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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早。
晏书贺整宿都没睡好,九点多才跟着晏书念前后下楼。
刚走到拐角口,就听见晏书念在楼下激愤开麦:“昨晚到底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哼歌,叽叽歪歪像个女人一样,吵得我半夜没睡着。”
孟婉茹给她盛了碗粥,好笑:“你睡觉跟个小猪似的,还能被吵醒。”
“妈!”晏书念咬了口油条,絮絮念:“昨晚起来上了个厕所,之后就再睡不着……”
话还没说完,晏书贺就走到背后拨了一下她的头发。
晏书念回眸去看,瞬间熄了火:“哥。”
“吃饭都堵不上嘴。”晏书贺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弯腰坐下。
孟婉茹拿了个空碗过来,打量几眼他,皱眉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没睡好吗?”
“是啊。”晏书念咬着筷子,“黑眼珠都掉到眼皮下面来了。”
晏书贺轻飘飘的扫了眼她:“昨晚忙了会儿事情,睡得晚。”
“你二哥婚礼就在这个月二十八号,你不是要出国吗,赶得回来不?”孟婉茹将粥放在他面前,嗓音缓缓:“可千万别错过了这事儿。”
晏书贺耷拉着眼皮,搅了搅粥说:“我就出去两三天。”
“那就行。”孟婉茹坐在他们对面,忽而叹气:“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看你们结婚,晏家婚事一桩一件,可惜都不是我儿女的。”
说到这,见晏书贺始终不接自己的话。
孟婉茹忍不住旁敲侧击:“你那小姑娘,最近态度怎么样了?”
晏书贺抬眼看她,张了张嘴。
前些天从嘉说的那话,后来他多少也想明白了,能让孟婉茹直接在这当口同意,那无疑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既然横竖都是一刀,晏书贺打算等木已成舟,再让孟婉茹知道吧。
先斩后奏这种事情,他做多了也不大新奇。
况且等那时候,说不准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孟婉茹再想阻止,可能也没什么立场。
想到煮熟饭的那个过程。
晏书贺有点意动。
抿了抿唇,模棱两可的含糊道:“温水煮青蛙,就那样吧。”
“难道你还没烧开水?”孟婉茹大惊失色,“这可不行,你的加大火力啊。”
晏书贺被她这两句话催的头疼,只能嗯嗯啊啊应付了事。
要不是碗里的粥一时半会儿凉不了,晏书贺真想几口灌下去,起身就走。
饭吃到一半,晏书念还有作业没写完,囫囵吞下离开了餐厅,而昨晚在家睡的晏则安从楼上下来。
晏书贺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各自打了招呼。
孟婉茹盛粥时,见两兄弟都不说话,她想了想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你二哥婚礼的时候,不然的话,你带着你那小姑娘来婚宴凑个热闹吧,我偷偷瞧一眼。”
晏则安死气沉沉地揪油条的手顿住,霎时看向晏书贺。
“妈——”晏书贺拧眉,心烦气躁了会儿,压着火气跟她说:“等到时候再说吧,人要是同意的话,我会带来的,别说了。”
被孟婉茹这样不住地问,晏书贺本来还能忍着。
可眼下晏则安在场,他跟从嘉不管怎么样,晏书贺都不想被对方知道。或许是占有欲作祟,晏书贺仍旧觉得,晏则安并没有死心。
看了眼旁边的晏则安。
只见他满眼都写着“震惊”二字,大抵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将这事情告诉孟婉茹。
垂下头喝了口粥,怕他故意跟孟婉茹透漏坏事。
眉心紧拧着,晏书贺久久没再说话。
-
晏书贺去国外,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另外一方面是他自己的私心。
前两天,销声匿迹许久的路乔打了通电话给他。
聊了几句后,字里行间都在好奇他跟从嘉最近的感情进展。晏书贺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居然跟路乔将最近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通。
虽然看似从嘉是松了口,但她仍旧没办法彻底敞开心扉。
晏书贺说着说着,便有些纳闷。
失恋小能手路乔这么一听,瞬间拍了下手:“她这次没直接拒绝,可不就是对你有意思了吗。”
“人拐弯抹角的告诉你,因为她之前跟你家的关系,所以才不敢答应。”
晏书贺有点抽风,顺口就问他:“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现在就该换换路数。”
晏书贺:“……怎么换?”
