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看他:“我家真成动物园了,你瞧瞧这屋里还能装得下吗?”
一个细小又怯懦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我住外面。”
我:“……”
来都来了,连屋子都可以不住,我也不能把它赶出去,看了看厨房那边:“那儿有一间,里面有吃的,想吃什么自己弄。”
玄诚子在我身后笑的“咯咯”作响,“胡黄白柳灰,你现在都收了三家了,青要山上还有一条蛇,一个灰老鼠,你再把他们两个一收,你这里就五仙全聚。”
“别跟我提那个灰老鼠,我跟他是仇人。”我瞪他眼一眼,推门进屋。
玄诚子也跟着进来,看上去精神很好,有点想促膝长谈的架势。
我先开口:“有话快说,我早上四点多就起了,这会儿困的很。”
他朝我一笑,先弯腰捞了桌下的暖水瓶,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这才说:“来打听一下,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看他:“下次带你一起去看看?”
“不用不用,我就听你说说,过把瘾就行了,我这个身份也不适合下去是吧。”
我简要把封都城的情况说了,玄诚子很惊讶:“你们不是去的本地城隍,直接去封都城了?”
“嗯,常盈引了路,应该是想去拿恢复我记忆的东西,但也没拿到。”
玄诚子大失所望:“你现在去那儿能拿到什么呀,就算拿到也没什么用的,你去本地的城隍才有用。”
这话一听就蹊跷,“你怎么知道?你对本地城隍熟?”
他干笑一声:“不熟,但在平城的时候,咱俩可是一起跟他们斗过,基本的体制还是了解的,你们这儿的事,应该是先归城隍管才对。”
“没错,所以我还得再下去一次。”
玄诚子竟然认真点了点头,然后才往门外看,跟我说:“你要再下去,还是别跟你妹妹了,小丫头戾气太重,影响你办事。”
我没吭声,也往外面看。
常盈现在的情绪是不怎么稳定,说发火就发火,说生气就生气。
其实玄诚子说的没错,她这么意气用事,跟着出去是很容易坏事的。
可她到底不再是过去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儿了,我也不得不考虑她的感受。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来,郭展的电话就到了:“常乐,你中午有空不,中午一起吃饭?”
这是饭局,我问他:“都谁?”
“就前两天见的那哥们儿毛锦伟,昨天就打电话来了,咱不是有事吗,我就没答应他们。”
前几天的几个人,是跟郭展一起拒绝商场装修项目的朋友。
当时郭展说的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他们的项目黄了,郭展要请他们,现在事情反过来,应该是还有别的事。
事儿是因我而起的,我就没推辞,问他:“还要带别的人吗?”
我指的是玄诚子。
他却笑着说:“把常盈他们都带上吧,咱们老是出去玩儿,出去吃饭,把他们剩家里多不好,到时候,我单独请他们,也带你们在咱小县城里玩一玩。”
说到这儿,问我:“你的车不是在家吗?这么久没开了,还行不行?”
“有点毛病,我也懒得去修,主要是用的不多。”
“那也得有车,出门方便……行吧,今儿的事我先安排,车的事,咱们后面再说。”
跟他说好后,我在吃早饭时,也跟家里的人说了。
都很高兴,尤其是常盈,知道我要带她去县城,脸上顿时露出了开心。
阿正有口无心,问她:“我听咱哥说,你以前就是在县城里上学的,怎么这会儿去,这么开心。”
玄诚子拿脚在下面踢他。
唯子也斜着眼看他,但这孩子心眼实的跟塞了石头一样:“你不会是好几年没去,连县城也忘了吧?”
常盈甩了他一个白眼:“要你管,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以后家里的饭你都包了吧,我不帮忙做了。”
“我支持常盈。”我开口。
阿正立马抗议:“哥,你这也太帮亲了吧?”
“对,我就是帮亲,谁让你不是我亲弟弟。”
常盈笑眯眯地坐在我身边,把半碗粥喝完,又吃了两个包子。
玄诚子则拿馒头堵住阿正的嘴,不让他再开口说话。
早饭吃完,我把停在院子里很久的车擦了擦,进去检查看哪儿出了问题。
常盈就把我的衣服扒出来,一件件给我搭好,再拿过来问我哪套好看,我出门想穿哪套。
我实在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花时间,就随便指了一套。
院子里,玄诚子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我忙,也看着常盈忙。
阿正站在他房间的门口,有点想过来帮忙,但常盈时不时瞪他一眼,他也就不上前了。
唯子和小傀在我房间里探头,不时对视一眼,眼神莫名其妙。
黄小邪在东屋,基本不发出声音,但是会不时放出些气味。
厨房里时不时还会闪过刺猬的影子。
我检查完车,玄诚子和阿正同时过来:“看出毛病没?”
“大概知道,还得送去修理厂。”我说。
阿正看了看车标:“哥,这车都不附合你现在的身份了,也是真的破,你要不换辆新的?”
我随意笑了一下:“不用换新,也不怎么用,就这辆我都想处理了。”
这些话,我只当跟他们闲聊,说过就算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当天上午九天多,郭展开着车往我家里来,他后面还跟着两辆车。
车门一开,从里面出来的除了那天见过的黄毛刺青毛锦伟,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打扮的雍容华贵,脖子耳朵手指手腕上,都挂着黄灿灿的金子。
毛锦伟很讲究,先介绍我们:“这位是常大师,这位是玄诚子道长。”
然后才说:“这位是我姑姑,在咱们县城里做生意,听说您这儿算卦很灵,就过来拜访一下。”
玄诚子难得矜持一回,没有主动上前握手,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我向对方点了个头,“寒舍简陋,两位要是不嫌弃,就进来坐坐。”
毛锦伟立刻挽住她姑的胳膊往里走。
郭展在背后小声跟我说:“到了家门口才跟我说这事,你要方便就给他算,不方便就算了,别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