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来, 他们一起回了房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吉留彩发现伏黑惠在餐桌上就很沉默,虽然他本来就话不多, 但就是非常微妙地好像在回避她的目光。
带着这样的疑惑,吉留彩稍微走慢了两步, 问了全程心情不错的五条悟, 结果他拖长个应该是在思考的音调,然后来了句没头没尾的——
“应该是青春期吧。”
吉留彩眉头皱紧, 看着伏黑惠沉默依旧的背影, 虽然性格比较早熟, 从职业规划上是从国中开始就走上了跟普通人完全不同的生活。
他的青春期在苦恼什么呢?
吉留彩把自己的记忆稍微往国中时期推移了下,那会儿她还没开始打排球, 虽然隐约能看到奇怪的东西, 但并没有对生活造成太大影响。因为学校性质的关系, 校园生活挺枯燥乏味的,唯一的打击是当时好友的不告而别, 其他时候考虑最多的大概是下一顿饭吃什么。
这么带入自己去想问题,好像更加没有头绪了, 大概男生跟女生的思考逻辑本来就不一样吧。
但现在的小男孩在想什么,她真的完全搞不懂啊。问五条悟也不是个好选择, 效果大概还不如上匿名发帖问网友。于是她想起了远在宫城的邻居弟弟,算起来他跟伏黑惠还是一个年级。
吉留彩找了个借口没跟他们一起回房间, 到走道的拐角给邻居弟弟打了个电话, 没两声对方就接了电话, 少年熟悉的声音立刻在电话那头响了起来,一口一个彩姐好久不见,是隔着电话都能看到的灿烂笑容。
正好是在上学的路上, 所以两人有足够的时间聊起来。
“最近我很好啊,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
“嗯嗯,爷爷最近身体还行,有护士小姐看护啦,我每天放学也都有去看他。”
“烦恼?……啊,一定要说的话,还是社团活动吧,爷爷又在问了。之前有被日向前辈拉过去凑数排球部,还打了比赛。不过他毕业以后,我又没社团收留了。”
“诶?牧畜再找两个人一起养小动物?……彩姐你这个主意不错诶!”
吉留彩比起一个拇指:“是吧是吧,那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烦恼吗?彩姐温暖你心。”
“大概是……今天中午吃什么?”
“……”
不愧是她看着长大的,脑回路竟然都差不多。
电话那头的少年拧紧了眉头,很用力地在思考这个问题,但除了应付爷爷的社团活动很难办和确实不知道下顿该吃什么以外,他好像真的没什么烦恼了。
于是他拿开了电话,朝同行的友人问道:“山崎,你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吉留彩立刻听到了邻居弟弟边上另一个少年的咆哮嚎哭。
“哇哇哇哇哇哇我不是昨天才跟你说过吗?!礼子酱她完全不睬我该怎么办啊?!”
“诶诶!不是说手机没电吗?!”
“不是啦!你说我再约她去看一次电影怎么样啊?!”
“可是人家没睬你就是不想接受吧。”
“虎杖!你在说什么呢?!!”
“啊啊啊知道了,等我打完电话再说!”有什么说什么的邻居弟弟安抚了下忽然飙泪的同学,再次拿近了手机,“好像就是这样。”
“啊!原来是女生吗?!”
青春期最大的烦恼可不就是这个!
“彩姐很在意的话,就直接去问吧,这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
是哦,她有啥好多揣测的,直球去问不就行了。
于是在邻居弟弟笑着说帮到彩姐真是太好了的话语中,吉留彩感觉自己被治愈了——前提是如果他没有紧接着说下一句话。
“不过彩姐,你最近要小心哦,昨天吉留阿姨好像又被刺激了,我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啦,看样子是收到了婚宴请帖,表情好吓人。”
“………………”
吉留彩一头黑线地挂了电话,之前夏油杰退回来的入会费并没有还给她的老母亲,只叮嘱了后续不要再转账,让佛祖保佑找到出色男朋友这件事成为美好的愿景。
但这始终是个不定时的、炸、弹,虽然专职当咒术师了,但在另一个背面作为普通人的吉留彩仍然需要继续生活。
她迎来了新的焦虑。
吉留彩回去的时候伏黑惠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对视下后者又一次移开了视线。
“惠,去学校吗?”她双手背在身后,走在少年身边探出半个身子,试图挤进他的视线范围。
“嗯。”
“不穿制服没关系吗?”
