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眼看她：“人有贪念不假，可他们再有贪念，也不是那些精怪害人的理由。”
青苗不说话了，面色微沉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已经没有半分客气：“道长既然入了道门，应当知道论迹不论心的道理，人们心里再有恶，只要没付诸行动，对他人无害，那都是自己的事，但有人利用他们的心思，做了实实在恶恶，这就是有问题。”
我坦然道：“道长，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这青要山还真有污‘远古’两个字。”
从正殿上离开，我直接去找玄诚子。
这货把一撂表纸搬到凉亭里后，就找了一个道姑开始胡扯闲聊。
我找到他时，他正在吹自己的青木观，在平城有多大影响力。
“有事问你。”我过去在他脚踝处轻踢一脚，示意他走。
他十分不悦：“有话你说就是了。”
“跟我走。”
我先一步离开，在一棵树下等了他十几分钟上，那货才颠颠地跑过来：“怎么了？又出什么大事了？”
“这庙里有问题。”
我看向三官庙的正殿：“你跟灵素散人聊过，跟我说说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提起这个，玄诚子还挺兴奋：“灵素道友很好呀，有见识有能力，最关键是她还去过很多地方。她还去过平城呢，乐乐子，我现在就是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她，不然我们应该早就以道会友了。”
我冷哼出声：“是吗？那她去平城，是不是在凤凰山跟人以道会友了？”
这货到了此时，好像才发现我的不对劲，仰脸看着我的神色问：“你怎么回事？在生什么气？是灵素道友惹到你了？”
我还没回，他又自己念叨：“应该不会，灵素道友那么和善的一个人，跟你不会有冲突的……”
“你从哪儿看出她和善了？”我听不下去这种虚夸，打断他问。
玄诚子自己也愣了一下：“这还要描述，搭眼一看不就知道了。”
我将青苗的一套“贪念”理论说给他听。
“照她这么说，我今天把你打死在这儿，我没事，都怪你爱跟着我来，是这么个道理吧？”
玄诚子看着我，满眼的心虚：“她真这么说？不可能呀，我看那人也挺和善的。”
“你跟我说说，你看谁不和善了？”
他不说话，不自在地站了一会儿，才小声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没什么误会，这庙院周围的阴灵精怪，也都见过了，至于她们内部怎么回事，那只有她们知道了。”
我问玄诚子：“你昨天跟我说，这山里三官爷是有灵的，难道他们不知道门下的弟子是这个样子，还显灵帮着他们？”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要怀疑那大殿里供奉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三官像了。
玄诚子一句话不说，两眼虚虚地看着我。
我往下分析：“难道你就不怀疑，这庙里的香火，怎么说偷就能偷走？凭他灰袍道的能力，还能真动到各位道祖的头上去，但要是有人做他的内应，事情是不是就是另一个样子？”
他眼睛巴巴地，看着我的样子越来越不自在，也不说话。
我则做了最后的决定：“今晚咱们先把那只手抓过来，问问灰袍道的事，明天，就重点查查这偷香火的事，要真跟这庙里有关，我倒不介意像毁平城凤凰山一样，顺手把这儿也毁了。”
青要山如果真纵容灰袍道偷香火，那为叔的事说不定也跟他们有关。
这个帐，我是一定会跟他们算的。
当天晚上，我因实在讨厌这帮女道长，都没去他们食堂吃饭。
玄诚子出去了，到快九点的时候才回来。
一进屋就跟我说：“乐乐子啊，这事是有些蹊跷，我听着灵素道长真不是那样的人，你下午说的问题，我也问她了，她的看法与你是一样的。”
我凉笑着看他：“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天真，开始相信别人说的话了？”
“不是，我是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他忙道，“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明天，去见见灵素道长，亲自问问她。”
我倒是想见她，可这位道长好像只跟玄诚子有话说，我见她的几面，我们都没机会说话。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得准备去抓那只手。
为了万无一失，我每一步都做的很谨慎。
玄诚子则什么也没做，就蹲在一边看我布置：“这样行吗？你又不知道她是从哪儿伸出来的，不把她的后路堵死，怎么抓得住？”
“这灭灵符放在这儿，会不会她一出来就直接摁死了？那你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哈，你连赤铜八卦镜都用上了，乐乐子，你这是下血本了呀。”
他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应，把所有东西都布置的差不多，手机也充满电后，就开始在院子里等了。
夜里十点过后，我拿着手机靠近水池，同时叫上玄诚子：“镜子你拿着，她如果往回缩，我又没抓住，你就借镜子里的光，往里照。”
他咽了下口水：“行吧，不过你昨晚都吓过她了，你说她今晚会不会不来？”
无意义的猜测，没任何作用，我也不想回答。
又往后面挨了半个小时，我和玄诚子各就各位，我一手扣了一张六丁符，一手拿着手机，在水池和垂直墙面的中间，还贴着一张灭灵符。
今晚她只要出来，我就算逮不住她，她也别想再全身而退。
玄诚子拿着赤铜八卦镜，靠墙边站着，目光不时从我身上扫一眼。
手电的光，很快就投到了池水里，灯光在水里折摄以后，又反射回来，把一边墙映的特别亮。
我拿着手机等了几分钟，水里都没动静。
玄诚子换了一下腿，小声跟我说：“真的不来了……”
“别说话。”我用眼神示意他，目光死死盯着手机照着的，水中的光点处。
又过了十几分钟，差不多已经是十一点，墙面下方的水里，突然多了一片阴影。
那阴影没有像昨夜一样，下手抓一下就跑，而小心地、慢慢地往这边移动。
我屏住呼吸，扣符的手从手机上方，也慢慢向她靠近。
玄诚子这时候也看到她了，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
昨晚打草惊蛇，那只手今晚很小心。
她往前试探了两次，都是还未完全触到光点，就快速闪了回去。
这两次，我都没出手。
第三次时，她终于将手伸过墙，往手机正对着的光点猛地抓过来。
我在她抓来的同时，手也迅速往下按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