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止就这,我来也是有准备的。
我等线香烧了三分之一,乌陵残存的灵体开始飘乎不定时,开口问话。
“陈家人回来了,你知道吗?”
正盯着香头看的乌陵,一下子就把头抬了起来,看向我。
我说:“陈家人三天前就回到平城了,他们没跟你联系吗?”
乌陵懵懂懂的脸,对着我看了许久,然后缓缓向我伸出一根手指头。
我正纳闷他是什么意思,他又咧开嘴笑了,不受控制的嘴角,不停有口水往外流。
里面含糊不清地道:“鸭粥……”
我转头看于晗:“鸭粥?他饿了?”
于晗摇头:“不是,他说的是平城话,应该是……一周?!”
这个发现让我们俩同时看向乌陵。
九凤山跟陈永明是有很密切联系的,从之前的黑袍道向白曼清下咒,阻止她为公司开拓西北市场,到后来西北市场落到陈永明的手里,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利益是紧紧相连的。
黑袍道只是乌陵安排出去的小喽啰,像乌陵这样的,一定与陈永明有更深的联系。
那他回来之前,和回来之后,必然也会跟他再联系。
只是,一周前正是九凤山被毁的时候,陈永明若是那个时候已经回来,难道就没想过挽回点什么?
还有,他既然早已经回来,为什么连于晗他们都不知道?
我想到这里,于晗也已经想到,立马往外走去。
我继续问乌陵:“他一周前就回来了,为什么不救你出去?”
他看着我笑,一根手指头竖在眼前,晃来晃去,眼神就跟着手指头转,好像突然发现了从前不知道的好玩的事。
没问出更多陈永明的东西,我把常盈的照片拿了出来。
“这个,你认识吗?”
他只瞄了一眼,正痴迷于自己手指的身子,就猛然往后躲去,带在手上的镣铐,发出“哗啦”的声响,随着他一起往后,撞在他坐的刑讯椅上。
“你认识对不对?她是谁?”
我站起来,把照片拿的更近,正对着他的眼睛。
乌陵却惊恐地把眼睛闭上,身子仍然在做徒劳的后退,嘴里喃喃低语:“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
我已经肯定,他是认识常盈的,而且应该比之前见过的人都熟悉。
同时,我也判断出,常盈在他这里,应该不是我眼里的那个小姑娘。
玄青子的话,再此回到脑海里。
他说常盈是妖。
难道乌陵看到她是妖的样子了吗?
凭乌陵在九凤山的修行,小傀去了,他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把他困的死死的,那什么样的妖,是连他也害怕的?
但是我已经问不出来了。
乌陵吓惨了,嚷嚷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哭的异常大声,连喉咙里的悬雍垂都能看到。
且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于晗从外面进来,看到他这样,就劝我说:“今天先这样吧,等他缓一缓,以后再问也不迟。”
我抬头问她:“陈永明是什么时候回平城的?”
她眉头轻皱一下:“确实是一周前,之前没查他的详细行程。”
这话明显是有问题的。
于晗让她同事来把乌陵带走,才跟我解释:“他一周前回了平城,之后又乘车离开两三天,然后又乘飞机回来,当时同事看他的航班,只看到他到达平城的时间,却没看是从哪儿出发的。”
我问:“那现在知道,他三天前是从哪儿出发的了吗?”
“西北X省。”
这个地方我知道,就是白曼清之前说要开拓他们公司市场的地方。
陈永明现在占领了那块市场,要去一趟也是顺理成章的。
但他去的太急,而且是放着九凤山上的事不理,又故意误导警察,这就很有问题了。
我再问:“能知道他在西北做什么了吗?”
于晗摇头:“已经叫那边的同事帮忙调查,但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的收获,他既然是有意隐藏,一定会做相应的措施。”
确实如此。
而且至目前为止,陈永明没有任何犯罪的证据显露出来,即便是于晗,也不好明着细查他的底细。
他的事,还得从平城入手。
我从警局出来,于晗送我,顺便也把汪森森的事说了一下:“你的这些难题,我现在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至于这孩子为什么好好的学不上,非要去写恐怖小说,谁也不知道,他的电话现在都打不通,还是得等他回了平城,才能问。”
我向她道谢。
她笑着说:“行了,你也就会口头客气一下,一点也不少麻烦我,半点不提报酬。”
这话我不好接,因为不知道能怎么报答。
在警局外面打了车,于晗两手插兜站在路边,向我点头算是告别。
车子走出去老远,我从后视镜里看她,仍然站在路边,脸往车子的方向扭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我顾不上想她的事,一回到道观,就先受了玄诚子一顿炮轰。
他像个孤僻暴躁的老父亲一般:“不是说让你早点回来吗?怎么搞到现在,你到底去哪儿了,一天到晚不着家,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抬头看天:“这挺早的吧,天又没黑……”
“天没黑就叫不早?我说的早些回来,是要你回来吃午饭呢,现在还是吃午饭的时候吗?啊,是吗?”
我真是被他训的莫名其妙,顺口说:“我没吃午饭,你要现在吃也成。”
玄诚子差点气成河豚,“没吃饿着吧,观里有人找你。”
也不等我问是谁,转身就走了。
我在原地愣了半分钟,硬是没明白他气从何来,直到看见偏殿里的人。
青木观只有一个小偏殿,里面供着和合二仙,此时还坐着一个人,白曼清。
她是真不招玄诚子待见,连后院都不让进,只委屈在这儿。
白曼清今天穿一身职业套装,外面是一件长款的风衣,端坐在和合二仙身侧。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脸上的表情有点僵,转过头来看了我好久,眼神才渐渐聚焦,轻问一句:“你回来了?”
我抬脚进去:“不好意思,今天出门办事了,你过来怎么不先给我电话?”
她从方凳上起身,高跟鞋把她衬的亭亭玉立,气质不凡,跟我初来平城时,在火车上看到她时一模一样。
她用手抚平自己的衣服,向我走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昨晚我喝的有点多,也不知道话说清楚了没?”
“说清楚了,谢谢你,我今天已经去见了陈永明。”
她有点惊讶:“你见过她了,在哪儿?”
“金门饭店,他在那儿办酒会。”
白曼清表情凝了一下:“你原来是去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