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嬷嬷回去跟张兆慈把老夫人的想法说了,张兆慈听了,点了点头,说:“我也觉得祖母的想法是对的,咱们府里的姑娘们可不能只学些什么三从四德孝敬公婆相公的事情,还得学着怎么做人,怎么理事,怎么让自己过的更舒坦的本事才对。”
路嬷嬷说:“嘚,您呀,就很不能女孩子们都跟您似的才行了,可是这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才是啊。”
张兆慈说:“您不知道,陈公公还能不知道?别人不清楚,咱们府里为了他们皇家,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找他们帮着踅摸几个人还是个很困难的事情吗?嬷嬷。您别觉得不好意思,咱们就这么理直气壮的去找他们帮忙,他们才觉得心里舒坦呢。”
路嬷嬷想了想,说:“那我跟陈公公说一下,请他帮着咱们找几个人过来。”
张兆慈说的挺对的,不管是梁承帝还是已经知道整个事情的皇室萧家的族老们,对于许家为了他们老梁家做出的牺牲,奉献,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现在单怕许家不提什么要求只要要要求提出来,那一定是要好好的帮着达成的。
陈公公接到路嬷嬷的信之后,先去跟梁承帝说了说,梁承帝听了,沉默一会,问道:“许家老夫人怎么突然想起来要给府上的几位姑娘请先生呢?”
陈五福说:“估计是因为他们府上大姑娘的缘故吧。”
梁承帝听到陈五福说许家大姑娘,很感情去的问:“哦,他们家大姑娘?他们家大姑娘怎么了?”
陈五福说:“许家大姑娘嫁的是程铠,就是后来求了恩旨去了辽东的那位程铠程副指挥使。”
梁承帝说:“是他呀,朕对这个人还是有印象的。”
陈公公说:“程家夫人最喜欢的不是这位程家的大公子,而是她的小儿子,程家的这位大公子生下来就被抱到程家老侯爷院子里,由程家老侯爷亲自教导,程大人去了许家的大姑娘之后,听说婆媳关系不是很好,后来程大人不想让自己的娘子继续被自己的母亲磋磨,就求了圣上的恩旨,带着娘子去了辽东。”
梁承帝听了,这才恍然大悟,说:“这样就说的通了,许家老夫人当年可是很刚强的一个人呢,对于自己的儿孙,自然是很上心的,估计是怕他们家的姑娘嫁出去之后被婆家欺负,这才让姑娘们自己学好本事。”
陈五福躬身说道:“圣上英明,老夫人是个见过市面的人,自然是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姑娘们教导好了,以后嫁出去,总能回护自己一番的。”
梁承帝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个道理,你去找皇后,我记得皇上跟我讲过,说她宫里有几个到了年纪的女官准备要放出去的,看看有合适的就帮着给许家说项说项,合适直接把人给送过去就是了。”
陈五福得了梁承帝的旨意,亲自带着两个心腹小太监去了皇后处。
皇后看到陈五福来了,给自己的贴身伺候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意,赶紧把殿里伺候的吩咐出去,皇后这才有些心急的问道:“陈公公,我们的垣儿现在如何了?”
陈五福赶紧跪下,给皇后娘娘行了礼,这才小声的回答道:“皇后娘娘且放宽心,咱们的小皇子现在都好着呢,跟着张家的几个孩子在张家的老宅里面,每日里都是读书习武,那先生是皇上特意吩咐请了去的,咱们小皇子读的都是一些治国之论。”
皇后这才放了心,说:“我已是对不起我那妹妹,妹妹的孩儿再要有什么意外,我都没脸见我那妹妹了。”
陈五福说:“皇后娘娘,皇上专门派了人守着张家的宅子呢,咱们的小皇子一切都好。”
皇后点了点头,说:“都好就好,都好就好呀。”
陈五福说:“皇后娘娘,我这次来,是奉了皇上的意思,想请皇后帮着找几个到了年龄要出宫的女官,许家老夫人想要给家里的姑娘们请几位女先生,好好的教导姑娘们做人做事的道理。”
皇后说:“这个没关系,我这宫里就有几个。”
陈五福说:“娘娘,既然是要送到许家去的,为人一定要信得过,咱们的小皇子可算是许家帮着带着的。”
皇后这才想起这一茬,皱了皱眉,说:“这个我还真的得好好的思量一番,陈公公,这样吧,你且先回去,我找好了人呢,就先请你过过目,合适了咱们就送过去,你看怎么样?”