“所以先去想办法弄一身。”
“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可以跟姐姐讲哦。”
“还好。”
“嘿嘿嘿不会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吧?”
“……”
伏黑惠忽然停了下来,这次没有再回避目光,而是非常直接地看向了她。习惯性蹙起的眉头,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眸子里透着不一样的深色流光。
她知道自己猜对了,立刻兴致勃勃:“那对方是什么样子的呀?”
他没有接话,而是久久地看着她,最后在对视中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说道:“是个笨蛋。”
“???”
这是什么形容?小心女孩子把你头打掉哦混小子!
伏黑惠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但这次表情柔和了很多,也有好好地看着她说了晚上见,再不走的话就要迟到了。
吉留彩一个人被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走过来的,反正她走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他靠在门沿上冲自己笑得正欢,笑完了还朝她招招手:“过来啦,笨蛋。”
“???”
你俩师徒干嘛,大清早的跟笨蛋杠上了是不是?
吉留彩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去。
伏黑惠是个学生,该去上学,吉留彩也是个学生,当然也得上学。
酒店房间内。
谕吉正在乖乖吃伏黑惠带来的早饭,自助沙拉用的鸡胸肉刚好是他喜欢的。两面宿傩被解放后,反而让他的食欲变得好了很多,而那张烦人的臭嘴从昨晚开始意外没有再冒出来过。
吉留彩看着吃饭中的大猫和他脖子上的铃铛项圈,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式,她不知道两面宿傩能被压制多久,或许哪一天她的谕吉又会再度被剥夺意志化作猛兽。
所以,她必须得更加努力才行。
于是在猫咪吃饭的背景下,五条老师向吉留同学布达了新的课题。
虽然至今无法解释练习使用的蝇头为什么会混入二级的咒灵,但从只从结果来说,这次意外确实让吉留彩在吸收控制咒灵的特训中迈进了一大步。现在的她至少能顺利吸收转化三级及以下的咒灵,只是作为高专入学前的特训,现在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
所以,这是最新也是最后的课题。
“现在是上午8点,6个小时内彩要将这家酒店的咒灵全部祓除。”
从入住酒店这件事被提及开始,他已经想好了这个课题并已经用六眼完成了对这家酒店和其中咒灵的观察评级。
酒店这种地方实际上也是一处容易堆积负面情绪的地方,每一个房间、每一个住客、每一个夜晚都会是一个故事。或许时间很短,但存在总会留有痕迹。有的是无家可归的暂住,有的是酒后被架来的无助,有的是罔顾家庭的背德,对于酒店而言这些都是琐碎而细小的事件,但随着时间的发酵,那些负面情绪便会慢慢堆积进化为咒灵,游荡在这家酒店每一个角落,等待下一个故事的发生。
“彩只要仔细地看,应该也能看到吧,那些咒灵所留下的痕迹,包括这件房间里面也有哦……哎呀,不要看谕吉君啦,是除了两面宿傩以外的。”
吉留彩闭上了眼睛,一个深呼吸后睁开了双眼,仔细观察了这间房间,而在环视过后将目光锁定在了窗帘之后,在那里有一对脚印。
“没错,是残秽哦。”五条悟点了点头。
有什么东西曾经在这个房间躲在窗帘后面久久地看着每一个住客。
当然现在早就逃走了。
“放心吧,酒店这边已经麻烦伊地知打过招呼了,彩可以放大胆地做清理,不过住在酒店的这些家伙可是很会藏的,彩可要好好想想办法。”
五条悟没有选择覆上绷带,而是戴上了墨镜。
“不过那些一般的住户,还是没办法做解释的,所以彩在这次的练习中还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道,可不能把人家酒店拆掉哦,会被人投诉的。”
吉留彩抽了下嘴角:“……有拆家技能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对了对了,为了方便彩进出房间,我特别准备了万能房卡和新的造型!”
五条悟的笑容忽然变得欠揍起来,然后不负所望地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床边的袋子里拿出了一套新的衣服,是黑色的裙装配合白色蕾丝边的围裙前胸还点缀着蝴蝶结,头饰和丝袜也一应俱全。
“……女仆?”
