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扮成了独清四暗,反倒无人注意到我,因为我微不足道,身穿青服,扮个小卒。”梁皓心底暗忖:“为了谁该装扮谁这一环节,我尚与吕师妹起了争执,我本想代替她扮成四暗,不想让她独自去冒险,但她偏偏不听,更不允准。”
吕千惠听后笑个人仰马翻:“那次真是委屈了咱们这位梁大侠了,其实独清帮的青服制度最容易让外人利用。赵誉博亦是扮个青服者,他呢?是专狙杀弓箭手的。可见扮青服小厮是有很多好处。惠子安排师兄当个倒茶小厮,幸亏有你,方能救出大家的性命得以周全。”
朱还雪故意附和:“对呀,倘若论功行赏,梁大哥应该居功至伟。”随后又想:“这次居功至伟的人可多着呢!赵誉博一举射溃了强弩队伍、连少余单剑硬撑五十招。武林将相鼎力擒至尊、潜龙祖师单凭一琴一鹤歼灭了数千清兵,这里头那一桩那一件不是居功至伟?”
梁皓受人赞誉,内心难免欢愉,面儿也红了:“其实每个人都有付出心力,若真正做到灭敌数千,扭转战局,救人无数的,还德算是本门祖师爷。若不是他老人家在场,光靠咱们几个和蜀川群雄,必定遭受上万清军给整死掉,全都葬身在意楼外那大草场上。”
吕千惠暗想:“这一战外公几乎作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老人家天下第一那股威风,六七十年来确无人能破。什么后浪推前浪,那是因为前浪不够强,给后浪追上。虽说‘宇内双柱’尚有玄女易风。但听说她已经自废武功,从今往后,外公想找个匹敌的对手都难。”
朱还雪回忆着当年情景,眼瞳立现出恐惧,她哆嗦了一下,还抖声道:“除了那一次,我未曾如此接近死亡过,每一个人都厮杀得精疲力尽。从早斗到晚,但放眼四周依旧是密密麻麻的朝廷清兵,那场面确是异常恐怖,有时候还会在午夜梦回中惊醒。”
吕千惠受到感染,也是心生恐惧:“独清帮布置这一场鸿门宴,几乎志在必得。我们尚认为,倘若第二批的‘诛仙盟’援兵一到,务必将独清帮杀个片甲不留。殊不知他们早已安排妥当,动用一万五千个大军将现场团团围住,确实应了一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梁皓又呷上一口酒,咕噜一声后方道:“当时的战况空前惨烈,最核心的有独清帮青衣人。被夹在中间的是蜀川群豪,那最外层围困住的可是数也数不清的八旗清军。”
朱还雪接着说:“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山河变色,屍骨如山,血流成河。若非亲身经历,确无法想象战况的惨烈悲壮。”随后她又想:“我们几个无忧无虑的小将在那场战役中一夕成长。若亲眼目睹此血淋淋的画面,依旧无法瞧破人生,那肯定是痴呆之辈。”
吕千惠沉思上好一会儿,才道出其内心的话:“惠子搞不懂,独清一至尊之破劲神鞭,机会挡者披靡。却不及武林将相,但不知为何,将相绊至尊这齣戏码却始终是平分秋色。”
朱还雪说道:“确实事有蹊跷,将相二人气势如虹,算是力道万钧。却总在紧要时刻让一至尊的破劲神鞭异军突出,转败为胜。”
吕千惠不作正面反驳,却在暗忖:“依惠子的观察,将相战至尊,‘笑将’是出尽了法宝,反倒是‘哭相’有所保留。如果说,一至尊他能化险为夷,问题必出自哭相身上。”
梁皓喜欢谈论武技,妄自评断:“破劲神鞭与武当心法有点相近,但破劲神鞭却好生快捷,无非是运用一手借力打力的劲道罢了。”
吕千惠不以为然:“若说借力打力,本门的花样更变幻无端,但招式路子却跟破劲神鞭全然迥异。”她心下暗道:“外公曾说,这梁师哥什么都好,就是太会自以为是,令其功底停滞不前,若能改掉这缺点,方能突破他自己设置的界限。”
“这场将相绊至尊的压轴好戏,我最欣赏的人倒是那个唐门老大唐金。”朱还雪道出自个观点后,寻思:“唐金才是整场胜之关键,也许你们修为不够,无法瞧出此征兆来。”
吕千惠不禁大奇:“唐金的功夫跟此三人相交起来,几乎差上一大截,确有天渊之别。而唐金又是个旁观者,为何朱姐姐反而对其另眼相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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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按下吕千惠的好奇,咱们去瞧瞧陈单到底干些什么。陈单忽然巧遇上沈莲,内心当然惊喜万状,因为可从中查探沈蓉的下落。而沈莲呢?离开苏州家乡已有一段时日,内心极怀念旧居故人,一见到师兄陈单,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两人怔怔地对望上良久,还是沈莲先恢复意识,忙将寝室的房门关闭起来。但还是为时已晚,老妈子和丫鬟们一听见房内异音,闻及其呼叫声,都过来拍门问候:“大小姐,你是怎么啦?到底那儿不舒服了!让老奴进去瞧瞧可好。”
沈莲隔着门板对外说:“不必了,你们都散去吧!妹头想自己一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