陈五福答应着,告辞了皇后之后,就去皇上那边复命。
皇上正在批奏折,听了陈五福的回复,手里的笔稍微的停顿了一下,说:“五福,你说朕是不是太仁慈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陈五福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赶紧低着头跪下,皇上叹了口气,说:“你起来吧,又不是你的缘故,朕呀,总想着几个皇儿都是成年人了,得有自己的手下,得能够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可是这个位子,只有一个呀,朕不想让朕的皇儿经历当年朕的经历,可是他们理解不了朕的一番苦心呀,都觉得朕年事已高,平庸昏聩,都惦记着现在朕屁股底下的这个位子。”
陈五福跪在地上,脑袋深深的埋下去,庆幸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让自己的那两个小徒弟在外面守着。
梁承帝语气越来越苍凉,说:“朕的孩子,天之骄子,却还得偷偷摸摸的藏在别人家养大,朕愧对祖先呀。”
陈五福总算是知道自己伺候了这么些年的主子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来了脾气,把头埋在地上,说道:“皇上,请您保重龙体。”
梁承帝摆了摆手,说:“你先起来吧,这样跪来跪去的没什么意思。”
陈五福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给梁承帝的茶杯里面续了热水,这才小声的说:“皇上,许家许同知那可是治理地方的高手,他们家大公子也是种田的能手,别的不说,就说许家老夫人的几个庄子,还有许家大公子带着许家几位奶奶做的那个粉条粉皮的生意,哪一样不是从地里刨出来金子?皇上,咱们小皇子跟着这对父子,能学到很多在这宫里学不到的本事。”
梁承帝点了点头,说:“我就是有这些考量才把垣儿冒死送过去,但愿我的垣儿能够跟着学些实在的本事。”
陈五福说:“那是一定的,这许家是积善之家,我跟着皇上这么多年,可是知道,这许家名声虽然不显,他们府里的人也都没什么突出的,这都是许家老夫人约束之功,许家老夫人咱们都认识几十年了,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呢。”
梁承帝点了点头,说:“我这位姨母,还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能把那公侯的爵位说不要就不要的吗?这世间呀,要多一些像老夫人这样的人,也就少了很多的争端了。”
陈五福没有做声,梁承帝想了想,说:“等到皇后找了人,你开了我的私库,选几样老夫人能用得上的东西给送过去。”
陈五福答应着,把这件事情记下来,没几天,皇后给陈五福送了信,说人已经找齐了,不光是送去许家的,还有两个是想要准备送到张家去的,是皇后的心腹,人才武功都是上上之选,陈五福回禀了梁承帝,梁承帝点头之后,陈五福暗地里派人把人分别送过去,他自己则是轻车简从,带着梁承帝私库里面的几样东西,去了许家。
侯爷没在家,世子接待了陈五福,跟陈五福带着东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因为不是宣旨赏赐的,梁承帝说的很明白,这几样东西是他作为小辈孝敬老夫人这个姨母的,所以,老夫人也没有出院子迎接,换好了见客的大衣裳,就在宴息处接待了陈五福。
很多事情世子不知道,他心里也又一些疑惑,但是又不知道找谁去问,自己想要打听,这府里老夫人的院子跟侯爷的院子,那是最难攻克的,院子里伺候的人,一个比一个的嘴巴硬,想要从这些人的嘴里探听一些事情,那是比登山还要难的。
世子带着陈五福,一路上想要探听些事情,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能是跟着一起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陈五福见了老夫人,行了礼之后,这才把那几样放在锦盒里面的东西奉上,说:“老夫人,这是皇上吩咐奴才送来的,说感念老夫人当年的关照,是给老夫人的孝敬。”
老夫人接到信之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皇宫里面专门派人悄悄的给送过来几个人,送人过来的说是跟路嬷嬷是老相识,知道路嬷嬷在帮着府里的姑娘们寻摸教养嬷嬷,专门把几个到了年纪出宫的宫女给送过来,这边的几位宫女姐姐还没有安顿好呢,那边陈五福又过来拜访。
听到陈五福的话,老夫人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呵呵的说:“皇上费心了。”
陈五福说:“在家那边还有事情,老夫人,改日得闲了,五福再来叨扰。”
世子把陈五福送走了之后,直接毁了自己的院子,宁氏见了,问他:“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神色不对啊?”
世子摆了摆手,让屋子里几个伺候的都下去,这才小声的说:“茵兰,你有没有觉得祖母跟父亲有事情瞒着我们呢?”
宁氏说:“当然有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就夏天那会,从侯爷那边的书房到花园这一路都被侯爷的侍卫戒严了,有人远远的看到侯爷带着一些人去了祝姨娘的院子里,其中一个侍卫看起来像是咱们的三爷。”
世子想了想,说:“我记起来了。”
宁氏说:“后来祝姨娘就没了,咱们府里就这一个姨娘呢,没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给不知道埋在哪里去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世子说:“是挺奇怪,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啊,你自己心里知道这很奇怪,让你说,你能说出哪里奇怪吗?”
宁氏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父亲有很多事情不告诉咱们,想来是为了咱们好吧,我管着这内宅的事情,最头疼的就是每个月的花用够不够,很多掌家夫人奶奶们不够了只能够用自己的私房钱贴补,我就没有找个烦恼啊,每个月的花用都是足够的,只要是合理的花用,款项大了,去跟帐房先生说一下,父亲同意了接着就能把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