“不是哦,是客房服务的工作人员。”
“这根本就是女仆吧。”
“不是哦,是客房服务的工作人员。”
“…………………”
十分钟后,穿上了客房服务工作人员制服的吉留彩敲响了第一间房门,扭曲的笑脸配合手上那快拧断了的扫把柄,明明是可爱的裙装,却吓得开门的住客一个倒抽凉气。
“打扰了,客房清洁。”
酒店的传说有很多,有些是真的咒灵作祟,有些是产生于人类的想象,但无论如何,在口口相传中这类传说都会被越传越邪乎,并且以人类的恐惧为养分形成了新的咒灵。
有在吉留彩下榻房间出现的窗帘后喜爱偷窥的咒灵,有藏匿在厕所马桶蓄水池中的咒灵,有喜欢在半夜时分敲人房门的咒灵,有喜欢将双臂塞进人类衣服藏身的咒灵,还有其他很多细碎弱小但存在感十足的咒灵。
他们的等级普遍不高,也就是五个蝇头和八个蝇头的差距。着手的方式是向酒店的工作人员询问这家酒店的八卦怪谈,再以足够的耐心找到他们的踪迹,就会一击即中。
比起吸收咒灵的练习,更让吉留彩烦忧的是她真的被当做了客房服务,为每一间有咒灵存在的房间做了双重意义上的清洁工作。偏偏这酒店还是满客的状态,难怪给她6个小时,她甚至觉得时间少了。
“凌晨两点在公共浴室泡澡的大叔。”
吉留彩扛着拖把走出男子浴室,在借来的记事本上用记号笔划掉了倒数第二个怪谈。这只咒灵大白天躲在下水道,到了晚上就独自出来泡澡,理由是喜欢人类泡得软软的皮屑。
麻了,这都什么恶心的喜好,吸收完这家伙都觉得尝到脚皮味道了艹。
不过这样一来,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时间刚好剩下半小时。
“6楼尾房靠墙的床上会莫名自己鼓起来的被褥。”
不住酒店尾房,是住客会提出的诸多要求中的其中之一,也是最被频繁提起的一个要求。
因为酒店很少会全店爆满,分配房间给客人的时候一般会由近电梯大堂的房间开始,原因是将住客集中,令提供房间服务时更快捷,及退房后执房清洁时更方便。相对来说,在走廊尽头的房间入住率会较低,人气会较弱,阳气不足,容易招聚阴灵。
而这家酒店6楼的尾房,哪怕是客满的情况下,有了新客来到,工作人员都不会开放这间房间。
“只要靠窗的那张床上睡人,另外张床的被子就会鼓起来,就好像有人睡在里面一样,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了。”
想起了工作人员抱着胳膊抖抖抖的描述,吉留彩在尾房搜寻十分钟无果后,放弃了用正常的方式去寻找咒灵的踪影。
她放下扫把这种无关紧要的清洁工具,在拉起遮光窗帘后躺到了靠窗的那张床上盖上被子,然后便是等待。
时间似乎变得漫长,房间散发不祥的气息,预留的床头夜灯缓慢转暗,并在一个古怪的叹息声后彻底熄灭。
……来了。
吉留彩微微侧过身体,看向了并排着的床,就跟怪谈说的一样,那个被子隆起了一个人的形状。
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得扭曲,空气隐约传来了下水道的潮湿腥臭,气温骤降彷如再次进入了严冬,哈一口气都能看出热气薄雾。
她在看着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也在看着她。
不需要犹豫,在那个东西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已经被捕捉到了。
吉留彩当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她两腿架在那隆起的被子上,揭开被角朝那个东西来了个深情对视。
“早安。”
她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此刻的五条悟正站在酒店天台之上,离6个小时仅剩下十分钟了,不过她已经找到了最麻烦的那个尾房咒灵,这场特训也进入了尾声。
六眼之下,咒术师也好,咒灵也好,甚至是普通人,他们都无处遁形,所以他在这里就能掌控整场酒店清洁的经过和结果。像昨天的事故,他绝不会允许再发生一次。
“哎呀,逃跑了呢,还以为是离不开那个阴暗的角落呢。”
住在尾房的咒灵为准二级的水平,看来有一定的智力存在,发现了吉留彩顾及普通住户,而选择在客房间以穿透墙壁的方式移动窜逃。所以要抓住他的话,得用更快的速度堵住他前行的方向。
“10%……15%吗?双腿解放了刚刚吸收的咒力,这不是做得很好嘛,不过得小心狡猾的咒灵呢彩。”
五条悟观战的兴致不错,但那个咒灵最后停留的房间……他微眯起双眼,再看得更加清晰后忽然愣住。
啧,不太妙的样子。
此刻的清洁现场,与六眼所看到的一样,尾房的黑影咒灵被逼停在了酒店的另一头房间,里面看起来还有普通的住客在。
吉留彩的双腿因为解放咒力的缘故变得肌肉隆起,青筋紧绷,粗壮了足有一圈,好在白色的丝袜有足够的柔韧性,如果此刻破损的话,甚至都能看到她的双腿呈现非人类的青紫色。
最后一间客房挂着客房清洁的牌子,她紧急敲门喊了一声打扰了,在得到进来的回复后立刻用万能卡冲了进去,并在咒灵张大嘴巴意图吞噬某种负面情绪时将他一把抱头来了个超强力吸尘器伺候。
那个充满霉味的味道让她几欲作呕,但她很快发现,眼前还有比咒灵更可怕的场景。
客房的大床房上是一对深入交流中的年轻男女,当时的画面就很刺激,刺激到形容了短短的两句话就被锁文。总之就是他们的方向刚好朝向门口,跟她刚好面对面地撞上了。
明明看到了她的闯入,男人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女方发出高亢的尖叫,男人抓着她的双臂,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门口做客房清洁的女人。
“嗨,你要来一起来玩玩吗?”
