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我的想法,顾家的现在一点也不意外。
当初他们院子里的风水局是怎么破的,顾荣一清二楚,我们又做些什么,保了他家人的性命,他也很明白。
那个时候他都没疯,到了现在反而接受不了,要疯了吗?
这事不太对。
果然,玄诚子说:“我看他是不甘心,已经放弃我们,去找别的风水师,又开始折腾了。”
“怎么折腾的?”我看着他问。
玄诚子很是烦躁:“晚上你亲自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直接拒绝:“晚上我来不了,这边就交给你了,就一个要求,钱财事小,人命最大,不管顾家要摆什么局,顾荣一个人作死就算了,要是拖着他一家人死,你就干预一下。”
他的眼睛都瞪大了:“你说的好听,那一家人是好干预的吗?”
我看着他笑:“也没你说的那么难吧,前期咱们不是做的挺好的吗?”
不等他再说话,我问别的:“让你问邓家的事,你问了吗?”
玄诚子这才想起去顾家的真正目的,但情绪还在:“害,他们自顾不暇,哪儿还管得了别人,只简单说了邓家这几年发展很快,他们觉得好像是有问题,别的就没多说了。”
既然问不出什么,我们就没在城外多留,三人一起又回到市内。
邓家大家觉得,出了白天的事,官方人员还把我带走讯问,我不会再回酒店了,所以看到我又出现在酒店时,连两个前台都愣了一下。
我则破罐子破摔,既然他们什么都知道了,我就不介意让他们知道更多一点。
我房间的摄像头,一个不留,全部破坏掉,还根据小傀的指引,去找了一趟吴立。
不过,并没见到他。
他的房间也收拾的很干净,看上去像是已经退房了。
我回到自己房间没多久,邓奋就亲自登门了。
他的态度跟我闯进他办公室时天差地别,一见我就笑,低头哈腰地叫大师,还问我酒店的服务有没有不到位的地方,需要特殊服务可以跟他说。
我挑着眼皮看他:“你胆挺大呀,官方人员都摸到这儿了,你还整特殊服务?”
他笑的十分矜持:“也就是说说,我知道大师您不会搞这些的。”
“呵,你知道的真多。”
他笑的更腻了:“你们这些清修之人,不贪恋红尘之色是真的很让人佩服,我也是以前没接触过真正的大师,现在见了您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越看越不对劲,我开始把注意力往他身上转。
邓奋这个样子,明显是得到了上面人的指示,才会向我示好的。
只是现在,我还搞不清楚他示好的真正原因,是想拖住我,不再查他儿子和谢向国的事,或者还有别的目的?
跟他随便说了几句,把人弄出去后,我跟小傀说:“跟着他。”
我自己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开始点香招灵。
这几天夜里,我虽然都没在酒店住,但也出入过几次,里面阴气很重,好多灵体一入夜就出来,贴附在墙壁或者天花板上,跟只大壁虎似地,看着进出和客人们。
他们没做出过激的行为,我也就没动他们,不过,邓家的酒店确实太不干净了,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问问他们,或许会有不一样收获。
手里的线香点燃不多时,屋子里就渐次热闹起来。
天花板吊着的一只把舌头伸出来,贪婪地往下吸了一口,脸上数道血痕顿时跟着一松,血滴“哒哒”地掉了下来,落到下面洁白的床单上。
睡在床一侧的那位,一边张着口去吸掉下来的血滴,一边又努力张大鼻孔,吸着离床不远线香味。
门边还有几个,是闻香而来的,都努力地伸长脖子,张大嘴巴往里吞着丝丝缕缕的香味。
但是他们不靠近我,始终与我保持着两米的距离,我往前进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很有自觉。
我等到线香燃了一半,用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桌面:“吃人嘴短,你们活着的时候都听过这句话吧?”
正眯眼狠吸的灵体,瞬间就石化了,连天花板上的血都不滴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瞟了一眼他们:“所以,你们现在是愿意跟我说说,为什么在这里,还是原因我一人送张符,把你们逮走?”
睡在床上的那位胆子应该很小,最先扛不住了,骨碌碌从另一侧滚下来,扒着床沿,委屈巴巴地看我。
她死的时候年龄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这会儿已经恢复到本来面目。
长相甜美,眼睛很大,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说了,我们就可以走了吗?”
我扫了她一眼:“你走得了吗?”
她的面部顿时一僵,片刻也跟着垂下去,嘴里喃喃自语:“走不了,我哪儿也去不了……”
“你如果真想离开这儿,我倒是有办法,条件是你要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说给我,并且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句话立刻引起一阵躁动,所以在屋里的灵体,终于往前迈了一步,全都看着我。
扒在床对面的少女,苍白的脸都要涨红了:“真……真的吗?”
“真的。”
我肯定的回答她之后,她围着床尾,慢慢转到我这边。
全程没站起来,是蹲在地上走的,绕过床尾,我才看到原因。
她腿上没穿裤子,一件布料极少的睡衣,也只遮到她腰间,两手抱紧自己的膝盖,努力想遮住什么。
我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两张彩纸,一边快速折叠,一边问她:“叫什么?”
“我……我没叫。”她犹豫后,小声为自己申辩。
我扫了她一眼,目光保持在脖子以上:“我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哦哦哦,包静静,书包的包,安静的静。”
一套纸衣已经被我折好,当着她的面,就着酒店里的烟灰缸,我一边轻念她的名字,一边把纸衣点燃。
明亮的火光瞬间把屋内点燃,之后又很快落了下去,便成一撮纸灰。
而包静静身上,已经穿上一套还算严谨的衣服。
她两只手拉住衣服边,先是不可思议,之后抬眼看我,紧接着泪珠“扑嗽嗽”往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