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可真让人遗憾。”何瑞感到很纠结，“我只是不甘心辛辛苦苦俩小时写好的论文被打回，于是截图发在了朋友圈里，看能不能涨涨粉——这玩意儿也能有人当真了？”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这么消极的东西你就这么随意？”011心境有些不稳，因为这种扯淡的理由，自己的学生疯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何瑞突然说道。
“说。”
“我爸呢，这辈子都是老实人，他出生在小穷破村子，我奶奶去的早，爷爷爱赌钱，不种田，只负责给人送钱。”
“我大伯十四岁那年，迫于生计，辍学打工，养活我爷爷，供我爸和我大姨念书。”
“接受教育是责任也是义务，童工同样违法……”011突然感觉何瑞的眼光很可怕。
“那又怎样？你要报警把我大伯抓起来吗？”何瑞歪着脑袋，直视011的双眼。
而在011的视线里，何瑞浑身上下都在冒火，几乎要摆脱自己的锁定了。
“咳，我的错，你继续，接下来我保证不插嘴。”011稍微服了个软，因为011突然发现，陈教授死了，何瑞还活着，可能并不是运气问题。
何瑞凝视了011一会儿，发现他（她）瞳孔里的影子变得有些模糊，并左右摇摆漂浮不定。
又感受到热流了，这个能力或许很强？c院第十一位都得认怂？可是代价是什么？这么强大的能力总不会没有任何代价吧？可是我感觉没有代价啊？
何瑞心里思绪万千，嘴上接过话头：“我爸成绩还不错，仅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中上水平，能考上26所字母学院以外的一流大学——如果他一直认真学习的话。”
“可是呢，他中学六年级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大哥’，抄他的作业，请他吃饭，带他出去玩，整天给他画大饼，说什么毕业后创立一个大公司，大家一起做大做强，让他无心学习。”
“大学自然是没考上，如果转职业大学，尝试当一名小学老师倒是有机会，但是我爸心气高，跟着‘大哥’就创业了。”
“三年后，创业失败，‘大哥’给了跟他的人每人一千‘分家费’，回家继承家业了，我爸来到这个大城市，想做生意。”
说到这，何瑞注意到011似乎有什么话不吐不快。
“怎么了？我爸也犯法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爸浪费了自己的才华，他应该好好学习的。”011似乎很惋惜。
“呵，他可没有一个老师盯着，告诉他学习的好处。”何瑞冷笑。
“现在全球的教育制度已经比较完善了……你接着说。”011注意到何瑞的目光有些不善，终止了劝导。
“现在的医疗制度更完善，你们c院肯定也不缺钱，你学生怎么疯的？”不轻不重怼了一句，何瑞接着说起自己老爸的故事。
“后来我爸在大城市起起伏伏拼搏几十年，以一名社会底层的身份，跟着高层的脚步，试图多赚点钱，改善家里的条件，但是高层只把他这样的人当成韭菜。”
“我爸辛辛苦苦三十年，没有一天属于自己，勉强供我上了大学，在小县城里买了一套小房子。”
“但是，如果不是始终跟着大人物，没隔几年就亏个几万几十万，至少现在他现在不用以五十岁的年纪，每天拖着衰老的身体去工作，为我攒钱买房买车当彩礼！”
“以前我爸也是个脸上始终挂着朴实笑容的汉子，但是生活的压力让他现在整天扳着个脸，张嘴就是脏话。”何瑞没了伤感的兴致，剩下了满腔愤懑，一口气说完后，只觉得浑身发热。
“……对你父亲的遭遇，我表示深深的同情和遗憾。”011轻声道。
“我有点理解你了，这些年你的生活也很不容易，有些负面情绪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011似乎很真诚，甚至主动眨了眨眼，散去了眼中的影子。
当然，也可能是发现何瑞情绪有些激动，浑身上下火焰越烧越凶，眼中影子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不如主动撤去，防止被强行挣脱后闹得双方都不好做。
“不，我的意思是你的那个什么狗屁学生，在c院这么好的地方，还能在网上随便找一篇文章，钻牛角尖把自己给研究疯了，只能说明他是个纯纯的煞笔。”何瑞呼了口气，喷了那个脑残学生一句，开始变得平静，热流开始消散。
似乎失去了相关力量的刺激，热流也开始消散，连带着何瑞的情绪也趋于平静。
“其实我来这里也不是兴师问罪的，而是想招你进c院——虽然我的学生疯了，但是那并不是你的错，派我来也只是让我在招你的时候刁难你出口气，此后不得针对你而已。”011意外的坦诚。
可以理解，要是真的兴师问罪，可以直接叫警察把我带走，而不是亲自过来，不过……何瑞试图揣摩011的脑回路，觉得还是有点问题。
“就因为一篇垃圾注水论文？”何瑞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的所谓垃圾注水论文可是让我的学生疯掉了啊魂淡！011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开口道：“也因为我的那个学生奉你若神明吧！”
“你的学生……不会是一只鬼吧？”何瑞孤疑道。
“你果然适合做这一行。”011双眼放光，仿佛发现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璞玉。
你们七院明显就是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家伙。你那个眼睛里的影子很明显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有的能力，估计是和附体的厉鬼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获得的“赠予”。并且，一个疯掉的学生能有什么价值？一个被一个疯子崇拜的学生又有什么价值？只能因为这个疯子是厉鬼，被厉鬼崇拜的学生可以很好的利用厉鬼的能力，这才值得你大老远跑一趟。
“这一行前景怎么样？”何瑞问道。
“什么？”011明显一愣。
“我跟你做了这一行，工资如何福利如何？退休待遇怎样？处理事件中阵亡，家人待遇怎样？”何瑞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七院的人或许真的不懂普通人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