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本来还想着,就谢爹那个千粒万粒无数粒的家学,谢婉凝能看上的戏本子,估计也就是些种田故事。
或者是什么小姑娘喜欢的情情爱爱了。
然而没想到,这什么水浒传听着听着,还真是越来越有趣。
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听个热闹,可等到听到花和尚倒拔垂杨柳时,摊子前面的汉子也是一片叫好。
秦苍喝着小酒,不禁也来了精神。
而等到听到那林教头被奸臣所害,秦苍更是撸着胡子,感同身受一阵唏嘘。
直到听到林教头风雪山神庙,夜上梁山时,他都不由自主跟着一口一口撸烤串,爽到跟着拍案叫绝。
免费的书不听白不听,此刻好些什么都没买的百姓,也全都远远站着蹭说书,一众人听了这么十来回,就全都入了迷。
在一旁边烤着串,边看着人群越站越多的谢婉凝,此时立刻推了个小推车,把刚才烤出来的鱼豆腐放到这铁板上,开始四处售卖。
“站着不饿吗您?闻闻这鱼豆腐多香!
两文钱一小串,三文钱一大串!”
“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鲁智深牌鱼豆腐,包您吃了倒拔垂杨柳!
啊?什么虚假宣传?
那可没有啊,我只说了您能拔杨柳,也没说你能拔下来呀对不对。”
“嘿,你这小娘子!”
谢婉凝这笑眯眯的模样,让一众刚才听着还想打人的食客们,顿时也没了气儿。
尤其此刻闻着面前那带着鱼肉孜然香味,在铁板上冒着油泡的鱼豆腐,众人都馋的受不了了,一个个至少买了一两串尝个味。
而等到这一口鱼豆腐下去,众人都是眼前一亮,只觉得这耳朵里的故事,和这口里的鱼豆腐还真是相得益彰。
一个是听着爽,嘴里的吃着更是爽!
这叫鱼豆腐的东西,看着和豆腐似的,方方正正,里面白花花一片,然而吃到嘴中,那可是比豆腐好吃多了。
这味道这口感,劲道!爽滑!香嫩!
而这味道,就更是不错了!
鱼豆腐的外面看起来是炸的金黄色,还撒着一层盐粒和孜然,一口吃下去鲜美无比。而这鱼豆腐一大口下去,也不用担心吃到鱼刺,吃得爽快极了。
那弹弹滑滑的一口鱼豆腐吃到嘴中,多咬几下,还滋滋的喷出些油油花来,又香又热乎乎的吃完后,再来一口带着气泡的凉爽冰镇啤酒。
这冲击感,简直绝了!
很快,谢婉凝都不用都叫卖,就又迎来了一大波回头要鱼豆腐的。
小推车很快卖完,谢婉凝立刻回去补货。
此时,一众坐着站着的食客都一边眼巴巴地催着鱼豆腐,一边继续听着这上头到根本停不下来的水浒传。
汉子婶子们一个个都不复白天那副困顿模样,反而精神饱满,眼睛亮晶晶的半点都不困。
“好一个武松!真是血性男儿啊!”
听着这武松三碗酒下肚后三拳打死大老虎,就连李县令都不禁摇头晃脑多喝了几口小酒。
可随后又听着这武松遭遇不平事,被逼上梁山之后,顿时是愤慨的打抱不平完,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了:
“大人,这水浒传的内容…,万一让上面听到的话?”
虽然这故事听着的确是格外动听又心里爽快,可这奸臣当道,百姓受苦受难,将这些好汉逼上梁山的故事,是犯了上面人的忌讳。
别说是这水浒传了,就看他这位上官秦苍。
那一路流放流放再流放,还不是从他平时写的诗里来了个深层次阅读理解才找到发配理由的?
