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会安慰人,陪他坐了一会儿,起身出去买饭。
吃过饭的玄诚子,脑子似乎又灵光了,跟我说:“你别在这儿了,回去吧,那些人应该不会就这样算了,这几天青木观说不定还得有事。他们几个都是小孩子,没经历过什么事,就麻烦你多照顾着点。”
我点头。
之后问他:“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他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冷意:“除了那伙人,还会有别人吗?他们早看我师兄不顺眼,嫌他阻止他们发大财,现在可算找到机会下手了。”
平城术士间的恩怨,我并不清楚,先前我一直以为九凤山也好,陈永明也好,都是冲着我来的。
现在看来,玄诚子只所以选择跟我合作,怕是因为我们一开始就有共同的敌人吧。
回到市区中心的时候已经入夜。
因想着道观里也没什么吃的,就顺便给那几个人打包了一些饭菜。
到青木观门口时,发现观内的大门从里面插着。
门口站着十几个、在风里冻的眼睛都快发直的信众,正在互相打听,问道观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没过去敲门,站的远远的给华子打电话。
他一接到电话,就急吼吼地问:“你回来了,怎么回事?玄诚师傅那儿没出什么事吧,我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我在外面,先开门。”我打断他,并且吩咐,“叫张怀李木出来接一下这边的人,今晚的法会照常做。”
华子在那头“啊”了一声。
我挂了电话,拎着饭菜往门口去。
很快,大门从里面开了,张怀和李木穿着整齐的道袍,站在道观的大门口处。
院子里亮着大灯,两棵梧桐树下也亮了灯,把整个道观照的灯火通明。
他们迎着人往里面去,没解释道观为什么此时关门,只安排人进去给祖师爷上香。
玄诚子安排的小法会时间是晚上八点,现在已经七点多了,所剩时间不多,我也没多少时间准备,所以一切都要快。
把手里的饭菜塞给张嘴要问我的华子,径直往里面走。
顺口吩咐:“今日的法会我来做,八点准时开始,这里是饭菜,你和他们轮流吃。”
华子在我身后急走,喘着气“嗯”了一声,已经被我甩的老远。
我回屋,先把手里的一份排骨给大黄毛,趁着他吃的功夫,把自己身上有泥的衣服鞋子换了。
然后跟它说:“今晚就辛苦你了,一会儿去大门口守着,有可疑的人进来你就叫,但可不准吓无辜的人哦!”
大黄毛嘴里叼着一块骨头,抬头看我,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还忽闪了两下。
要不是那一身的黄毛,我都以为她变成了一个懂事的姑娘。
我带着大黄毛出去时,离八点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三清大殿里又多了几个信众,李木陪着他们讲小法会的流程,华子和温然在外面张罗法会的祭坛。
已经七七八八了,摆上鲜花水果就算完事。
今晚人不多,这是令我最满意的地方。
我捋了两把大黄毛的头,它立马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身形在院中灯光里走过时,看上去不像一条狗,反而像一头雄壮勇猛的狮,带着霸道无比的气势。
它到大门口时,先站在门口往外看了一圈,这才找了个门边处,不太引人注意的阴影卧了下去。
不但如此,抬眼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后,还把眼睛垂了下去。
凶悍之气收敛的干干净净,真成了一条看家的小狗。
我心里安定许多。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华子进去,跟信众们传话,法会开始了。
小法会还是要简便很多。
第一环节仍是先向祖师爷上香,之后由我亲自念一段经文,以做祈福祝祷。
信众们则站在法坛之前,面对自己燃起的线香,把要祈福的对象说出来,或者心里放不下的人,也可以说出来。
我就在他们的祝愿声里,帮他们重点祈福。
也有放不下已经过世的人,就需要多一份超度。
整个过程,大概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来的二十多人里,每人送了一个平安护身符,之后由张怀亲自把他们护送出去。
人全部送完,时间也不过九点半。
因为玄诚子不在,温燃早早就去关大门。
人都到门口,却停在那儿半点没动,此时我是站在大殿门口的,发现有异常,就先往他走去。
还没到,先看到一道黄色影子,从侧面窜出,直扑门口而去。
我拔腿往前冲。
院子里正收拾东西的华子、张怀他们看到我跑,跟着也往门口去,被我吼了回去:“都别动,别出院门。”
温燃从大门口急速退开,太急了,步子踉跄几下,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他胸口的衣服都被抓烂了,衣服边缘有浅浅的血迹。
而大黄毛早已经追了出去。
我拿了一张符,直接拍到门头上,跟里面的人喊:“关门。”
然后叫住奔出去几米的大黄毛:“回来。”
大黄毛正往前奔的脚,突然收住,身子又往前了好几步,才站稳,看着在它视线里,快速离开的人,低吼了几声,这才不甘地往回走。
我站在门口没动,却不敢有半分松懈。
刚才虽然匆匆回头,但我还是看出来了,温燃的伤不轻,如果不是大黄毛及时出来,那一掌能要他的命。
下这么狠的手,不可能击中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后,就急着跑路的。
对方急着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调虎离山。
玄诚子不在,我跟着追出去,青木观就成了他们的掌中之物。
快速把这些线理清,我也已经意识到,今晚不会平静了。
因为刚才在做法会,身上除了带几张符,什么也没有,这会儿就对大黄毛说:“你进去,帮我把青冥剑拿出来,就是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剑。”
大黄毛却不动,眼睛看了一圈四周,反而跟我示意,让我进去。
隔着一扇大门,我还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华子张怀他们都很急,正在问温燃的伤势,温燃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怎么了,声音很小,说些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清。
为了确认里面的情况,我听取了大黄毛的建议,转身去开道观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