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悲剧正要发生,现场即将血溅五步,幸而他们二人训练有素,有时候彼此的一个眼神或一个交眸,就能明白对方接下来的举动。
此般两人虽然惊慌,但心里头却有个共同的念头,就是必须让对方毫发无损。朱还雪祭起独门神功,硬是提气上拔。连少余翻腕沉肘,想把剑势打偏,饶是他们变招极速,第一神冰仍旧削断了朱还雪的一大片翠色裙角。
朱安在一旁观察良久,凭他数十年的江湖见闻,也要触目惊心。因为琢磨不出这星罗万象法的起伏攻守,或者是源出于何门何派,更别说摸清对方底细了。
面对此等高超的‘星罗万象法’,朱还雪和连少余空怀一身本领,此刻也只能背靠着背,做那困兽犹斗。朱安见他们二人逐渐不支,也不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的规矩,他立即持剑冲入了战役。
老少三人联手的威力,严格来说,原本足可惊天动地,只见影影绰绰,匹练霍霍。岂知翻转跳跃,闹上数回,对方只有俩名年轻男女,却仿佛愈战愈勇,而且形势上更有越战越强的迹象。
三人不知梁皓和吕千惠内心更是惊异万分,他们二人练此步法之时,是下足了十年的苦功方有小成。于此阵法之下,不知困过多少个成名英雄,击败过无数个绿林魔头,黑道败类,从来都未曾走满五十多个回合的。
朱安思前想后,脑筋电转,考虑上对策,忽然他大喝一声:“二位英雄侠女,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可能只是一场误会罢了。咱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双方交个朋友如何?”
对方竟然临阵求和,已属于低声下气,双方倘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多数会见好就收。因为战况极其胶着,确实势均力敌,最后的胜负谁属还是个未知之数。
连少余虽然不愿罢手,却也并非鲁莽之辈,深知对方能怀有此等武艺,必出自高人门下。即便己方今日侥幸得胜,他日俩人的长辈必定再出面来设法周旋。三人坦坦荡荡,虽是不惧,但恐怕从此会永没宁日,倒不如此刻握手言和。
吕千惠久战无功,已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本有言和之意。但一念及受到连少余那搜身之辱,立时恨意难消,又见对方既无认错之意,内心更为义愤填膺。
激怒之下,只听她脱口娇吒:“皓师哥,再来一道寻医问卜。”
身为师兄,梁皓听后难免怔上一怔,师父师娘曾敦敦告诫。这套‘寻医问卜’,倘不到生死关头,千万不可轻易施展。因施法极耗真气,易于两败俱伤。
一瞬间,吕千惠一双玉掌已探至梁皓脸眉之间,哪容得他再犹豫上片刻。只好气积丹田,举掌平推,“蓬”的一声,两个同门竟然四只手掌相抵在一起。
五个人里头,朱还雪的临敌经验算是最肤浅的,她竟然认定有机可乘。当下不假思索,向吕千惠蜂腰处袭击过去。岂知在她将得手之际,敌方的四只手掌突然一道反扑过来,那股澎湃异常的气劲犹如浪涛般汹涌而至。
朱还雪当然是首当其冲,仿佛遭受两记重锤猛烈撞击,全身痛得几乎四分五裂,喉咙感觉到一阵窒息感,整个人也乏力的坠落到地面。
朱安对旧主遗留下来的一丝血脉看得重若性命,也不多做计较,一举舍身去抢救。岂知仍然算慢了半拍,不但人没救着,自己却中上吕千惠的圈套。只见她那玉手一按一点,立既就封闭住朱安背后的要穴。
连少余眼见朱安受擒,朱还雪又卧地不起,两人生死未卜。深知今夜己方已是一败涂地,他向来是自负的小伙子,心想连爱侣都抢救不及。那还有何面目呆留在人世间,尚妄存那侥幸脱身之念,唯有三人一道血溅荒郊,埋骨山林的吧!
连少余大声暴喝,第一神冰之锋芒照耀得余人脸孔皆碧,追风剑术展若暴雨,或如山风。像一个浪头接过一个浪头,几乎是招招拼命,式式用上同归于尽。
要知追风剑术乃是武林中的第一等快剑,招式几乎连绵不绝,更是如影随形。连少余早学得七成火候,此刻完全只攻不守,似亡命一般的打法,施展开来确有惊天动地,排山倒海的效能威力。
吕千惠也只能算是初出茅庐之辈,何曾见过如此生死肉搏的打法,顿时不知如何出手应对。心底下惊慌错乱,魂飞魄散,其足下踩踏的九宫奇阵立时杂乱无章。步法即错,当然就暴露身形,梁皓惊慌直呼:“惠丫头,快退,快撤退。”
此刻的吕千惠早吓得面无血色,简直六神无主,甚至懵在当处,已不懂得该避还是该战。连少余手中宝剑寒芒已至,几乎紧逼住眉睫,而吕千惠尚不知厉害。
她好像着了魔一样,傻乎乎地望住‘第一神冰’,仿佛待它前来分尸。一旁的梁皓着急万分,本想从旁拦截,却完全使不上力,更无救人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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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家堡的千佛洞陷阱底层,吕千惠正回忆着那场既血腥又充满刺激的生死搏斗。然而八大胡同那家极有名气的‘宋江楼’里,也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死搏斗。所不同的,此乃用银子来作搏斗,其实既无血腥,有的也只剩下香艳罢了。
‘宋江楼’点清倌人的厢房里,传出一丝中年人的笑声:“明公爷,你死命的发飙,恐怕标到手来也是无力消受美人恩,倒不如便宜了我们这等尚有能力干活的大爷,至少还可以在床头上治得那清倌人,哀号的呼唤,叫亲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