带着猥亵的笑容向她发出了邀请。
门上挂着清洁服务的牌子是故意的,显然这是遇到了变、态,还是个搞性、骚扰的变、态。
吉留彩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以至于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她哪儿这么近距离地见过这种真刀实枪,平时看看里、番已经最大的经验。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血液好像都集中到了脸上,她无法思考,脑袋都要爆炸了。
爆炸?
好主意。
刚吸收清理完最后一只咒灵,这让她心情还算不错,而且清洁嘛,特意露出来怕人看不见的脏东西,当然要一并收拾干净。
她面无表情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个仍对她发出淫、笑的男人,他见她没有跟从前那些无趣的客房服务人员一样尖叫逃走,还以为是她有相同的兴趣,他舔了舔嘴唇笑得更荡漾了。
“来吧!宝贝!”
“…………”
咒力凝聚在指尖,但在要放出的那一秒被人握住了。
那人就在她身后,是熟悉的怀抱和温度,另一只手往她的鼻梁上架了副墨镜,视界瞬时变得一片漆黑,将她跟那不堪的的画面分割开来。
“好了好了,看不到看不到。”
五条悟从后面抱住了吉留彩,女人柔软的身体在他怀抱里慢慢放松下来,双腿的咒力也收了回去,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
他像哄小朋友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招意外有效,她犹豫了片刻放下了抬起的手指,心里腾起的负面情绪被慢慢地安抚了下去。
但这忽然的搅局,让没有意识到差点交代了的男人大为不满,他对那个突然出现带走自以为玩伴的家伙大喊道:“喂!你谁啊?!”
正要离开的白发男人瞥了他一眼。
轻蔑?不屑?……混杂着一瞬间勃发的寒意与杀气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从背脊爬上来的恐惧让他激昂中的部件失去活力。
他不自觉颤抖着向后退了一步,想要逃走但两条腿比中间的更软。
男人忽然嗤笑一声,比了个国际通用的手势,是对他无声的评价——“唧唧小小。”
然后转身带着怀里的女人离开了。
而就在他们踏出房门回到酒店走道的瞬间,这间房间的门窗忽然全部破碎裂开,尤其是那扇房门,本身被轰烂成了碎片,还被连带着一圈外墙炸出了一个大洞,发出巨大的声响——说着不能拆酒店会被投诉的家伙在自己动手的时候没带一点犹豫。
不管是酒店工作人员还是普通住客都因为爆破声冲到了走廊看向事发地,全身赤、裸的男女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被全世界围观的快、感,然后惊叫着从房间里面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但这也很快引发了整栋楼的混乱和震动,更多的人从房间跑了出来,有着地震预演的经验,他们的撤离很快恢复平稳有序但迅速。
所有人都朝着安全出口走去,只有带着吉留彩往回走向自己房间的五条悟不紧不慢地与人群逆向而行,步伐稳健,从容不迫,因为没有人可以在混乱中触碰到无下限下的他们。
等到了已经没有人的走道,吉留彩推下了些鼻梁上的墨镜,虽然始终握着的她的手往前走,但这镜片真的就跟涂了墨汁似的黑,她一点路都看不到。
她停下了步子,拖住了五条悟的手,他脚步顿住,侧头朝她看了过去。
在看到她仍旧有些愣神的模样后,他开始思考起来作为教师的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可爱的学生做下心理疏导,比如那个男的身材好差劲啊完全不行啦千万不要丧失信心哟这种。
但在这种鸡掰话说出口之前,吉留彩忽然反握住他的手,用力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带,拉进了身高的差距。
这是……要干什么?
