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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叔点点头:“对,偷袭!别人惹了我,我就拿着砖,趁他不注意,上去就是一转。”
我有点蒙:“打架没技巧?”
超叔想了想,说:“倒是讲究个快狠准,不过这个是靠天分,后天学不来。”
超叔把刀捡起来,跟我说:“这刀没开刃,弄不死人,就跟铁片子没两样。”
然后超叔用刀子割了自己手两下,果然没事。
超叔说:“一般人看见这东西腿都软了,根本不敢反抗,除非碰到硬茬子。”
我点点头,确实这样。
超叔说:“打架讲究个气势,你气势在,对方有千军万马,你气定神闲,对方也要心里嘀咕一下,你这么悠闲,是不是真有什么底牌,气势就弱了。”
我想起来那天晚上小海说我有刀的时候,一下就把我精神击溃了,好像就是这样。就又点了点头。
正说着,山上下来个人,超叔把刀递给我:“上。”
我倔强地说:“我不抢钱!”
超叔说:“不是真抢,教你练胆子,吓唬吓唬他。他要给你钱了,你再还给他就行了。”
我不情愿地接过刀,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戴着个草帽,扛着个锄头,穿个洗的都掉了颜色的蓝衬衣,好像是刚种地回来,回家吃中午饭的。我心说,算你倒霉。
我提着刀走过去,那个农民好像又了警觉,一下就把锄头横过来挡在胸前,警戒地看着我。
我看看自己砍刀,又看看他的锄头,如果真打起来,明显是我处于下风啊……
就算是练胆子,也应该跟玩游戏一样,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不是要先砍砍新手村外的小怪增长点经验值什么的吗,怎么一下就蹦出个这么高级别的boss来,玩儿死我啊超叔!
我可不能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就算超叔在后面护着我,也保不住那个农民一锄头朝我挥过来啊。
那农民犹豫了一下,把锄头放下,说:“大哥,额就斯这附近村上滴,嫩有啥事啊……”
超叔走过去,用刀片拍了拍他脸:“叫什么大哥,我跟你认识不?”
那农民明显被吓到了,估计没见过超叔这么没事找事的,脸色一片铁灰,也不说话了,锄头耸拉在一边,根本不敢拿起来反抗。
我在旁边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股气势从超叔身上散发出来,百兽之王,也不过如此吧!心中崇拜之情,更是加深了几分!
超叔又问:“你是附近村上的,知道我不?”
那农民摇了摇头。
超叔放下砍刀,换用手掌在他脸上拍了拍:“我每天在这收买路钱,你不知道?”
那农民估计彻底懵了。超叔不高,才到那农民鼻子处,拍他脸的时候还需要昂着头,可尽管如此,那农民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超叔回头叫我:“明明,搜他身子看有钱不!”
我应了一声,心想反正又不是真的抢钱,一会儿再还给他就行了。我上去搜了一下,那农民也很配合,一动也不动。最后我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
超叔一把从我手中夺过,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瞪着那农民说:“就带这点钱出门?你好意思?”
那农民冷汗直下,说:“我就出来看看地……”
少你妈废话!超叔说着,突然反手甩了他一个耳光,又说,回家拿钱,老子在这等你!
那农民被超叔扇了一耳光,往后退了两步,胆怯的看着超叔。
超叔又怒:“你没听见我说话是不。”
说着就又要上脚,我突然觉得就有点过火了,赶紧上去抱住超叔:“叔,你别这样。”然后我抬头对那农民说:“你赶紧走吧,不用再拿钱过来了!”
那农民回头就跑,锄头也扔在地上不管了。超叔看着他背影,从口袋拿出刚才那五块钱,嘿嘿笑了笑:“行,能去买一小瓶酒了。”
我一把夺过,冲着那农民就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你等等!”
结果那农民反而跑的更快了,我那个郁闷啊。
追了半天也没追上,我垂头丧气的回来,手里抓的那张五块钱,感觉就像是一把火,烫手的很。
以前我老痛恨那些抢钱的混混了,怎么自己也无意中做了一回?
我走回去,发现超叔正蹲地上看着什么。我也蹲下,才发现他正对着一个蚂蚁窝,几十只蚂蚁正进进出出,忙的不亦乐乎。
我嘿嘿笑了笑:“超叔,您都这么大年级啦,还对这个感兴趣啊?”
超叔站起来说:“明明,撒泡尿把这窝浇了。”
我惊讶地说:“为什么啊?”
超叔面色严峻地说:“别问为什么,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我不情愿地脱下来裤子,对着蚂蚁窝就是一泡尿冲了下去。这对蚂蚁来说估计就是一场大海啸,我仿佛看到无数只蚂蚁在我的尿液中疲于奔命,如果它们有思想,肯定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遭此横祸吧……
我尿完了,超叔问:“你为什么要浇了蚂蚁窝?”
我一愣:“这不是你让我浇的吗?”
叔又问:“那我刚才让你抢钱,你咋不干?”
我愣了一下,说:“这完全是两码事啊,浇蚂蚁窝,只需要一泡尿的力气,可是抢钱……”
超叔打断我话说:“那你看我刚才抢钱,花的力气有超过一泡尿吗?”
我说:“这倒没有……”
超叔说:“所以,抢钱就和你撒尿浇蚂蚁窝一样,都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你明白了没。”
我摇摇头说:“不,这不一样,那个是活生生的人,这些是一群没有思想的蚂蚁。”
超叔说:“所以,你觉得那个农民可怜了?”
我点点头。
超叔说:“在蚂蚁眼里,用一泡尿就能毁灭他们家园的你,有着超乎寻常的气势。”
我说:“超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只要把对方看做是蚂蚁一样,自然而然的就能表现出令对方产生畏惧的气势对吗?”
超叔笑笑:“你开窍啦。”
我正色道:“可是我做不到。”
超叔疑惑地问:“为什么?这很简单不是么?”
我闭上眼睛,想起即便自己拿着刀,小海依旧面不改色的表情。大概,他就将我看做是一只随手就可以捏死的蝼蚁吧!
我说:“我没办法把他们看做蚂蚁。他们有家人,他们有感情,他们有尊严。”
我又想起爸爸站在我面前时如同一座山的样子,又补了一句:“他们有自己想保护的人。”
超叔看着我,摇头说:“那你,就没办法在气势上压倒别人,更做不了单挑王。”
我说:“如果做单挑王就是把别人看做不值一提的蚂蚁,那我不做。”
说完,我就扭头往山下走去。
我觉得自己真是他妈的酷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