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章丫丫拎着只鸡和兔,脖子上挂着两串浆果,不疾不徐的往家里赶。走到半路,透过林子看到家外头有很多人在站岗,定睛一瞧衣物上的花式,全都是绣着三叶草。
三叶草是章家的家纹,这些人不用说都是章家族人无疑。
章丫丫打心底里冷笑。
【呦呵,还没有放弃?还想把我抓回去关牢里?行吧行吧,我到要看看你们这回能待几天,敢不敢进林子。】
拎着鸡兔,带着浆果,背着弓和箭壶,章丫丫走回深林深处。她轻车熟路的爬上一颗参天大树,这是颗有年纪的古树,极高无比枝叶葱郁,不但能给她当掩体,更能居高临下观察小屋情况,还能防止凶兽侵袭,一举三得。
伴着夕阳的余晖,章丫丫开始享用晚餐——生吃野鸡和野兔。她不是第一次生吃,基本上每回躲到山里就每回生吃禽肉,从不在林中生火。食其肉,饮其血。吃得次数多了,肠胃能消化,身体适应了,也就不觉得恶心了。
觉得没吃饱,又趁天没有完全黑去挖来两个竹笋做补充,坐在树上一边啃一边观察敌情。渐渐太阳下山,除了小屋方向外,大地被裹上一层黑布,林子里一片漆黑,正所谓敌明我暗,一举一动难逃章丫丫法眼。
章丫丫依着粗大树干,悠然自得的轻声哼唱着小曲,自我感觉十分舒爽,一点都不艰苦。
“青草香~浆果甜~靠着露水靠着树~~~”
.............
夜幕降临,小屋内戚漆等众人等得不耐烦了。
“这丫头白日打猎,至夜不归,莫非出事了吧?”关心则乱,戚漆不由得瞎猜。
章匡到没有乱,他肯定说道:“必是这死丫头又在躲着我等!”
“躲?此话怎讲?”
“隐藏于山林隐蔽之处,伏于密林幽深路径,与虎狼为伴,既不让我等入林找到她,又能有余力将我等驱逐出林和我等相耗,每次前来,皆是如此,真真是岂有此理!”
章匡义愤难平,可见被章丫丫“欺负”了多少次。
戚漆捋着胡须,暗自思索。
戚大一脸不信:“章族长,您是在开玩笑逗我家老爷一乐吗?您手底下这么多汉子,还能被个小丫头糊弄了?”
“您说得这么恐怖,小人差点以为是金人的“巴图鲁”营呢!”
章匡连忙道:“哪敢欺瞒,确系事实,管家不信尽可问询。”
戚漆开口道:“她要躲在林子里,能躲几天?”
章匡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只见她进了山林,就没见她从山林里出来。”章匡委屈巴巴道,“若能见她从山林里出来,早就把她抓到了,何苦被耍弄。”
戚漆换了种问法:“你们最长的时候围了几天?”
章匡想了想:“有8天。”
戚漆讶然:“也就是说她能在山里至少活8天!”
戚大瞳孔一震!
【没有粮草补给,能在山野中生存至少8天!好生了得!】
戚漆压下内心惊讶:“只有智取了..........”
.............
次日大清早,章丫丫看到章家的人打包撤退,流露出胜利者的嘲笑。
【才一天就坚持不住了?这种捕兽诱饵太低级了。】
章丫丫跳下树,拿着弓箭继续打猎,爱咋咋地。连续三天两夜都在山里住着,呼**语花香,怡然自得。
第三天夜里,见章家人仍未返回,章丫丫狐疑心生,大着胆子趁夜出林,轻车熟路连夜摸到小屋墙角,没听到动静翻窗进去,进屋没走两步,一个声音差点把她吓死!
“你终于出来了。”
然后屋中出现亮光,戚漆打着火折慈祥的出现。
章丫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瞬间明白戚漆和章家联手了,毫不迟疑去跳窗,却感到身后有股力量牵制,一看是戚漆按住了自己的肩头。
“孩子.........”
