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毛几乎是倒竖的,立在额头两边,像无端长出来的什么动物的角。
只有鼻子和嘴,还能看出一点过去的样子,跟常盈相似的样子。
她从天而降,层叠的裙裾跟红光融在一处,那张脸就衬在大片红的中间,更加妖异了。
她眼里的红光流转,最终定到了我身上。
看到我的瞬间,她的眼神立刻变了,身形从红光之中直冲过来,两只手先于身体,迅速长出两米多长,上面带着尖利鲜红的指甲,往我这边抓。
气势太猛,我不由的向旁边躲了一下,却听到她在里面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接着是新一轮的暴躁。
她被阵法拦了回去,并未成功把长爪子伸出来。
但很显然,她也没把这阵法放在眼里,所以开始更大力的往外冲。
一边的令旗在她的力道之下,发出巨大的摆动,来回数下,终于没能扛过去,“嗖”地一下飞了起来。
巨大的红气夹着狂怒的冷风,从豁口处席卷而出,将附近的枯草连土皮一起卷了起来。
大妖冲着缺口而来,一只爪子都伸了出来,却被我一巴掌拍了回去。
我往她爪子拍的是一张极具攻略力的杀灵符,配合相应的咒语,才一接触到她,她便立刻缩了回去。
我也不敢怠慢,立刻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新令旗重新插回去,并且在令旗的边角补了一块阵石,以压住急速倾斜而至的妖力。
别的地方虽没被冲破,但是大妖这次兴许是被关的太久,脾气暴虐,攻击力比以往都大。
几次下来,一半的令旗都被劈成条状,整个阵法的威力直线下降。
照这情形下去,她只要再全力一击,整个阵都会被破。
一旦阵破,大妖就会完全失控,会造成怎样的伤害,难以估算。
我心里是有些慌的。
这个阵法,用了我所知道的全部道法符篆,可谓是倾其所有,本来以为可以控住她几个小时,等过了夜里两天,开始往黎明走,她的气势自然就会削弱。
没想到,这才刚出来,也就是试试手,就把阵角的令旗全弄成这样了。
我一边快速往阵脚上补位,一边飞快地转头脑子,想别的办法。
手里早就抓了一把符篆,接下来能用的也只有这些。
这些符有我过去我用熟的,也有新学的。
至目前为止,我知道威力最大的,还是雷符,但是雷符的力道我从来没摸清过,一时灵,一时不灵,所以它不能做为首选。
其它的杀力虽一般,但基本我都能自由控制,所以重新排了一遍后,把令旗和阵石再次摆好的同时,符纸也都一一归位。
我在补阵脚时,里面的凶灵也没闲着,整个阵的中心已经被她搞成一个血红色的大锅。
大锅的中心,是翻滚的红色的血浪,浪头无论冲到哪一边,那一边的令旗和阵脚都会发出难以抗拒的抖动,甚至破裂。
她破坏的很轻松,我却补的越来越费劲。
为了防止后面崩盘,我把大黄毛招呼过来,帮我守着一边阵脚,自己在身上快速糊了两张加印过的六甲符,准备进阵。
大黄毛一看我的架势,立马咬出我的裤脚,“唔唔”叫着往后拖。
我急的很,两手都是汗,快速在它头上捋了一把:“听话,在外面守好,要是她真出来的,你得跟着她,看她去哪里,报给玄诚子知道吗?”
大黄毛不想松口,牙齿紧紧拽着我裤腿,两眼郁郁哀哀地看着我。
我没功夫跟它厮磨,腿用力一提,把自己的裤子拉出来,直接冲阵法而去。
只在外围控制不住她,那我就进去跟她拼一拼,总比让她破阵而出的好。
不过,一脚踏进来,我就在心里暗叫一声糟。
这阵法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整个就是一大冰窟,冻的人一进去就像要冻僵。
明明在外面看的时候,红彤彤一片,以为里面烧的都是炭火,结果进来以后,完全相反。
我一身热汗,瞬间成了冰点,贴在身上渗凉渗凉。
大妖一看我进来,暴躁有了目标,一个俯身而下,两只爪子急速向我身上抓过来。
进来之前我就有准备,就算现在冻的脑袋都反应迟钝了,但还是防着她的。
所以她一往我这边扑,我立马大方地送了她一张新的杀灵符。
这符是我新学的,因为太毒,当时玄诚子还劝我慎用,说万物皆有灵,能劝说他自己醒悟的,我们就不用费超度的劲;能超度的,我们绝对禁止乱杀。
但现在我却顾不上那么多,而且杀灵符也不能真的把大妖杀死,我放心大胆的用。
她吃过一次亏,再次接触杀灵符,立刻把爪子往回缩,我却趁机一个前冲,把扣在自己掌心的一枚五帝钱祭了出去,直冲她的怀里。
几乎要贴到她身上了,我已经看到她张起的红色衣服,被五帝钱的金光烫了一个洞。
可她却在这时,一个倒翻,本来正对着我的身子,腾空往后,转而伸了两条大长腿在我面前。
一条腿压向我的头顶,另一条踢向我胸口。
以大妖的力量,这两下过来,我能被她踹成肉饼。
手里的五帝钱刚才没递出去,这个时候我一个返手,方向转到上面去,“啪”地一声,先扣到大妖的一条腿上。
然后身子迅速闪过,挪出去半步的同时,手已经重新伸进兜里,又捞了两张灭灵符出来。
过了两招,大妖没占到一点便宜,怒火冲天,不断发出狂吼声。
五帝钱扣在她的腿上,那个地方好像漏了气,开始往外冒黑烟儿。
她瞥了一眼自己的腿,两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连声音都是憋出来的:“又是你,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丝毫没跟她客气,在她恨的时候,我再次冲了过去。
这次大妖学聪明了,没有硬接我,反而在我将要靠近时,突然身子一闪,离开原地。
我起势太急,刹车不稳,直接冲到她的位置,到了阵中心的阵眼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