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启事件只牵涉到钱无尽一人,那武王可能还会隐忍不发,就当做一个奴仆犯了错,你们想怎么罚就怎么罚。但如今却牵涉到其独子身上,他对南宫明烈寄望甚高,一心想拉拔他成才成器。好让这个独子能在武林中露露脸,若干年后方将‘无极门’交予他打理。
能安坐在主桌上的人,当然皆非泛泛之辈,他们一个个涵养极为深吼。但‘武林盟主’南宫不休却按捺不住自己情绪,他终于忍无可忍,连忙立起身对‘八变乌龙’赵誉博叫阵。还聚气丹田,发出内力怒吼:
“放肆,此人是南宫家的奴仆,要死要生,该由本武王这当家的来做出裁决,即便他真的该死,也必须由‘南宫无极门’来执行方可。何时转让一个乌龙百出,专捣蛋的家伙来处理,南宫家事务,何时轮到星鹤宫的人来插手代劳了?”
若真的论及‘护短’,南宫不休只想维护其独子罢了,然而‘星鹤宫’掌门丁若竺维护其一众师弟师妹是出了名的。峰鹤对内是柔若流水,抗外却如一块铁板,没有转旋余地。就算对方是个‘武林盟主’,她闻言也不甘示弱地娇喝:
“南宫家无极门确实武林中的泰斗,天下人听其号令惯了,多年来几乎无人敢不服不从。”说到此并无异样,丁若竺却口气一换,转为强势:“虽然说星鹤宫独居偏僻一隅,也只能算个小帮小派,但却并非只是任人欺凌的无能门派。”
狂蛟峰鹤是同一个鼻孔出气的,黄元庆当然要站出来替她壮胆,他开口说话了:“就算星鹤宫只算个小帮小派,但别忘了,还有一个江河帮呢!江河星鹤联合起来。应该不是个小帮派了吧!相信足与天下任何一大门派抗衡一战的了。”
得江河帮在背后撑腰,峰鹤丁若竺的底气壮了,她说:“南宫无极门确有个大当家的,难道星鹤宫就缺失当家的了吗?若说‘四灵峰鹤’一身名头犹不及武林盟主响亮。那我派前一任掌门玄女易凤,尊师名讳人称宇内双柱,难道也是个默默无闻之辈的吧?”
‘星鹤宫’提出其创派祖师‘玄女易凤’,那确实万人敬仰的人物,如今再加上如日中天的‘江河帮’,江湖里谁敢直撼其缨。狂蛟峰鹤在大厅上那么一唱一和,确把‘武林盟主’的一股气焰给强压了下来,但显而易见的,两股势力正在彼此针锋相对着。
善侠寿堂挤满上千之众,立时鸦雀无声,却隐藏暗流汹涌。南宫不休虎眼环视,对面却是狂蛟峰鹤,双方怒目相怼着,现场火焰升温,几乎是一触即发。
主桌却响起了声音,武当掌门云燕道长突然起身,他一付道貌岸然,却皱着眉头说道:“易凤女侠乃一代宗匠名师,那是毋庸置疑。但武林中的事宜皆得由武林盟主来做批审,若不然江湖人每十年必须选拔一次新盟主,那又所为何来?”
主人家林竹本想让事主双方当场解决就好,如果真的非打不可,那就不妨打出一个名堂来。因为江湖里本就免不了一场激斗,有时候激斗过后事件方可摆平。但如今本该置身事外的武当派却进来瞎搅和,那善侠就要出来抗议一般了:
“道兄此言差矣,此起案件倘若是江湖恩怨,确该由盟主兄来做出定夺。但此刻发生的实关乎女方名节问题,而老夫又恰好身为此间的主人。依老夫愚见,盟主兄家里那位奴仆必须卸下他一对手掌,方能平息此事。”
五岳总领铁正雄跟林竹是同一阵线的,他当然附向主人家:“岩龟林善兄于武林中说出的话几乎掷地有声,今日他身为寿星,事件又发生在其府邸。别说林善兄要的只是一对手掌罢了,就算要一具尸体,铁某也会毫不犹豫地着手去办。”
狂蛟峰鹤再加上林竹铁正雄,这四大人物往前一站,放眼江湖,还有那一股势力敢与之抗衡。全场的人物立时陷入一阵缄默,每个人都怀着看戏的心态,就是想瞧一瞧‘武林盟主’南宫不休欲如何收拾这等难堪的场面。
主桌上,少林达摩院首座一空大师正在闭目养神,本已入定许久。突然间却暴睁双目,两道精光射往众人。他那声音不算太响,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善侠投帖邀请贫僧上府赴宴,贫僧本不想来的,因为贫僧向来极少离寺出外走动。后来方丈师兄身有要事,无法前来为善侠拜寿,那时贫僧心想,善侠是当世英雄,少林寺岂可无人赴宴。故而贫僧才收拾上一些必需品,特地赶来赴宴。”
一空首座紧随着言道:“贫僧从小就出家事佛,一生当中最害怕瞧见的就是血迹。贫僧原本心中庆幸,林大侠既称‘善侠’,那寿宴上肯定会一团和气。岂知一切大出贫僧所料,今夜远赴武林中第一仁善之家,主人献上来欲宴宾飨客的。并非一般素斋戒饭,反倒是一对比猪蹄更为新鲜美味的人手并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