作为被阅读理解的当事人,秦苍自然对此体悟深刻。
听着这生动故事的他喝了口酒,忽然想到了前几日干女儿跟他说的,让他当做没听见的话。
好家伙,这谢婉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可是这和升官发财死上官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不管当时干女儿有没有跟他说这番话,秦苍早已是心里有了杆秤:
“李县令啊,当官者上位者,不过短短几十载,如白驹过隙,沧海一粟。
可这纸笔诗书,却是要流传几千年的。粟与沧海,孰轻孰重啊?”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听着那旁边一派叫好声,秦苍吃了口弹滑鲜嫩的鱼豆腐,美滋滋的享受摇头说道:
“梁山是哪座山,我没听过,咱大盛朝也没有啊!
什么高球不高俅的?咱们朝堂上哪有这样的官,我没听过这个官员的名字。
李县令,你听过吗?”
看着自己上官两眼望天,一副“我啥也不明白”的模样,李县令顿时心里暗暗腹诽几句。
怪不得他这几十年过去,还是个县令呢!
就可着欺负他一个老实人呗!
于是,他顿时也受教了,立刻学着秦苍的模样,瞪大眼睛望天,十分无辜:
“不知道啊,下官从来没听过,这和下官完全没关系呀!”
这李县令装起来,表情都和他简直一模一样,这是妥妥的抄袭!
秦苍心里边吐槽几句边吃,可等他吃完了面前的鱼豆腐,这才突然顿了一顿:
“不对啊李县令,咱们担心的不该是水浒传这故事,现在又几个点了?”
听着水浒传完全入迷,不知不觉都已经彻底忘了时间的李县令,突然听到一旁打更的声音,顿时心痛如绞:
“完了完了,这怎么都四更了!
不是明明说好的不熬夜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秦苍顿时也痛苦地捂住了脸。
他的头发啊!这下保不住了!
明明都说了就听两三句,怎么一下子二十章回都听出去了居然还想再听?
算了算了,都已经熬到大半夜了,那还差再听个两回吗?
秦苍正这么暗搓搓的想,那边李县令已经在一旁悄悄地问:
“不如,咱再听两回再回去睡?”
秦苍捂脸的手一顿,十分可耻的点了点头:
“李县令的提议,甚合本官之心啊!”
别说是秦苍和李县令了,就连一旁农户和婶子们,此刻都是完全忘了明日要种的庄稼地。
众人一口吃着花生米,一口喝着冰镇啤酒,越听越不想走。
直到听到真假李逵,结果断在假李逵被揭露身份的前一刻,这章节戛然而止的时候,一众人甚至还都闹了起来。
“怎么居然就断在这儿了谢娘子!
大喘气不厚道啊!”
“这说话大喘气的,怎么说书还带断章的!
不行不行,谢娘子你必须让人把书说完!不说完我们就不走了!”
“谢娘子,快让人说啊!快点!别逼我!
不然我、我跪下来求你行不行!”
“我明白了谢娘子,你这是免费的嫌不乐意了是吧?
来来来来,五两银子拍在这里给你打赏,快给我说完!”
几十号人撸起袖子瞪大眼叫骂的场景,让说书人秦嘉志差点给吓傻了。
他正想偷偷溜走,然而没想到被堵在一众人群中,还非得让他一口气把书说完。
秦嘉志哭丧着脸,正想要向他爹求救,然而没想到他爹见到儿子被困,直接起身拍拍屁股一溜烟跑了?
秦嘉志:……!!!
爹是后爹,好在一旁的姐还是亲姐。
谢婉凝此刻,反应极快地顶着锅盖上前:
“大家明日请早,明日请早,这书有一百多章,一口气说完,你们是要累死说书先生啊!
我保证,保证你们明天能听到真假李逵的后续行不行?”
事实证明,完全没见过卡断章的古代人催更起来比现代读者更可怕。
尤其这不是网络,还是现场直播,就尤为惨烈了。
此刻,大排档前众人是串儿也不撸、啤酒也不喝了。
一个个板砖与鲜花齐飞,骂声和催更一色。热闹的让衙役都以为这谢记大排档炸锅了,还过来巡逻了好几次。
结果最后也加入了催更行列里...
