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宁氏对这个家最满意的地方。
很多人家的掌家夫人,听着名声威风凛凛的,其实只是面子上好看而已,福利哪里超支了,钱不够了,还得自己想办法筹集,有些甚至把嫁妆都填到府里日常的花用里面,都是家大业大的人家,很多时候为了维护府里的繁荣,需要花一些很不必要的钱,到了这个时候,就是考验掌家夫人的能力了。
宁氏是从老夫人的手里接过来的掌家的权力的,老夫人再三的交代过,面子什么的,什么时候都比不上里子,过日子过的就是一个实惠,有些不必要花的钱真没有必要花,侯府从上到下都不是那喜欢掐尖冒头的,所以,只要是合理的花费,钱多钱少真无所谓。
老夫人还曾经跟宁氏交代过,钱不够了就讲,千万不要拿自己的私房钱去填补,这侯府不是宁氏自己一个人的侯府,是上上下下这百十多口子人的侯府,只要把规距守好了,该花的钱就花。
宁氏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老夫人跟侯爷的观点,侯府跟很多功勋之家比起来,是名声不显,但是要论起掌家夫人得到的实惠,宁氏敢说,这偌大的京城,自己应该是独一份的,就因为自己操持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花用,每年老夫人跟侯爷都会从自己的私账里面给自己划一笔钱,虽然这侯府以后都是自己跟世子的,可是老夫人跟侯爷单独给自己一笔钱,这是对自己掌家能力的认可,也让宁氏很实际坚决的按着老夫人指定的掌家方针,把偌大的一个侯府治理的井井有条。
世子点了点头,说:“父亲手里好些生意,我都没有接触过,不过我知道每年的收益都不少就是了,茵兰,你说,是不是父亲对我不满意啊,我看父亲对三弟家就很是关注。”
宁氏听了,说:“世子,你这是嫉妒自己的弟弟吗?三弟是府里唯一的庶子,要没有侯爷跟老夫人的庇护,说不定就没有今天的成就呢,现在三弟在甘州,做的那么好,也是给咱们府里挣了脸面,甘州跟京城可是不能比的,那边是苦寒之地,老夫人跟侯爷就是对三弟一家子多找看几分,也是应该的。”
宁氏是个很拎得清的人,看到世子若有所思的样子,说:“三弟一家子都是大方随性的人,三弟就不说了,为人怎么样咱们都清楚,就说三弟妹,一心只有自己的医术,棣哥儿呢,那可真是抓钱的祖师,棣哥儿不藏着掖着,带着我们妯娌几个,这两年很是挣了一些钱,世子,咱们府里比起那些表面看起来光鲜的人家,真的是好很多很多了。”
世子说:“我就是心里有些感慨,你看你,话赶话的说了这么多。”
宁氏说:“我们日常就是守着这偌大的院子,世子不一样呀,出去交际各色人等,万一有那心思不正的,拿着三弟一家子挑拨世子,世子要走了弯路,那就是咱们侯府的损失了,父亲再三的跟咱们交代,独木难成林,家里兄弟们守好自己的差事,理好府里各家各户的关系,不要听外面一些人的挑唆,总能够让咱们府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世子,这侯府以后是要交到你的手里的,这万一你要是听信了别人的有心之言,跟三弟起了龌龊,兄弟之间有了罅隙,最终受损的还是咱们呀。”
世子点了点头,一脸感动的说:“茵兰,幸亏我身边还有你时时提点与我。”
宁氏红着脸,说:“世子,您这是笑话我呢。”
世子走了之后,宁氏沉着脸,对自己的嬷嬷小声的吩咐道:“你去,安排人看看最近世子都跟一些什么人接触,查清楚了赶紧来回我。”
宁氏身边的嬷嬷是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家里特意给选出来的陪嫁丫鬟嫁人之后又回来伺候宁氏的,四个贴身大丫鬟,宁氏把他们的婚事安排的很是妥当,现在四个人的婆家也都在宁氏身边伺候,可以说,靠着原来的四个大丫鬟,宁氏利用姻亲掌控了侯府大半的地盘,想要查清楚世子最近接触的人,也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嬷嬷领命出去之后,宁氏在自己房间里想了想,带着两个小丫鬟往老夫人的院子里走。
皇上命陈五福送过来的几样东西,放在宴息处的靠墙大几上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倒是府里众人听到信,都过来看稀奇,其中一件红色珊瑚,一尺多高,虽然不是多么大,但是造型别致,眼色鲜艳,放在一个玉石的盆里面,看起来特别的好看。
许栀几个得了信之后,就相携过来看稀奇,小姑娘们围着那个长几,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评论,看到宁氏过来,几个姑娘都给宁氏行礼,老夫人看宁氏脸色不是很好看,笑呵呵的跟几个姑娘说:“老祖母呀,给你们请了几位先生,后面你们就跟着几位先生上课,咱们呢,就以半年为期,谁要得先生的表扬最多,老祖母就给你们奖励好不好?”