戚漆刚要说什么,章丫丫挥拳打来,修长美腿直奔戚漆裤裆。戚漆急忙撒手动腿抵挡,章丫丫借机拉开距离,往窗户边跑。
戚漆上前追赶,章丫丫回手丢来一团物体,戚漆紧躲慢了一步,章丫丫成功翻出屋子。
啪!!!
可不想刚出虎穴,又遇棕熊!章丫丫才站稳,躲在暗处的戚大一棒子打在她腿上,登时吃痛摔倒,被抓住。
“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戚大拿出准备好的绳子把章丫丫胳膊腿脚全绑住。
章丫丫拼命挣扎着,但于事无补。
当天夜里,章丫丫和戚漆面对面坐着。
看着这张让她愤怒的老脸,章丫丫深吐一口气。
“戚元帅,能给我松绑吗?”
“不能。”
“我打不过元帅您。”
“那也不行。”
章丫丫气急败坏:“收留你真是我做得最错误的决定!”
戚漆道:“丫头,你很聪明,只要你晚来一天,老夫就走了。”
章丫丫:“我运气很不好。”
“不,你运气很好!”说完,戚漆从戚大手里接过身份符牌,放在章丫丫面前。
章丫丫皱眉:“什么意思?”
“你不识字?”
“识字有什么用?”
戚漆只得说道:“这是身份符牌,这个东西你知道吗?”
章丫丫点点头,她老爹有一个,木头的,小时候把玩过,还当积木玩儿,被章広发现打个半死,后来知道用处,是身份,是户籍,更是通关文牒。她还知道身份符牌有竹子的、有木头的、有铜的、有金的、有银的,都代表着等级划分。金的是理论上最贵重的,但银的、竹的也不差,尤其是竹的,只有德高望重的大贤和博古通今的大儒才能用竹的,竹子代表品性吗。
再看这个身份符牌,居然是个金的。章丫丫第一次见到金的,章匡的也不过是个铜的。
戚漆道:“这上面写着你的名字、性别、籍贯、父母、出生年月,你现在的名字叫章采。”
“还有,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的关系是义父义女。”
章采消化消化信息,然后点头。
“认我这个义父?”戚漆问道。
章采直白说道:“反正我打不过你,跑也跑不了了,认您做义父,至少能免了皮肉之苦。”
戚漆莞尔斐然。
“丫头,你很聪明,没有让老夫难做。”戚漆的夸奖。
“那能松绑了吗?义父。”章采嗲嗲说道。
戚漆挥手,戚大松绑。
“孩子,这三天你在山里是怎么生存的?”戚漆问道,“你住哪?吃什么?喝什么?”
“吃肉,喝血,住树上。”
戚漆惊讶:“老夫没见林中有烟。”
“我怎么会让义父看到烟呢。”章采笑嘻嘻道,“生吃自然没有烟啊。”
戚漆点头,郑重道:“孩子,你有勇气,有谋略,难能可贵的是有韧性,同龄人里老夫没见有谁能比你毅力更强更坚定,你很棒!”
章采不屑说道:“义父口中的那些人都是穿锦衣吃玉食,女儿怎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义父,我以后跟着您吗?”
“怎么,不想?”戚漆言道。
章采无辜的抱腿:“这要看义父您能不能教我本事了............”
戚漆问道:“你想学什么本事?”
章采反问:“义父有什么本事?”
戚漆说道:“老夫有百人难敌的本事,也有万人难敌的本事。”
章采说道:“那我既要学会百人敌的本事,也要学会万人敌的本事!”
戚漆笑道:“你学这个有什么用?”
章采笑道:“你学这个有什么用?”
“杀敌,逐寇,保卫帝国!”
“我也行!”章采掷地有声。
戚漆没有说话。
此刻戚漆觉得不应该起给章采改姓的主意。
她有一个本不属于女人家的愿望,这个愿望将会带来祸患。
然事已至此,戚漆没有退缩,断然说道:“好!那你以后就跟在老夫身边吧,老夫可是很严厉的。”
章采道:“我也不是吃素的!”
次日,戚漆把章采带下山,找章匡要了个宅子就此住下,什么名山大川名胜古迹都抛之脑后,专管教章采。
章匡自是高兴,不但提供房子,还精挑细选族中优秀子弟,送到戚漆身边伺候。
寒来暑往,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