直到谢婉凝用烤串打折才勉强给安抚下去,看着一众人美滋滋的吃着那打折烤串消了气后,她这才拉着被挤在中间的小白菜傻西瓜,一起飞速跑离现场。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原来作者大大们被读者催更,居然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然而,等到天色蒙蒙亮,二人又悄悄折回去数着那比平时还多了一百来两的银子时,秦嘉志记吃不记打嘿嘿直乐,恨不能一晚上说他个八百章回。
有了这水浒传之后,一众人晚上的夜,就熬得正勤了。
当然,白天也就更起不来了。
本来,无论早上天蒙蒙亮鸡叫了就都起来做活的农户们、还是巡街的衙役们,这些日子是一个个都恨不能把窝里的公鸡直接掐死。
鸡叫听到了也当没听见一样,回头蒙着被子就睡。
最终就连秦苍和李县令都受不了了,直接下令,将全郡城上值的时间都往后调了两个时辰。
这样,一来可以更好的促进夜市地摊经济,二来大家早上睡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不然人还没老头却先秃了,那多不像样子?
这举措一下,顿时城里城外,无论是衙役还是百姓,皆是一阵欢呼。
百姓们对李县令和秦苍,也都是十分爱戴。
虽然这结果谢婉凝也没想到,但是当她早上一觉睡到自然醒才开始准备吃早午饭时,也瞬间对干爹多了两分爱戴。
会作诗的官是不是好官她不知道,但是能灵活调整上班时间、让她睡饱觉起来再干活的,一定是绝世好官!
众人大上午一个个都是睡的饱饱的,于是晚上当起夜猫子来,便越来越来劲。
尤其是等水浒传更新的众人,那更是一个个眼睛都亮得发光,一边撸着那油滋滋的香辣鱿鱼串,一边听着那爽文故事,不禁拍案叫绝。
就连以前天天摸鱼十分没精打采的秦嘉志,被人天天催更之下不禁都咸鱼翻身,变得勤快了许多。
他日日说书也不觉得累,说了将近一个来月,看着面前每天越来越多的打赏钱,反而还从中找到了几分劳动的乐趣。
“嘿嘿嘿嘿嘿嘿,我这一个月,每天平均打赏一百文!
这一下就是三两多银子啊!够我买多少西瓜了!”
秦嘉志咬着这三两银子,在天朦朦亮众人散去时,却是忽然在这夜风中打了个喷嚏。
他抬头看着那意犹未尽,喝完酒离开的几个壮汉,顿时全身一抖,拽了拽谢婉凝的袖子,小声说道:
“凝姐,咱这说书不是得罪了人了吧?
这大半月的,怎么总是有这些看起来五大三粗、让人害怕的壮汉?
你看他们那一个个的眼神,就像...就像...”
说到这里,秦嘉志挠了挠头。
他有些形容不上来,却总觉得这些人眼神一个个都凶的很。
还真像那书里描述的什么鲁智深李逵似的,光是往那一坐,就让人心生畏惧、不敢轻易接近。
“唉,凝姐你说他们该不会是水匪?
水匪也来听说书的吗?咱要不要报官啊?”
听到这里,正收拾东西的谢婉凝一顿,看向那几个已经走远的壮汉,眼睛微眯。
在他干爹到来的这半年多时间里,临振郡几乎已经再没发生过水匪抢劫远行商船事件。
这些人反而是和屡屡骚扰商船的东夷、越人船只打抢砸。
而且这些人还懂得伪装。
白天可能就是个老实的庄稼汉,直到下了海摸黑一开船,只要不是当场人赃并获捉住,那谁也不知道他们白天夜里还有两副身份。
因此要是真捉拿起来,也有一定的困难,这也是她干爹为何没有对水匪赶尽杀绝的原因。
正如梁山本可以招安,但要逼逼的人没活路,那一定就会反。
“哎凝姐你说话呀!
