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了,手印不知戳到谁的身上,缠在我身边的阴气顿时一松,有点要撤手的打算。
我缓过一口气,八卦镜随身往旁边一转,镜面里的光跟着横扫出去。
本来以为这一下能干倒一片,然后就是我大杀四方的时间。
然而他们比想像的聪明多了,镜中的光刚扫出去,他们身形一闪,就全部躲进草丛里,竟然半点没碰着。
而且也没真的撤手,而是换了别的攻势。
我的脚下陡然被东西缠住,像手一样,一伸一群,不管横竖地往腿上摸。
不是真的手,而是地下的草。
这群恶灵,不但自己的能力很强,还能驭树驭草,且移动无形。
他们可以躲在深草丛里不露面,完全用我身边的荒草对付我。
一人多高的荒草,拧成一股绳,从不同的角度伸过来,缠住我的腿脚。
之后,不断往上走,越拧越紧。
这些草,常年累月生长在谷底,新的夹着旧的,旧的缠着新的。
就算没有阴灵作祟,随便绊一下人,也是够呛。
现在它们受阴气驭使,每一根草就像一只鬼爪子,缠到身上的同时,还不断往上爬,到处乱抓。
我裤子差点被它们扯下来。
真是一群不正经的草!
将灵气聚于掌心,手掌一个下翻,垂直往草杆上打去。
层层密密裹在腿上的草绳,受到压力,瞬间一松。
我正要把自己的腿抽出来,它们竟然又裹紧了,而且刚才那一下,看上去怎么也不想是害怕我的样子。
就是稍微停顿,缓口气,之后再加把油,然后就裹的更紧,而且已经缠到我腰上。
把我腰都勒扁了,再往上走,能把呼吸勒断。
身体受困,只有两手可动。
我伸手从包里摸符时,小傀探出头:“哥,要不咱试试镰刀吧,这些阴气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用真家伙可能管用。”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目光往边上一瞥,玄诚子抄起地上原先杀草的镰刀就丢了过来。
好家伙,镰刀刃旋着光,直冲我来。
我指尖拈着符纸,看准镰刀过来的方向,在它触到草的一瞬间,按住符纸钉了上去。
镰刀上立马像多了一只操控的手,隔空跟着我的动作,横七竖八往朝脚下的草杀去。
一时间草屑乱飞,空气里混着浓重的青草味,又杂着一股腥臭味。
脚终于腾挪出来后,我往包里抓了一把。
里头是我早上出门前,特意准备的纸牛,以备不时之需的。
现在应该到时候了。
招呼旁边的青面兽:“喂,借你点力,把这些草啃了。”
他头都没扭,就嚷了回来:“我是吃肉的,不吃素。”
“不吃素你就别想吃肉。”
那头发出一声哀嚎。
纸牛落地,被我一指点中,立马活了起来。
青面兽苦着脸扭头,身子一晃,一个虚影已经分了出来,很快散成多个,覆盖在牛身上。
只见纸牛快速变大,青的黄的乌麻麻一片,朝天“哞”了一声后,开始低头进攻。
一人多深的草,又是吃又是踩,没多一会儿,已经能看到地皮。
周边的空气顿时一清,呼吸都顺畅了。
四个阴灵,也暴露在我的眼皮之下。
他们看我的目光充满恨意,呲牙裂嘴向我扑过来。
我手指捻着一张杀灵符,“唰”地一声向它们撒去。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
杀灵咒一出,符纸上幻化出万道金光,直射地面。
四个阴灵,包括跟青面兽缠斗的那个,全被金光罩入其中。
杀灵咒符上悬,金光形成一个很大的钟罩,从上而下,把它们紧紧扣住。
我半点没歇。
重新抄起赤铜八卦镜,咬破右手食指,挤血于镜,快速勾了一个加持符。
符成,镜面倒转,直射钟罩。
符纸上的金光被镜面反射,数道光芒变成数道利箭,同时往五个阴灵身上扎去。
不过几分钟,里面便传来惨叫声。
能力弱的狼妖先扛不住,化了原形,身体在草茬子上翻滚,跳跃,挣扎。
可无论它怎么跳,怎么翻,也出不了那个光圈。
直到力竭躺在草地中,两腿一伸,再不动弹。
另外四个还在强撑,但先前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现在已经初露形状。
一条鱼和一条蛇。
这两个修为比我们在青要山抓的那只都高,已经修的完全看不出原身。
如果它们不是被困在这里,应该早成正果了。
可惜,贪一时之快,困到这块地方,被阴气常年累月浸袭,他们又吞食更多阴灵。
恶性循环至今,正果啥的就崩想了,今天这一战,还会把它们的修行尽毁,没准连命也留不得。
我手里的赤铜八卦镜,很快将它们的原形收入镜中。
一条将近两米长的大红鱼,头上的须子都有人胳膊长,还粗,抖动时能带动整个头部。
原先幻化出来的腿已经不见,此时鱼尾踮着地面,努力往上仰着头。
看得出来它很痛苦,但并不服输。
那条蛇浑身黑鳞,蛇身飞快地刮着地面,盘旋而上。
应该是想把纸符弄下来,但每次旋上去,还没够到符纸,它就先力竭摔了下来。
几次之后,它把目光转到了鱼和两个人类阴灵上。
蛇的速度很快,目光盯上鱼的一瞬,身子已经向它游了过去。
“它要吃它。”
玄诚子突然在我身边说话。
我侧目瞄了他一眼:“是,它想用鱼的能量,让自己更强。”
这老小子脑子好像抽筋了,开口问我:“你不管管吗?”
语气不像问,像是质疑质问:你看,别人要打起来了,要内讧,你还不出手管管?
我侧目看他,然后目光又移到他刚才打坐的地方:“你能不能只管超度,别管别的闲事?我现在管它们,让它们一会儿缓过来,一起对付我?”
玄诚子没看我,目光紧紧盯着那一片金光里。
蛇和鱼已经斗了起来。
鱼虽然已经濒死,但察觉到蛇要攻击它时,突然就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奋起反抗,鱼嘴张成血盆,把蛇的头都吸了进去。
蛇也不示弱,尾巴缠住鱼身,蛇头在鱼的嘴里大力的扭动。
“再不出手就晚了。”
玄诚子在我身边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