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曼清可谓神手。
我在她的手里,很快就成了一个佝腰驼背的臭要饭的,连胡子都长了出来,上面还沾了点稀稀拉拉的东西。
黄老邪眼里精光乍现:“这样绝对没人认得出来。”
阿正也围着我转圈。
连小傀和唯子都“啧啧”称奇:“要不是看你灵体还是那一个,就要被你骗过去了。”
这句话,让我立刻冷静下来。
他们既然能在公主坟外布下法阵,难免不会有人守在那里,看人的灵体是否异样。
当着白曼清的面,我们没讨论这个问题。
我让打扮成某名星的阿正,送她回去后,才跟唯子和老黄商量:“你们想个法子,能把灵体这事也混过去。”
黄老邪没太往心里去:“进去的正常人,他们可能会小心,但抓去的傻子,哪儿会观察那么仔细,你这个样子,应该看不出来吧。”
唯子没说话,托着脑袋看我。
不知道他是多少年前的狐仙了,还真有几分本事,手心对着搓过后,里面多了一块橡皮一样的东西。
他说:“去之前,把这个熏到身上就好了。”
“这东西有用?”
黄老邪伸手去拿,却被他一巴掌拍了回来,“当然有用,你别碰,你一碰就臭了。”
受到侮辱的黄老邪,鼻翼快速翕动几下,表情委屈之极,却没向他怼一句话。
我用眼神安慰了他一下,立马转向唯子:“你说说用途,到时候我也好应对。”
他道:“这东西熏到身上无色无味,正常人什么也闻不到,但要是有人想看你的灵体,就会先嗅到一股幽香,之后,神智就会不清。”
“妥了。”我笑道。
他又提醒,“你也别太大意,神智不清的时间很短的,也就是恍一下神而已,你要进不去,就没戏了。”
“不能把时间拉长点吗?”黄老邪问。
唯子立马转头怼他:“你来。”
老黄往后退,乖乖陪上笑脸:“您来您来,您本事大。”
送了他一个白眼,唯子才又跟我说:“恍神时间长了猪都会起疑,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的办法就是,按他说的做。
当天晚上我就从宾馆出去,穿一只烂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古城流浪了。
为了逼真,转了大半个城,才往公主村的方向靠近。
黎明之前,我到了旧纺织厂,随便找了处矮砖墙,把自己往那儿一蜷,准备眯一眼。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在温暖的阳光里醒来,先看了看自己的装束。
脏的人憎鬼厌,自己照着镜子都会吃不下饭。
而且身上还发着剩菜的臭味,直冲鼻子。
我忍着拽下衣服的冲动,揣手坐在两块砖上,一边眯着眼晒太阳,一边用余光看左右来往的人。
这条路荒凉已久,平时会有人走,但基本来回的都是赶急路的。
附近的村民,往古城方向去,都是宁愿绕远,也不走这里。
但这条路又是古城到公主村最近的一条,没有绕弯,一条直路走过去,直通村中。
所以村里赶着去古城上班的人,还是会走,只是一到这个地方,就加快速度,一溜而过。
大概**点时,有汽车从路上经过。
我把眼睛半眯上,任尾汽喷一脸,还吸一口权当享受。
车子过去后,扔了一块烧饼下来。
我连滚带爬跑过去,抓起烧饼就往嘴里塞。
送到嘴里的那刻,就发现这烧饼不对劲,馊了,而且里面好像还下了药。
但他们故意扔东西试探,一定不会让我现在死。
所以我半点没停,几口就把烧饼全塞进去了,之后,噎的翻了几个白眼,手也卡到自个儿的脖子处,“哇哇”地傻叫。
那辆走出去没多远的车,又倒了回来。
车里下来一个人,把半瓶水扔到地上,瓶口没盖,水“咕咕”地往外流。
我没抬头看他,只抓住水瓶,也不管瓶口上的泥,就直接灌到嘴里。
一气水喝完,总算把堵到嗓子口的饶饼噎过去了。
那个人蹲下来问我:“饿了?还想吃饼吗?”
我没应声,往后退,脏不拉唧的手里还抓着水瓶。
他往车里看了一眼,里面立刻又出来两人,一人一边架起我就往车里走:“我那儿有很多吃的,管你吃饱。”
我“哇哇”挣扎,但很快就被他们按了进去。
车里带开车的,一共有四个人。
下来跟我说话的,带着一副黑框的眼镜,年龄大概四五十岁,打扮老成,但眼神很凶。
且他的耳后,有两条像当时陈永明一样的黑条。
这个人,平时没少造孽,说不定也是谢向国新的狗腿子。
拉我上来的两个人,年龄相对轻一点,口音有点像当地的,又跟当地不太一样。
他们把我固定到中间,一直往公主村而去。
公主村的大部分村民还在,只有老杨头家周围几户人搬走了。
搬空的地方,拉起围墙,只留一道门,门口有人把守,不准任何人进入。
黑框眼镜进去,都要出示证件。
我被他们拖进门后,很快就塞到一间圈进来的民房里。
除了我,里面还有两个人。
意外的是,这两个人里,我还有一个熟人,竟然是李发达。
他仍然上穿棉袄,下穿短裤,整个露在外面的腿上,全是青紫色的伤块,脚上也黑乎乎的,还流着血。
他蜷在墙角处,用手指抠一会儿脚,就往自己的嘴里吸溜一下。
我看了两眼,实在恶心的不行,转过身去,面墙开始画圈圈。
傻也得傻出特色来。
中间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门再次打开,我被带了出去。
另外两人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继续抠脚发愣。
走过院子新土坑洼的地,我被带到另一间民房。
这里面的条件就好多了,还放了电暖扇,桌上有茶壶,墙边有冰箱。
黑框镜在里面,跟他同在的还有一位头发稀疏的老者,看不出年龄,但脸皮松的很,紧紧包在骨头上,把颧骨托的很高。
鹰眼勾鼻,目光犀利。
我一进门,他的眼睛就盯了过来。
我心里恍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手也捏紧了。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盯了得有五分钟。
我差点把自己的袖子都抠出个洞来,脑里拼命想的都是傻人在被人盯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其实也做不出什么反应,因为黑框镜扳着我的头,让我往前探出身子,半仰着脸,给鹰眼老者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