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些想笑。
在算计这件事上,还是为叔更高一筹。
我把第四个纸人折好后,接着跟他往下聊:“那东西又不是你的,你要别人的东西,还这么嚣张,你要好好说话,说不定为叔当时就给你了。”
他突然爆出一声大笑。
旁边树林和麦田里夜宿的鸟,全被他惊了起来,“扑愣”一声飞往天空。
我快速折了第五个纸人。
老道笑过以后,往前上了一步,目光狠厉地盯着我问:“我现在好好跟你说,你给我吗?”
“还不能,我都不知道你要什么,为什么要这个东西,怎么能给你?”我说。
他呲了一下牙,小小的绿豆眼里,几乎要崩出狠液来,咬牙切齿道:“你刚不是说你知道?”
“我瞎说的。”
他几乎气疯了,又向我逼近一步,“那张,被无为收起来的,雷击桃木古符。”
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跟他贫,“符我这里有很多,可你说的什么雷击,什么桃木的,我可不知道。”
折好的五个纸人,已经全部拿在手里。
我笑看着他道:“不过,我可以回去找找看,但有一点,你得告诉我,你要这个符干什么?像你这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妖,不对,是鼠,你们不是最怕那种符吗?为什么你赶着要,是活腻了,想用符自己把自己弄死吗?”
他终于忍到了极限,袍袖突然张开,伸手就往我身上打过来,嘴里怒吼:“你去死……”
我一把将手里的纸人撒出去,用了点道术,把先前给杨保姆的两个也唤起来。
七个纸人,按着万妖图册里的记录,做了一个简单的困妖阵。
这种阵法,按上面的记录,实际上是要有七个人的。
我没有七个人,只能用七个纸人代替。
效果上肯定会差点,但我也想试试困妖阵的威力。
七个纸人,按我的摆布,很快就站位整齐,随着我把道力传给它们,它们也按我的指示,一齐向老道攻击。
前两轮还行,七个人团团把老道困在中间,或打或退,或上或下,总能得手。
老道也小心翼翼,并没敢放开了手脚打,试探性占多数。
但到了第三轮往后,每况愈下,越打越弱。
战况很快就做了调转,老道占了上锋,一个袖袍抽过去,“唰”地一声就把一个纸人劈成两半。
我的身体,随着纸人裂开,也跟着震了一下,心口处像被什么击中。
用力稳住脚才没往后退,反而靠近一步,顶了那个纸人的缺。
但我加入战局以后,我们一样没有转败为胜,主动权已经完全到了老道的手里。
他还能一边打,一边跟我谈条件。
“我说过,你现在就是废物,这些雕虫小技是嬴不了我的,还是乖乖把符交出来,我也许会饶你一命。”
“呵,”我手指掐诀,引用道力往他的后背攻去,“我也说过,你先告诉我你要符做什么,我考虑回去给你找找。”
“砰”地一声响,我攻向他后背的手,直接撞到了他回扇的袍袖。
两下一对,高下立分。
我一个倒翻,往后退了好几步,胸口急促跳了一下,口中突然一阵腥甜。
感觉有些不对劲,我用力咬牙闭嘴,把血憋了回去,靠在一棵树干上才站稳。
而老道,却是立在原地,脸上连色都没变一下。
他的身边,剩下的六个纸人,已经全部成了两半,雪片似地落在地上。
他冷笑着向我靠近:“你还远远不行,你这一世没有入道,你会的那些东西,只是绣花枕头,表面看着高深,实际屁用没有。”
“青冥剑,法印,呵呵,这些法器换个人使,威力巨大,到了你的手里,跟废铁废木头一个样儿。”
他继续嘲讽:“还有什么?除了这些,你说说你还有什么,还会什么?”
“我还有这个。”我说。
已经把赤铜八卦镜拿了出来。
为叔曾用八卦镜帮顾家镇过宅,老道设在顾家的古阴石阵,也是用这个毁坏的。
所以我断定,八卦镜对付他肯定会有用。
只是之前,天色一直不太好,阴沉沉的,连月光都没有。
我担心把镜子拿出来也没用,反而可能会引起老道的警惕。
现在好了,乌云刚散,月亮露脸。
我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已经从树下走出,把镜面对着天上撒下的月光。
月光微弱,没有阳光那么刺目光亮,但再微弱的光也是光,在八卦镜上凝聚之后,立刻就变成更亮一点的光点。
光点被我移动,直接投到老道的身上。
他在接触的一瞬间,“唧”叫一声就朝下滚去。
我快步跟过去,不断变幻着镜面的角度,好让光线再次照到他身上。
可惜,这里又是树影,又是庄稼地,镜中光能照到了地方,真的很有限。
而那个老道,又是十分机灵,已经趁着滚地的一刹那,遁走了。
我拿着镜子在周边找了一圈,也没再找到他的影子。
还担心顾家再出事,就先离开这里,返回顾家。
进了他们家的门,看到男女老少,都安然无恙,连那对龙凤胎都好像恢复正常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只有顾荣,悄悄过来问:“杨保姆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也悄悄问他:“你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吗?”
顾荣:“她什么情况?”
“她是一个死人,十多年前就已经死的人。”
顾荣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半天没再说话。
这天后半夜,没再发生意外。
我让顾家人去休息,自己在客厅守到凌晨四点,才迷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警笛声,“呜呜啦啦”从河堤上经过。
顾家人已经起来了,惊魂未定那么久,再遇到这样的事,他们谁也没好奇地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从沙上起来,伸了个腰,胸口突然跟着疼了一下,让我腰都没伸直就又弯了下去。
这个死老道,下手也太狠了,休息一晚,都没好过来。
随便去梳洗了一番,我接受了顾念递过来的热牛奶,一口气喝完,才跟他们家的人说:“我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你一起吧。”顾荣和顾念同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