啊呜,这鱼豆腐原来真的不是豆腐啊,我居然错过了一个月的鱼豆腐!”
每天说书说的兴奋的秦嘉志,此时才吃上了一口鱼豆腐,顿时又是惊为天人、又是懊悔的恨不得捶胸顿足。
谢婉凝见他这模样,顿时弹了弹他的大脑门:
“这些人杀人放火了吗?你看到了吗?
既然没有,那就当做正常顾客接待呗。”
“啊,这样也行吗?
可是万一他们真的是水匪呢?不对,水匪也爱听水浒传的吗?难道他们也会排座次?
难道真的有宋江啊?”
秦嘉志说着说着,思维越发发散开,直接来了个疑问三连。
谢婉凝摇摇头,把剩下的豆腐都塞到他手里,就见到傻西瓜果然眼前一亮,瞬间就把这问题彻底抛在了脑后:
“香啊,不管鱼豆腐还是豆腐,只要好吃,那都是好豆腐!”
“是啊。
不管黑猫白猫,只要能抓老鼠就是好猫。(注)”
谢婉凝看着那些人成群结队的走远,不禁勾了勾唇,意味深长说道: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真有点智商。”
“啊啊啊凝姐,咱们家有老鼠了?啊啊啊在哪里!快去逮只猫来啊!”
“……没老鼠,也没猫。算了,吃你的鱼豆腐去吧。”
“哦哦,嘿嘿真香!”
……
“怎么回事?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谢婉凝居然还半点反应都没有?”
白双双这次吸取教训,是趁着白日悄悄的跑去看了一眼。
却没看到想象中,那谢家一家人回去种地的场景,反而见着她家雇了更多种地的农户。
白双双让下人白日里去打听了好几次,什么也没打听出来,此刻心下越发焦急起来:
“这不对,肯定有问题。”
“夫人莫急,下官刚刚已经问出来了,竟然是这秦郡守纵容晚上营业,还弄出个什么沼气灯,照的亮如白昼。”
“什么?居然是这样!”
“不过夫人请放心,这种令行禁止却又阳奉阴违的事情,本官绝不能容,这就下令让人晚上也去巡逻!”
“郑大人,您等等。”
此时,白双双回过神来后抚了抚心口,又是叹了口气:
“商户们也是为了口饭,我真的不忍心啊。
其实这一切的背后,应当都是凝姐姐在兴风作浪。
这次我们禁夜市,她肯定还有别的法子。我听她之前还煽动百姓种什么红薯,这从没听过的东西,又怎么能当粮食吃呢?她真是坑苦了百姓啊。
可这临振郡的大小官员百姓,却一个个都听信了她的谎言,真是被她害惨了啊。”
“那夫人的意思是…”
“既然这祸端都出在姐姐身上,那就得斩草除根,先禁了他们夜市,然后再将他们种的红薯全铲了。
只要能让他们对谢婉凝什么红薯和夜市彻底失去了希望,他们就只会怨谢婉凝砸了他们饭碗。
那这股妖风,自然也就刹住了。”
“什么?可是夫人,这…”
郑刺史没错过白双双眼中一闪而逝的狠色,然看着她立马一副忧心忡忡替百姓担忧的模样,他居然是才琢磨过来。
这位夫人,哪里是个好相与的!
然而要是动了这农户们的田…
“爹,夫人说的是,您现在还犹豫什么呢?
我们事情都做到一半,陆大人还等着看呢。”
听到自家儿子的话,郑刺史就回过神来。
也是,这事情做都做了,拖了这么长时间却也没了结果。反倒会让内阁的人觉得他无能吧。
于是郑刺史一咬牙,道:
“好,那一切就都听夫人您的。”
…
“啊,睡觉睡到自然醒,一觉起来早午餐!
