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男狐的解释,我最起码知道了,来古城后,一切古怪事情的来源。
他确实用心良苦,而我与谢向国之间,也确实差着很大一截。
谢向国在古城根本没有露面,只用一个乌凌,一个陈永明,已经把这里搞的乱七八糟。
好几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命。
正如男狐所说,现在遇到他,对我未必就是好事。
倒是遇见这个男狐,是我的意外之喜。
他除了告诉我这些,还跟我说了另一件事,我妹妹最后的一些残灵,在公主坟里。
只要我打开公主坟,既能把里面最后一个三清铃的铃铛拿出来,还能把常盈的灵体聚齐。
“那个纸片你不是还放着吗,把灵体聚齐后,她就还是你妹妹了。”
“你的意思是,她还能活过来,像过去一样,是个小女孩儿,不会变成红狐?”
“她的原身还镇着,想变也变不成。”
“那就好。”
我话一出口,男狐就白了一眼。
对他来说,大概恢复真身才是真紧要的,做个什么也不会的普通人,又有什么意思。
事情问清,接下来就是尽快把这边的尾巴处理了。
至于去找谢向国,我心里并没那么着急,毕竟太过牛批,千里送人头这种事,我还得谨慎考虑。
至少回去问问为叔,看我能不能入个道门,系统地学点什么,才有一战的本钱。
心里有了打算,就先从男狐着手。
我把他身上的定灵符揭了,又点了一把线香,当着他的面,一边烧,一边念了一边静心咒。
他盘腿而坐,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闭上眼睛倾听。
香烟儿吸进他的鼻孔里,静心咒文也进入他的耳朵里。
他身上之前被刺的伤口,慢慢就合上一些,而且现出原形的耳朵和尾巴又缩了回去。
直到一把香烧完,他才睁开眼睛。
不吼了,看着我说:“也是我太心急了,想着你以前很厉害,应该能与他抗衡,所以才会这样,没想到……”
“行了,我知道了。”
我已经被他连着说了两次“很弱”,实在不想再听第三次,换了个话头问他:“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他仰天长叹:“姓谢的走了,我还能怎么办,等你的好消息了。”
“在这里等吗?”
他看我:“那怎么着,你还想也带上我?”
我笑了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你坐车不用票,带起来方便。”
我只是开了个玩笑,谁也没想到他会听到心里去:“那我跟你走,咱说好了,你得保护我。”
“别别别,我刚才……”
“你刚才说过的话,现在就准备吃下去了吗?怎么不胖死你,食言而肥,你听过吗?”
这个男狐嘴上抹了毒,一通怼下来,我话都差点接不下去。
黄老邪则笑的气都上不来了,“哈哈哈,终于有人敢收拾你了。”
从李发达家出来,我让阿正开车去他们这里的县城,特意买了些水果,还有各种零食,去看了李源。
他已经醒了,对于学校发生的事,果然什么也不知道。
听说自己手上的伤是跟我们一起出去玩伤的,还有些不可思议,“我不用上学的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
黄老邪给他忽悠了过去。
我们把东西留下,一齐回到车里睡了个下午觉,晚上去小树林超度肥王。
在这里的马仙刘姐,把整个小庙内全部打扫了一遍,连角落里都没留一点灰尘。
庙里肥王的塑像,也是用布重新擦过的。
他先前抖掉的头冠,又被安了回去。
大概是粘不住了,刘姐就用一块布给他缠了上去,还特意缠了一个蝴蝶结,硬生生把他那个惨白的大肉脸,趁出了几分萌意。
香炉里点了新香,石桌上的供品成了五盘,一侧还放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揪来的草,上面孤伶伶地开着一朵小花。
没开透,只是一个小花骨朵,在一堆绿叶里娇俏又可怜。
度灵是李居士跟我一起完成的。
我仔细听了听他念的度灵咒,竟然比我念的好,一字一板都带着术士特有的韵味。
他是有真本事的,估计也帮过不少人,不然他家里不会是这个样子。
但这个世道吧,永远都是这样,谁总是为别人想,那他的日子一定过的不太好。
至少在别人眼中,是不太好的,就算他自得其乐,甘之如饴。
从小树林出来,差不多已经是夜里九点了,我们没在李村再留,连夜往古城赶。
第二天一早,我打了一辆车,亲自送刘姐去火车站。
路上把话给她说明白:“这一路走过去,有很多站,你要真不放心,随时下来,缘份强求不得,钱也一样,你要是命中注定过穷日子,我还怕你去了观里拖累我朋友。”
她就不停的翻我白眼,一个接一个,把前头的司机都吓着了,颤着声音问我:“这位大姐没事吧?”
“没事,她眼里进了虫子。”我说。
刘姐又翻了我一下。
不过她一直没说话,直到把她送进站内,她突然两手合十,向我弯了一下身。
我笑着向她摇手:“保重。”
“那你再给我一百块钱呗,路上吃的少,到那儿肯定要瘦的,就没这么重了。”她毫不客气地说。
我:“……”
旁边赶车的人,都看着我们两个。
那眼神,好像她是我妈,我这个不孝子,连一百块饭菜都舍不得给她。
为了在陌生人眼里落个好名声,我含泪把自己仅有的两百块钱现金,都塞给了她:“这次能保重了吧?”
“能,还能加重。”
我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转身往外走。
出了火车站,手机上突然来了条信息,我打开看。
上面提示,我的花呗马上到期了,应还七千五百九十元。
而我的余额,只有一千元。
我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转头往出站口的地方看去。
那里都是初来古城的人,我现在拉个布条,摆个摊,不知道能不能挣到回老家的钱?
正琢磨着,一个清丽成熟的女声从远处传来:“常乐,你还真在这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