见晏书贺追问,路乔精神振奋,二话不说就将自己的技巧甩了出来。
“就因为这么久你一直都黏在从嘉身边,让她没时间认清内心。现在你就应该多少拉开点距离,类似欲擒故纵的套路,但你不能不理她,你要找点真的事情然后离开她几天。”
“如果从嘉喜欢你,肯定会路出马脚。”
这玩意儿的话听到一半,晏书贺就失了耐心。
只想回一句——我信你的鬼,于是当即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从嘉比一般女孩子要少耐心和安全感,如果真使了欲擒故纵,只怕等他再打探的时候,此时的春日融融又变回了西伯利亚寒流。
只是好死不死,去年离开时投资的产业内部生了动荡,需要晏书贺过去签个合约。
这下他没欲擒故纵的心思,落在路乔眼中,也变成口是心非来。
晏书贺被笑了几通,懒得解释。
索性不做不休顺便也想试试。
周日晚上,曲又宁跟褚杭终于正式离婚。
晏书贺给从嘉发了消息,得知她在外面陪曲又宁通宵。只叮咛了几句注意安全,也没问他们在哪儿,转头就接到了路乔的电话。
剧组马上杀青,路乔回了双和,想今晚跟他们出去玩玩。
想到明天就要走,晏书贺本想拒绝,却听见路乔鬼鬼祟祟的说:“我看见从嘉了。”
“那她在我就更不能来了。”
晏书贺拖着调子,“我这不是要力争学会你给我的野路子吗。”
路乔心急:“可晏则安他妈的也在。”
本意是不想让从嘉误以为,自己跟踪她。
可听见晏则安,他想到周五在餐桌上,孟婉茹说的那些话,以及晏则安的眼神。
晏书贺本能不大想让晏则安见到从嘉。
确定地址,晏书贺直接开车过去。
-
会所包间里。
沙发上坐着的,全是曲又宁这么些年来,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从嘉坐在角落里,跟何文小口抿着酒,顺便聊天。
她最近没出门,先前因为遇见吴腾辉这事情,让她多少有了点阴影。怕哪天不设防的再次遇上,出什么事情。
吴腾辉这人,比吴心怡她母亲要心狠的多。
当年吴心怡父亲出了事儿,吴腾辉也被折腾的不像样。后来吴心怡母亲跟从新林,其实有多半都是吴腾辉出的主意。
这次在医院遇见吴腾辉,也不知道是谁生病了。
想到在商场里,遇见的吴心怡母女。
她妈妈的背影孱弱佝偻,明明是跟江倩不相上下的年纪,却在这几年忽然就变成了那样。再加上碰见吴心怡的那次,她说她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
如此种种,扰得从嘉脑子一片乱麻。
忽然间旁边冲过一阵力,有人朝茶几上靠过去。
从嘉眼疾手快地挡住茶几棱角,救了那女人的后腰,收回手时,不小心带翻了旁边的酒杯。漂亮的液体从里面洒出来,尽数都泼在从嘉光滑的小腿上。
“操,你们要命啊。”
那女人笑着骂了一声,赶紧抽了几张纸递给从嘉:“嘉姐你没事儿吧?”
从嘉摆摆手,捏着纸巾站起身。
“我去个厕所。”
何文拉住她:“没喝多吧?”
从嘉反手弹了弹她手心:“就这点度数的酒,瞧不起我。”
边说着话边往出走。
包间里本来也有独立厕所,但那里面光线实在有些暗,从嘉不喜欢。外面的厕所虽然有点远,但好在灯光明亮,从嘉正好过去透透气。
然而谁知刚经过两扇门,就被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握住了手腕。
“嘉嘉……”
从嘉警惕回眸,正要动手,看见是醉酒喝红了眼睛的晏则安,一时语塞:“你干什么?”
