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当成一个对生命无望,坐在大桥边上悲春叹秋完,准备结束生命的无聊青年。
几位好心的大哥把我拉上来,装上车,强行带回市里。
还不放心,从我手机里找到能联系的人,挨个儿给人打电话,叫人看好我,省得我再想不开。
真是好心人啊!
我在平城一个十字路口一下车,身边顿时围了一大圈的人。
于晗、白曼清、阿斌、华子、温燃,全在。
连玄诚子都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在路上了,让我千万别做傻事。
我被几人看护国宝似的弄回青木观,然后一个个张着好奇又八卦的眼睛问我:“哥,你……真想不开啊?”
我横他们一眼:“你们说呢?……起来,别挡我路,我回屋换件衣服。”
我身上衣服被几个大哥揉的又湿又脏,不然也不会回来,直接先去永新宾馆拿齐杰的东西了。
等换了衣服出来,他们都还没散,尤其是白曼清,眼睛一错不错地盯在我身上,好像少看一眼,我就真的跳到铁桥的河里去了。
她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我过去简单解释了两句:“我没事,也没想不开,这不还找我妹妹呢吗?就是昨晚那里出了车祸,有人掉进河里了,我去看看。”
白曼清忙问:“掉进去的人跟你妹妹有关系吗?”
“有一点。我现在要出去一趟,还有点事没弄清楚,你们先回去吧,晚点有空再细说。”
她紧跟着我:“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不用。”
我快步往外面走,把他们都留在后头。
出了青木观,直接右转往巷子口去。
人才刚到,一辆黑色高大越野,就“滋”着路边停在面前。
“上车。”于晗打下车窗说,“是去找齐杰的东西吧?”
同道中人。
我跳上了她的车。
永新宾馆离青木观不近,路上于晗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报告已经出来了,齐杰这次出事确实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害他的。车里的刹车被做过手脚,油箱也有问题,他们当时是掉进了河里,如果不掉进去,再开下去,说不定车会自燃。”
后半截齐杰没说到,不过我也没意外。
于晗又说:“另外还有一件事,在他们的车里发现了这个……”
她把一个塑料装着的,已经湿水且皱成一团的符纸递给我。
这也在意料之中。
我看过之后,又还给她。
不过问了她另一件事:“齐杰当时被你们抓进去,也是跟人命有关,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于晗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把手扣打开,从里面拽了一包辣条,用牙齿撕开,自己叼了一根,示意我:“要吗?”
我没要,伸手帮她拿了过来,顺便提醒:“于警官,你正在开车。”
她眼珠转过来,斜了我一下:“于警官有分寸,放心吧。”
一根辣条被她“嘻嘻哈哈”吃完,才皱了一下鼻子说:“没人见过他杀人,当时在陈宅找到的尸体,后来查验过了,都是正常死亡,埋过的人。也就是说,人不是他杀的,没有证据。”
我问:“那他那个地方就没问题吗?”
于晗摇头:“有什么问题,就是布置的阴森一点,人家说了,人家就喜欢那样的环境,神秘高大上。这件事,撑破天了,定他一个辱尸罪,上面有人,给点钱,再给受害者家属点好处,说成是他们自愿的,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无话可说了。
陈永明果然是有备而来,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而且当时他在暗,我在明,也没有防备,吃了一个闷亏,这才把齐杰折了进去。
至于于晗嘴里说的后面有人,我没有细问。
这种事,问了她也不会说。
她其实有很多事都瞒着我,我想过跟她的工作有关,但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
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别人不愿说的事,问是最笨的办法。
我得想办法自己去查。
车子在永新宾馆停下来时,我知道带于晗来是对的。
她把证件往服务台上一拍,把齐杰的名字一报,前台立刻就拿了钥匙,带我们上楼。
门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不但齐杰嘴里所说的箱子没有了,连他的衣服,还有他在这儿住过的痕迹都抹的干干净净。
这房间虽然登记在齐杰的名字下,却像是从来没人住过。
查了监控,看到在我们来之前,有人从这宾馆里离开,手里提的正是齐杰的箱子。
那人很小心,一直避着监控镜头,没有拍到正脸。
追着人影出了宾馆,就看到他一路往前走,但走的都是背街和没监控的地方。
所以没追多远,我们就追丢了。
于晗眼里透着冷光,用尖牙叼着自己的一点嘴唇道:“来晚了。”
我没说话。
晚都晚了,说什么都没用,现在紧要的是,找到那个拎箱子的人。
再怎么说,那也算齐杰的遗物,而且我答应了要帮他带回家的。
我按照监控里看到的路线,追到那人消失的地方,正好面对的是一个背街的入口。
从附近的监控里看到,他就是进了这里,之后不见的。
那我们就先从这里找起。
于晗跟我并排走在背街上,眼睛不时往四周看,保持应有的警惕性。
这街只有两米多宽,两边都是围墙,或者大楼的背面,仰头往上,只能看到一扇扇紧闭的窗户。
因为不向阳的原因,这里昨晚下的一点雪虽然化了,但是还积着水。
地面也不是像外面大路上的水泥路,而是由砖和矿渣铺成,高低不平的。
角落里有流浪汗扔下的剩菜盒子,还有野狗野猫的粪便。
但是这一道走出去,一直到巷子的出口,都没有门或者低矮的窗。
也就是说,那人不可能从这条巷子离开,要么是从这里换了衣服走掉,要么就是从巷子的另一头走掉。
发现这个之后,于晗马上用她的职权,又查了巷子两边的监控。
于是,我们从出口处看到一个,提着箱子,换了衣服的细高男人,上了一辆黑色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