许杳眼珠子一转,问道:“老祖母,那奖励是从这几样东西里面出吗?”
宁氏听到许杳的话,沉下脸低声呵斥道:“杳儿,胡说什么?”
许杳有些不服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老夫人笑呵呵的说:“这几样东西呢,是皇上给老祖母送来的,都是皇家的东西,老祖母不能拿来随便赏人的,老祖母手里可不仅仅只是这几样好东西。”
几个姑娘看许杳挨了宁氏的训斥,老夫人的话说完了之后,就齐声给老夫人道谢,老夫人说:“先生已经安顿好了,让沈嬷嬷带你们去认识一下,这几位先生,都是学的宫里的规距,老祖母专门托了人给你们请来的。”
这几位姑娘里面,许棉是最大的,带着几个妹妹赶紧给老夫人行礼感谢,老夫人笑呵呵的说:“好了,你们去跟先生们见见面吧。”
姑娘们都出了院子之后,老夫人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宁氏这才说道:“老夫人,我觉得世子爷最近有些想法,也不知道最近世子爷都是跟谁在一起。”
老夫人听了,问道:“哦?都是些什么想法呢?”
宁氏皱了皱眉头,说:“祖母,您跟父亲一直教导我们独木难成林,咱们侯府也是因为兄弟姊妹劲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才有了今天的景象,祖母,这京城这么多公侯伯爵之家,要论起过日子,真没有哪家的日子有咱们家这样舒坦,我最怕的就是我们世子爷被有心人挑唆,有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冷待慢待了自己的兄弟。”
老夫人点了点头,说:“茵兰,您能这样想,祖母非常的开心,世子以后是这个家的主人,他的品行很重要,哪怕是能力稍微弱一些呢,子孙不肖,就是留下万贯家产,最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去,你不要担心,慢慢查,总能查出来的。”
宁氏点了点头,说:“祖母,我也知道咱们家有些事情我跟世子不能知道。”
老夫人听到宁氏这样说,叹了口气,说:“茵兰啊,有些时候,知道的多了,风险就大,我跟侯爷是有些事情瞒着你们,这都是为了你们好,这京城呀,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风云变幻,咱们府里,有我现在压着,谁都不敢明着来,可我已经七十多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真到了那个时候,府里要没有个能干的人撑着,就成了很多人嘴边的肥肉,茵兰,你跟世子,好好的做好你们的事情,该让你们知道的事情一定会让你们知道的。”
宁氏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别的,就走了。
沈嬷嬷从外面进来,看着老夫人阴沉的脸,有些担忧,却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看到沈嬷嬷,叹了口气,说:“桂香啊,咱们这些年虽然人前不显,终归是出了荛儿,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啊,也罢,我老婆子这么多年吃斋念佛的,把性子养的这样的好,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的真性情了。”
沈嬷嬷说:“老夫人,这又是哪里出了状况了?”
老夫人说:“你去安排人盯着世子,看看最近世子都跟谁在一起,我倒是要看看,这是谁在蛊惑咱们的世子爷。”
沈嬷嬷点了点头,就下去吩咐人手,老夫人手里拿着自己最喜欢的一件玉石的桃子把件,轻轻的摩挲着,几位成年皇子前两年虽然被梁承帝打压之后,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是背后的小动作却一直没有断了,只是很多动作由明转到暗,许家这两年深得梁承帝的欢心,明着暗着梁承帝给了不少的赏赐,羡慕者有之,眼红者更有之,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越是得沉住气,不能让外面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小动作摸了眼盲了心。
张兆慈正好从外面进来,进门就看到老夫人的脸色,轻轻的弄出一点动静,等到老夫人看过来,嗔怪的说:“祖母,您看您,又在操心,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一定要少操心。”
老夫人看到是张兆慈,笑呵呵的说:“刚才祖母在想一些不是很紧要的事情,想的有些入迷了,来,你坐下,这几天我看你带着两个丫头忙前忙后的,都忙些什么了呀?”
张兆慈说:“我做了几种成药,制成药丸之后,只要是对症了,吃几粒丸药就好,都不用专门的诊脉开药方,那样有些麻烦。”
老夫人点了点头,说:“治病救人那可是大功德呢。”
张兆慈说:“功德不功德的我倒不是很在意,就是挺享受这个过程,看着我的病人在我的努力下恢复健康,心里就觉得高兴,祖母,我来给您诊个脉,看看怎么给您调整一下药方。”
张兆慈从自己随身的一个小包里面拿出一个用檀木雕刻的脉枕,给老夫人仔细的诊了脉之后,说:“祖母,最近几天要戒嗔戒躁,我给您重新开个方子,然后再给您弄一份药膳的方子。”
老夫人说:“我是你的病人,一切都挺你的,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张兆慈点了点头,开玩笑道:“我们大夫呀,最喜欢的就是您这样听话配合的病人了,您放心,我保证让您尽早的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