攒银子买下另一半了。林父开始琢磨剩下的那些银子从哪儿凑。而柳氏则气得咬牙切齿。
林絮烟出嫁之后,并不常回来。她已经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当成了是儿子小宝的了。如今想要拿到,还得分出一大笔银子出去,这就跟剜她的肉似的,心里闷闷的痛。
林父心里怎么算,都知道自己挣一回得把攒下来的所有存银拿出来还不够,得去问人借一些。心里又扒拉了一圈能够借银子的人家,回头就看到眼睛血红的柳氏,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你还生气?你没事撩拨她做什么?白花花的银子给出去,你倒是不心疼,可老子痛啊!”
他拍着胸口,一脸的痛心疾首。
她吃得不多,力气不大,实在挨不了几下。只能沉默下来,乖觉地跑去厨房做饭。
林父的火没发出来,见状,心里更加憋屈了。
楚云梨直接去了孙家,把自己在林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舅舅,我得暂时住下。”
说着就要出门。
楚云梨急忙把人拉住:“你最近刚好一点,就别折腾了!”
眼见表哥出现在门口,楚云梨意有所指:“我一会儿就去衙门,让里面帮忙分家的大人去一趟林家……我娘的东西,不能便宜了他们。我就算拿来扔,那也应该是我的。”
“对!”孙柏坤应和道:“你就算拿来听响,你娘也会很高兴。”
对于楚云梨来孙家住,在得知她住不了几日后,年轻的夫妻俩并没有出面催促,吃饭时,还留她多住几日。
翌日早上,衙门的官员就到了林家门口。
林父一夜没睡好,偶尔还心怀侥幸,觉得女儿在是故意吓他。可早上起来看到门口的人,心里的侥幸尽去。
看到官员后面的女儿,林父恼恨之余,只觉心下疼痛。恍惚间,仿佛看到已经落到兜里的银子,长了翅膀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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