“听说你跟我三哥在一起了?”晏则安打了个嗝,低声念道:“你们还要一起去参加我二哥的婚礼?你们可真是恩爱啊。”
这人话说的莫名其妙。
从嘉抽出手,拧紧眉问:“你又发哪门子的疯?”
“你生日那晚我就想过了……”晏则安重新握上她的手,靠着墙说:“我知道你可能现在不喜欢我了,没关系,我会等你的……”
从嘉甩开他的桎梏:“你怎么现在神神叨叨的。”
“行了。”从嘉懒得跟他计较,翻出手机打算给许曼打电话,“我给你妈打电话,让人过来接——晏则安你放开我!”
眼前黑影闪过,从嘉紧跟着就被晏则安一把拽进了怀里。
她被迫扬起脑袋承受着力道,晏则安虽说醉了,可到底是个成年男人。抱着从嘉的动作格外紧迫,反剪住从嘉的手抱住她。
“嘉嘉,我爱你……”
晏则安闭着眼睛呢喃。
从嘉气急败坏,抬起膝盖就要攻他下身,却不想晏则安早就防着她。
霎时间头晕目眩,从嘉被抵在墙上压住了腿。
长这么大,除了那意外的几次,从嘉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走廊尽头的电梯响动,放眼望去尽是明灭的灯光,从嘉奋力挣扎着,晏则安根本不为所动。她张开嘴正正被要骂人,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这声音令她熟悉。
不等从嘉回神,紧抱着自己的晏则安,就被一只手强劲有力的从她面前掀翻。
晏则安撞在墙上吃痛抽气。
抬眼看去,只见晏书贺目光阴戾。
就在晏则安以为,晏书贺会像那次一样落下拳头时,他握着从嘉的腕子抓进了旁边的空房间。
包间门被合住。
里面漆黑一片。
从嘉还没站稳就被晏书贺护着脊背按在门板上,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声,手腕被用力的扣紧。从嘉只感觉阵阵灼热从耳边染上脖颈,口干舌燥,心跳声疯狂加重。
晏书贺垂眼睨她。
电视屏幕亮起的光线照亮她的脸,从嘉双颊通红,目光躲闪。
她这个样子,让晏书贺无端笑起。
缓慢上前一步,晏书贺松开从嘉的手腕靠近她的脸,笑声喑哑:“嘉嘉,你心跳得好快。”
从嘉听着他轻佻的语气,眼前一黑。
咽了咽喉咙,刚想要开口让他注意分寸,晏书贺的手倏地抬起她的下巴,弯腰将带着凉意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力道有些重,动作好似在出气,宛若对刚才晏则安的举动很是不满。
从嘉刚喝了酒,分明没醉,可因为这个吻导致酒劲儿上头。
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晏书贺是个这样小心眼的人。之前相处的过程中,这人纵然人设崩塌,可也还是谦卑有礼的,今天居然做出这样的举动。
伸手推了推晏书贺,四肢甚至有些僵硬。
晏书贺的亲吻没有章法,她睁大眼睛靠在他怀里。本以为就此结束,后背那只手倏然收紧,将自己更近的推向晏书贺。
唇缝湿糯。
从嘉微微睁大眼睛。
……
末了,晏书贺宛若餍足的猫儿。
直起身子,他的手背抹过从嘉的嘴角,低声问:“这么乖?”
从嘉羞恼地闭上眼,伸手推了他一把。
被晏书贺抓住手,他倒像食髓知味,复而又重新含住她的唇,颇有耐心地轻咬着。
“我不在,不准给陌生人开门。”
“也不准跟别的男人私会。”
从嘉缩了缩,别开脸气急道:“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凭什么听你的。”
“亲都亲了,这可又不对我负责了?”
晏书贺捏着她的脸:“等我回来,给我个名分。”
“行不?”
从嘉张嘴。
晏书贺却忽然捏住她的双颊,低头又亲了一下,模样轻佻:“这是通知你,不是争取你的意见。”
“反对无效。”
作者有话要说:被锁了,已改tv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