五条悟生出了这样的疑问,但可惜无敌的六眼并不能看透人心。
她却始终动作平稳且有明确的目的性,注视着他,向他靠近。
“…………”
五条悟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屏住了呼吸,喉结滚动了下,看着女人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脸颊上的红晕尚未褪去,翠绿的眸子躲在他的墨镜之后探视而出。
这是因为受到了强刺激,所以变得奇怪了吗?
而变得奇怪的好像还有他自己。
他竟然认真地在期待着什么。
但在就要碰触到那根心弦的最后一秒,她却松开了反握住他的手并向后退了一步,两只手捧在胸前以作安定。
她感慨极了地说道:“果然看点好看的东西能洗眼睛!”
“………………”
“非常感谢您!五条老师!”
爽了!
吉留彩心满意足地摘下墨镜,抬手重新戴回到五条悟的脸上,在那黑乎乎的镜片反光上看到了恢复笑容的自己,而忽略了墨镜后他的目光和表情。
“五条老师!我刚才抓到了哦!最后那个躲在6楼尾房的家伙!”
“……哦。”
“这样一来就刚好6个钟头,我把这家酒店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嗯,确实没有咒灵了。”
没有得到以为的表扬和热络的回应,吉留彩转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无德教师,表情和语气都又淡又平,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干嘛,总之很奇怪。
难道不该为她的特训完成鼓掌庆贺吗?不会是因为刚才拿他洗眼睛生气了吧?可这也是在夸奖他眼睛好看……吧?但也可能是在说人家绮丽的眼睛就是个滋啦啦的洗手台.jpg。
吉留彩有些懊恼,在思考要不要郑重地为把他当洗手台这件事道歉,或者让他再看回来也不是不行,虽然她是没有他那么好看啦。
不过五条悟在看到她复杂但好猜的表情后,收起了刚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推了下鼻梁上的墨镜遮住了苍蓝色的眼睛,再次咧嘴笑得开心。
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样的话,彩的特训就结束了!”
“!!!”
好耶!毕业啦!
……然而并没有。
酒店的其他工作人员杀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那之后的整个下午到晚上,酒店都处于一定的混乱中,因为伊地知提前与政府跟酒店沟通过的关系,他们最后找了个理由来想大众解释,但还是有很多住客选择了退房。
五条悟深表遗憾,跟伊地知交代了酒店的损失从他的私人账户上划过去。酒店经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清楚这位住户一定是个金主大户。在透由伊知地的口得知他喜欢甜食后,立刻就在特别服务的晚餐后送了个十寸的大蛋糕过去聊表心意,还上门对他一顿搓手的感恩感谢感激,彩虹屁的能力让她叹为观止,当时就掏出了纸笔好好记录学习。
晚饭时间,五条悟基本就把头埋在那个大蛋糕里面了,没吃别的东西。吉留彩没有什么好胃口,原因分为她吸收咒灵吸得有点猛和五条悟的吃相实在顶饱。
只有伏黑惠在好好吃饭,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还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本书在看。他饭桌上问了他们今天特训的过程,吉留彩聊这个还是有一定兴趣的,当然跳过了那个少儿不宜的结尾。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吉留彩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是远在宫城的好友冴子的。她们的交流一般都是发消息,除非有彼此的大事发生,不然很少会打电话。当然冴子的大事范围比较广,比如她弟已经三天没上房揭瓦了也是大事。
“嗯嗯,冴子你说,我刚在吃饭。”
“哈?被骗钱了?对方说要给你介绍优质的男朋友?”
“什么?!嫁妆都贴进去了?!”
吉留彩震惊地抖了抖,拳头都硬了。
不过这个套路怎么听着该死的耳熟?
她握紧手机后试探地问了一句:“那个……冴子,骗你钱的诈骗组织是?”
电话那头的女人用力擤了下鼻涕,哭得已经开始打嗝了:“那个好像叫什么盘星教吧,还说教主是个佛祖一般的人物。”
“………………”
哦,这个业务啊,她老熟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七千五!算是补了昨天的量!
说起来- -我明天要去新公司报到了,社畜的悲惨人生即将重启,好想要一个不用加班做五休二工资又高的活儿【我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