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曼清的神态有点吓到我了。
成为别人的依靠和信仰,是大多数男人自豪和吹牛逼的事情,可我一点也不需要。
而且我的事,白曼清老早就知道,也知道我不会在平城久留,却还是跟我说这种话,真的让我大为震惊和忧虑。
我不敢再跟她走近,甚至开始刻意冷淡疏远,以免再生出更多误会。
白曼清是十分敏感的,一个小时没过,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好在,她也比较体贴,并未当下再找我说什么,只是有些伤感的坐在床边,手上随意扒拉着手机,眼神飘乎不定。
我尴尬的要命,只能闭着眼睛装睡。
晚上九点左右,意外来了一个救星。
是高华彬,一个我万万没想到的人。
他一到就扒在我耳边小声说:“是玄诚师傅和……于警官派我来照顾你的。怎么这里还有一个姐姐?是不是我多余不该来?”
“不,一点不多余,你来的正好。”我赶紧说。
一旁疑惑的白曼清,更加疑惑了。
我跟高华彬说:“你先送这位姐姐出去找个地方住,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白曼清皱着眉,先看了看高华彬,之后又看我:“你朋友呀?”
“嗯,我亲哥们儿。”我声音坚定。
高华彬也说:“姐,我叫华子,跟常哥是生死之交,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照顾他。”
他这么说也没错,那次商场天台上,我们还真跟死神碰了下头,没被带走,是运气好。
白曼清走回我床头,手无意识地拽着一点被角,眼皮往下垂,眼角的余光幽幽看着我,片刻,才轻声说:“我还是看着你放心一些。”
我知道她不想走,或许是真不放心我。
但我迫不及待地希望她早点离开,就出声劝说:“你白天忙了一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彬子在这儿,什么事都能办的。”
华子给我捧哏:“对对对,上厕所我都背他去。”
我们一唱一合,赶着她走,白曼清也不好再留。
她离开床头,去拿了自己的包,又慢吞吞绕回来跟我说:“我就住在医院附近的宾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我忙着答应:“好。”
华子已经走到病房门口,连门都打开了,等着她出去。
白曼清没让他送,在门口跟他说:“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应该的。”华子说。
看着她出了门,他才笑嘻嘻关门走回来:“一点不辛苦,毕竟一天五百块钱呢。”
熟了以后,他没了开始认识的刻板,我也说话随意很多。
尤其是白曼清一走,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就跟高华彬聊了起来:“谁给你付钱?玄诚子对自己那么抠,会给你这么多?”
“玄诚师傅抠吗?我在青木观一天也二百块呢,要是赶上观里有活动,还能再加点。不过这次确实不是他出钱,他找的我,钱是于警官给的。”
在讹别人方面,玄诚子一向心狠手辣,对自己人倒是挺友好护短的,我也算对他多了一层了解。
不过,于晗为什么要出钱让他来照顾我?
于警官也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动不动就想讹我顿饭呢。
华子解释:“玄诚师傅说,你受了重伤,又在九凤山附近,没人照顾不行。于警官说,她和她的同事们打人可以,却不怎么会照顾人。后来玄诚师傅就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了。”
他的话里有两个问题。
玄诚子和于晗走的时候,白曼清和阿斌都在,可他们两个竟然都当他们不存在,竟说没人照顾我。
第二个问题,华子特意提了九凤山。
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是在九凤山,我伤了就伤了,住院就住院,也没什么事。
可现在是在这里,似乎就不那么安全了。
但,高华彬又会做什么?
到目前为止,我除了知道他在这儿,比白曼清在这儿让我自在一点,别的还真没看出来。
不过高华彬也确实是个做事的人,他回到病房后,检查了水壶里的开水,窗户是否关严,又帮我把手机充电器备好,放在床头柜上。
都准备妥当,才在对面床边坐下来说:“快十点了,你是现在就睡,还是玩会儿手机?”
我了无兴致,主要是胳膊上有伤,举着手机手疼:“手机有什么好玩的,我闭目养神。”
华子笑了起来:“可以听书呀,玄诚师傅就天天听小说。”
我侧过头看他:“现在已经到了全民听书的时代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同学写的这本书确实好看,听说追更的人嫌他更的慢,都扬言给他寄大刀了。”
他在手机上翻着道:“我听于警官说,你也在打听这个作者是谁,不会是想上门催更吧?”
我正琢磨着是不是真睡觉算了,听到这话,“嚯”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
起势太猛,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我呲牙咧嘴,却也顾不上,急着问他:“你说的是什么小说?”
他看到我急急起来,就已经慌忙走过来,伸手扶了我一把,又在我身上垫上枕头,“你没事吧?”
我心里着急,伸手抓过手机,翻到微信界面给他看:“……你说的小说是不是这个?你那个同学真名叫什么?他现在在哪儿?”
高华彬就着我的手看了眼手机,点头说:“是这个,你还真的在看呀?”
见我紧紧盯着他,才又说:“我同学叫汪森森,家在大西北呢,听说学校一放寒假,他就收拾行李回老家了。可能是回去家里有事,这两天都没更……”
“你看他的书了吗?”我打断他问道?
“没有,我平时太忙,没空看,不过打算趁着寒假看看,不行明年我也不打零工,去写小说算了,听说很赚钱。”
我对他怎么赚钱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汪森森的情况。
但高华彬知道的并不多。
他们不是一个系,平时也没什么来往,只所以知道他,还是因为他写小说火了以后,在学校里传的多了,才从同学那里听说一点。
我刚起的热情,又塌了下去。
之前是找不到人,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又已经离开平城,我都不知道是事情太巧,还是我运气太差。
先前于晗故意岔开不说,应该也是知道,汪森森已经不在平城了,为了不让我白着急,干脆什么也不说。
“叮”
正在我想的入神时,手机震了一下。
来了一条微信。
屏幕上显示着秋色绵绵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