这日子实在是太爽了!”
听到那大中午还在躺椅上晒太阳的秦嘉志感叹,才起来的谢婉凝不禁都在心中点点头赞同。
熬夜真是爽爆了啊!
最近这钱也赚的差不多了,然而因为白天禁了商,到处相看的宝马也看不着买不到,实在显得有钱没处花。
大雁都收了,结果说好的聘礼也没给自家阿意找来...
于是,谢婉凝吃了个这三明馍馍治后,直接拿出了那垫在床底下睡觉用的银票,立马就拉起自家小狼狗,打算先给小狼狗包个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城里唯一剩下能经商的,也就是这买卖租赁房租了。
一听到好不容易来了生意,几个着人牙子端茶递水,笑的和牡丹花一样。
等听到谢婉凝要买豪宅,还是连着买好几套时,更是笑得鼻子眼睛都快挤到一起去了。
“全要朝南的,前后门打开必须有串堂风!串堂风你懂吗!
然后院子要大,位置嘛,城中心两套,城边角东南西北各来一套!”
现在,趁着这崖城房屋价还没涨起来,那得赶紧多买几套。
在一个发展越来越好的城市里,坐拥房地产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好勒好勒,您瞧好吧,保管今天就把这宅院都给您找好。”
人牙子听着有大生意,一个个行动十分迅速。
跟着看房的阿意在前面骑着小三轮,谢婉凝在车里坐着吹风,两人一路看了一天,倒是也不觉累。
直到快夕阳西下的时候,谢婉凝才终于瞧中了那处城中三进三出坐北朝南的宽敞大宅子。
这院子完美,最适合金屋藏狗了!
她立刻拍下一千两银票买下后,就把那房屋地契,十分大方地送给了自家小狼狗。
“大黄马现在没找到,就先勉勉强强送你一个宅子,暂时当做聘礼吧。
等以后我们成婚了,这院子里还能种葡萄种西红柿。
这坐北朝南的屋子,到时候夏天阳光太盛,我们就搭个丝瓜架子,上面都种丝瓜。
底下绑个吊床,躺着肯定很巴适。”
本来正要拒绝这地契的云逸昭听到后面,不禁随着这话,想到了到时候二人同躺一张吊床,吹着夏日暖风的情形。
他眼中带笑,将这房屋地契都收了下来:
“那到时候你躺着我干活,你指挥我种瓜。”
这小狼狗,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此刻,谢婉凝对自家俊美狼狗是越看越稀罕。
她上前抱着男子那窄腰,顺手戳了戳他那硬邦邦的腹肌,十分满意又舒爽的,说出了霸总的经典言论:
“你放心,以后你就跟着我,我绝对会好好养你,不会让你吃苦的。”
说完这话,谢婉凝就看着面前男子那如新月般的眼越发的明亮,笑起来更加温润好看。
她正看到自家阿意愉快的唇角弯起低低的嗯了一声,却忽然听着墙外一个什么重物扑通一声落了地:
“什么东西?”
谢婉凝疑惑要抬头去看,然而下巴却一把被人勾住。
随后便是男子那带着些湿-热低沉的气息靠近:
“谁知道,或许是只狗吧?”
“狗有那么重?唔——”
话音未落,热情的一吻便直接侵入城池,几乎要将她口腔中的一切空气水分都汲取夺走。
很快,被亲到腿软的谢婉凝被人抵在窗前,随后,外面有没有狗的事情,就变成了脑子里的一片空白。
一墙之外,正蹲着像条狗的汤田因为听到了谢婉凝那要好好养太子的话,此时是从墙上直接摔了下去,屁股都快成了八瓣。
他爬起来还不敢说话,龇牙咧嘴的捂着嘴,那叫一个西北寒风簌簌,冷如一条单身狗。
就...这么一个一千两的宅子,就把太子殿下买下来了?
殿下啊!您那豪华的东宫呢,就这样扔了吗?
