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慌张张想爬起来,抬头一看到于晗的眼神,顿时没了力气。
勉强挪了两下,就靠着椅子腿坐回地上。
我拖麻袋一样,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安在椅子上里。
汪森森两条胳膊架着桌子边,看看于晗,又看看我,然后默不吭声把手机摸了出来。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软件说:“我是从这里面看到的。”
软件图标是个骷髅,下面配四个字“诡异直播”。
我抽过他的手机,点开图标,里面一片空白。
汪森森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天天都有都看,里面全是各种恐怖事件,突然有一天就什么也没有,成这样了。”
我问他:“你能看到里面的人吗?”
他摇头:“看不到,里面的人就是一个虚影,只能看到是个男的,很高。”
于晗乐了:“那你小说里描写的长相是怎么回事?”
汪森森有点委屈,“我在别的书里找的,小说的主角不都是男帅女美吗?不然谁看一个丑逼得瑟。”
“噗”
她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我没她的好心情,拿着他的手机又翻了翻,发现这哥们儿还真不是外面看上去那么老实。
手机里除了各类直播,还有一大堆的交友软件。
“晚上寂寞,一个人睡不着怎么办,进入XX……”这种类型的就有好几个。
我把手机还他。
汪森森立刻收起,然后渴望地看着于晗问:“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于晗转头看我。
我点头。
她往门口点下巴,不忘教育:“你一个学生,好好学习不行吗,搞这些歪门邪道……”
汪森森一边点头说“好”,一边斜着身子往门口退,很快就退不见了。
剩我们两个坐在教室里,她问我:“查不到什么线索吧?”
“嗯,这哥们儿什么软件都下,有这么一个东西好像很正常。”我说。
于晗点点头:“他们既然想拿这事做文章,故意分散你的注意力,不是汪森森,也会有别人。”
顿了一下又说:“现在事情过去了,软件也没用了,确实不好再查。”
我“嗯”了一声。
九凤山上的道士都没有,他们搞的这一系列事,到此结束不足为奇。
我一直奇怪的是,他们是怎么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我带着小傀,有时候大黄毛也在,加上自己对这事也十分敏感。
他们想利用阴灵之类的监视或者跟踪我,我应该会很快察觉才是。
可汪森森看我直播那么久,我都没有被人窥视的感觉,这才是最不妙的。
现在见了他,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从学校出来,于晗跟我说:“你放心吧,这事我会帮你留意着,以后要是有进展,会打电话给你的。”
我向她道谢。
她笑的脸大一圈:“行了,别整天嘴上客气了……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具体时间没定,不过就这两天,送就不用了。”
她也不强求,打“哈哈”似地叹口气:“你这人吧,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事重的很,什么都放在心里。明明有情有义,偏偏还做出一副凉薄相,生怕欠了别人还不起似的。”
这话倒是跟白曼清的异曲同工。
我忍不住转头看她。
于晗也转头看我,嘴角一弯就又笑开了:“你干什么,干吗盯着我看?你这么大一枚帅哥,盯着别人看,是会引起人误会的,不知道吗?”
“你不误会就行了。”我说。
她又笑:“我也会误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没等我答,已经换了话题:“你手机号码会一直用吧。”
“会,你刚不是还说,平城有什么消息会给我打电话吗?”
“对,不过我打电话你就会过来吗?”
“看什么消息。”
于晗“哈哈”一笑:“我知道了,要是你妹妹的消息,你会立马赶来,别的嘛,问就是没空。”
我没接着往下说,问了他齐杰的骨灰什么时候能带走。
她说:“你现在要就能带走,不过你这么拿着也不方便吧,临上车前带上就行。”
“还是先带着,反正我住在青木观里,也不在乎这个。”
她便没再多说。
取了骨灰,跟于晗告别,我回了青木观,当下就订了车票。
是第二天一早的。
玄诚子的祖师爷不肯帮忙,那家伙跟他家祖师爷大眼瞪小眼一夜,也没问出常盈的一点消息。
我当天在青木观里卜卦,常盈确实已经不在平城,但去了哪里,卜象上并无显示。
头天晚上又跟玄诚子他们聚了一下。
没说要走的事,所以大家还是热热闹闹。
聚完回去,我又给玄诚子补了二十张平安符,就压在桌子上。
次日早,我用一块红包包了齐杰的骨灰,自己的东西能装的全部装进包里,不能装的就没带了。
时间还早,青木观里异常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枝,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走出后院,进到前院。
经过正殿门口时,把东西放下,朝着里面行了拜别礼。
里面随即响起一声轻叹。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太在意。
但一个浑厚的声音立刻响到我头顶,不紧不慢又带着小脾气:“人挺年轻,脑子咋这么死呢?都不让你找了,为什么还要去找?”
我慌忙抬头往上看。
那声音十分不耐烦:“不用看了,是他们家祖师爷,嘿,我这暴脾气,看见你我就忍不住。”
我:“……”
我记得并没惹到这位祖师爷。
他却是真的火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她,我那徒孙不都跟你说了她是什么来路吗?”
说到正事,我也正色以对:“我没见过,不能单听别人说就定她的身份。我见到的她,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祖师爷“害”了一声。
我怀疑他们家玄诚子,修道修成这样,全是得了他的真传。
“找她把自己搞死也不在乎?”他又问。
我被他问笑了:“没那么严重,我有分寸。”
“屁的分寸,你以为你走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有人在伏你了,年轻人,好自为之吧。”
好了,到现在我才明白,这祖师爷出来,是给我送信的。
从青木观到机场,这一段距离不短,有人要埋伏我,随处都有可能。
但我既然决定要走,也不是谁都能拦得住的。
再次向祖师爷道谢,我开了青木观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