汤田心里苦,然而却也没法说,在外面当如真如一条单身狗一样,巴巴地蹲了半天。
直到看着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他这才立刻一闪身,躲到了阴影里。
“凝姐,凝姐不好了!
那刺史大人真是阴魂不散,他发现我们晚上营业,刚刚带着人过去查封了!
啊啊啊凝姐,我什么也没看见!”
打听完位置就冲过来的秦嘉志,看着那院子里二人难解难分的,直接蹲下抱头。
刚刚冲进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二人又在背着他偷吃巧克力。
结果都冲到了眼前,他才立刻捂住眼睛,却是露了条手缝,说话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我我我我什么也看见,啊看不见!
我没来过,我就是个萝卜,凝姐你不信的话看我给你表演个萝卜蹲!”
“行了!好好说话。”
谢婉凝把这傻萝卜拽起来,简直哭笑不得:
“你也别慌,那些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这次他们可未必就能全身而退了。”
谢婉凝咪了咪眼,嚼了片薄荷叶子。
好久没有尝到的那辛辣刺激味道,让她不禁从心底都有些兴奋起来。
她心中正思忖,却听一旁秦嘉志说道:
“哎,凝姐,你居然还真说对了?
刚才那刺史真是犯了众怒不说,而且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还真把人给劫了!
我来之前那两帮人还正在对峙呢,也不知道现在谁输谁赢?”
“到底怎么回事,边走边说。”
谢婉凝加快脚步,边往市集走去,一边听着秦嘉志把前因后果说了清楚。
原来,刺史大人或许是太低看这些平民百姓,只带着十几个官兵,就前来砸她场子。
一众百姓本是敢怒不敢言,然而直到听到他放言,要连他们种的红薯都一起翻出来,顿时就都彻底不干了。
地那就是百姓的命根子,更何况这红薯辛辛苦苦种下去好几个月,眼看就快收获了。
然而,只是百姓倒也还好说,可在谢婉凝铺子前,恰恰好有几十号人,都是最近喜欢听水浒传的,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李逵”。
看着这官兵又是要动商户又要动农户,他们直接来了个该出手时就出手。
为首的一个壮汉直接拿了把刀就横在了刺史脖子上,将人直接给劫了。
“你说他们劫了人,接下来要闹哪样啊?
劫刺史,这可是重罪啊!”
听到秦嘉志这么一说,谢婉凝顿时顿了顿脚步。
她和一旁的云逸昭对视一眼,这才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当是是学梁山好汉了。
走,去码头。”
别看只是一部名著,但这能引起人共鸣的文化,对人的影响力,如同春风化雨。
擒贼先擒王,而擒了王当然是上梁山,等着人送钱,或是来招安了呗。
“啥?”
……
秦嘉志一头雾水的跟着人去了码头处,看着那河岸边上两方人举着把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居然还真在这里!”
只见此时,那下午还刚刚还恶声恶气的刺史,此时脖子上都还拉了好几道血口子。
他被人绑着五花大绑着推推搡搡的上了贼船,模样十分狼狈。
郑刺史刚才吓得全身打哆嗦,然而此时看到秦苍赶了过来,便立刻扯着嗓子喊道:
“秦苍!你愣着干什么?快让他们射箭啊!快杀了这群水匪!”
“不行啊大人,这群人将您绑了,我要随便让人动一动,您的脑向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啊。
而且射箭万一误伤您,我不就是罪人了吗?”
此时,秦苍带着人站在一旁,他揣着手动也不动,下面的当然是一个都没拔刀了。
秦苍还哭了两滴猫眼泪,十分着急的对着那些船上的水匪情感真挚地喊道:
“你们可千万不能动刺史大人,大人可是琼州的命根子宝贝蛋子。
我这就放下武器了!我绝对让你们走!”
本来还想喊话威胁人放他们走的水匪,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这咋他们要说的话,都让对方的人给说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