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将军,位同九卿,作为大汉朝不常置的封号将军,是有开府之权的,府属有长史、司马各一,从事中郎二人,掾属二十九人,令史御属三十一人。
单单一个前将军就有这么多下属职务,足以安排六十多个就业岗位,而前将军跟州牧又属于两套不同的体系,严格来说,前将军位同九卿、份属中枢,而州牧则是代天牧民、权掌一州,一个是中枢要员、一个是地方诸侯,所以州牧还有一套自己的班子,具体职务与刺史类同。
对袁绍、曹操这些有的是人才主动投靠的世家子来说,将军加州牧,只是他们用来安排人才的头衔而已,毕竟他们手下都是文臣如云、战将如雨的。但是对于琦这种白手起家的人来说,别说两套班子了,单单一套将军府的僚属,他就填不满!
同样是白手起家的,君不见镇东将军、徐州牧、宜城亭侯刘备,手下文臣武将加起来至今不过一掌之数。
呃……也不能这么比,刘备的手下虽然数量少了点,但人家质量高啊。
当然了,于琦手下高质量的人才也不少,咱也不用妄自菲薄,再说了,于琦根本不需要把手底下的官职都填满,他只需要任命那几个关键职位,剩下的那些职位,自然有人替他募集与安排。
而且就算是那几个关键职位,也是在原来刺史体系里微调过来的,很多人根本就是身兼州牧跟将军府两个体系里的多个官职,说白了就是一套班子,两个牌子。
本来发布任命应该是于琦口述,担任簿曹书佐的顾雍草拟文书,然后由于琦过目用印,使任命文书具有合法性,最后通发扬州,这是完整的程序;这不是顾雍正跟着石韬在合肥筑城嘛,所以于琦看了看一众谋臣,直接点了刘晔的将,毕竟刘晔是顾雍的直接上级,其主簿的职责里就有主录阁下众事:“子扬,草令。”
“……以徐庶为长史,是仪任司马,刘晔为右从事中郎,周瑜为左从事中郎,鲁肃为将军府西曹掾,顾雍为记室令史,擢石韬为九江太守,闫象为九江郡丞……”
在将军府的诸曹当中,东、西两曹掾实为诸曹之首,其中鲁肃担任的西曹掾,其权责是掌管将军府掾属、令史等职务的任免,至于暂时空出来的东曹掾,其权责是将军府掾属、令史等职务的迁调;至于剩下的户、奏、辞、金、法、贼、兵、仓等曹掾,就是前文所说的由鲁肃募集和推荐的职位了。
以上,便是这次随于琦北征的文臣的新官职,或者说是加官,因为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原本在刺史府中就担任僚属,本就各有官职,只有石韬跟闫象是擢升的地方官。
“……擢太史慈为裨将军,督九江、广陵诸军事;甘宁为裨将军,掌水师;朱桓、李通之校尉职如故,各加部属两千人……”
至此,朱桓、李通二人各掌一营五千人马,虽然没有像之前的太史慈跟甘宁那样担任封号校尉,但从所掌军力来说并无二致。
“……徐盛、董袭、许干各升校尉,凌操、陈武、蒋钦皆进都尉、司马……”
就连孙氏降将中的小弟吕蒙,都被擢为军侯,不过他的官职太小,不值得出现在将校的任免文书上。
至于这次北征中收编的袁氏降将,其中陈兰、陈同以破城有功被超擢为都尉,雷簿、梅成二人相比之下就落后了不少,仅以先登之功被擢为司马,虽为司马,却无独领一军之权,被调到朱桓、李通二人帐下担任副将。
以上封赏的仅仅只是这次随军北征的有功之臣,等于琦回到南昌之后,还要再次封赏后方的部下,甚至还有可能对现在封赏的某些官职进行调整,毕竟这些人都是于琦的核心部下,随着战略的变化,某些人的位置也要随之更易。
而且这还只是官位的封赏,后续还有田产、金钱等方面的赏赐,不过那些就不用于琦操心了,自有徐庶等人拟定,于琦审批便是。
原本应该发兵征讨各地附逆宗贼的,因为朝廷使者的到来而耽误了两天,其实朝廷使者前脚刚走,后脚是仪就来给于琦献计。
是仪所献之计乃是旧例,仿刘表、刘繇聚宗贼宴杀之故事,以庆祝于琦封候拜将之名,遍邀被列入宗贼名单的豪强家主来寿春赴宴,然后在宴会上将其一网成擒。
不过是仪的这条计策,被当时在场的刘晔给否了,依着刘晔的说法就是于琦这次乃是师出有名,淮南百姓苦袁氏久矣,于琦兴兵征讨袁氏附逆,乃是大快人心之事,必得天下称赞、黎庶信服,何须行此阴谋诡计?如此一来,反倒会给有心人留下口实,落入下乘,不利于于琦在淮南的统治。
刘晔的话非常合乎于琦的心意,在于琦看来,他现在已经度过了需要靠着行险来博取资源的阶段,而且有了一定的实力跟地位,又没有外部压力的逼迫需要急切的整合内部资源,所以他并不需要再使用这些阴谋诡计,他现在五万大军驻于淮南,堂堂正正的碾压下去,什么世家豪强都要被碾碎。
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大势在我。
虽然否决了是仪的提议,但这并未有损是仪在于琦心中的地位,对是仪,于琦还是很信重的,甚至当天还特意留下是仪一块用餐。
第二天,于琦就按照之前拟定的计划,由是仪、石韬负责监督、协调及统计、善后工作,让周瑜带着陈兰等几个淮南降将领兵分赴九江、庐江两郡各地,对被列入宗贼名单的各地豪强世家进行讨伐。
至于他们带领的兵马,则是于琦从袁术降兵中新近挑选编练出来的一万五千老卒,这些老卒在讨伐完淮南各地的宗贼之后,会有一半留在淮南,归于太史慈帐下,如此一来,加上太史慈本部的五千丹阳营,其手下就有一万多军队,镇守淮南足矣。
从寿春出发,前往最近的西曲阳,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就算再往东的当涂、阴陵两县,也不过半天的路程,是以当天出兵,当天就接到了前方送回的军报。
西曲阳县中被列入宗贼名单的三家豪强面对如狼似虎的大军,猝不及防之下很快便被倾覆,举族被毁,这个战果一点也不意外,意外的是后续对这三家宗贼的清算善后工作的汇报。
从石韬派出的文书官吏汇报上来的统计结果中能看的出来,淮南的豪强,实力比江南的宗贼要强上不少,可能是因为靠近中原的缘故吧。
仅一个西曲阳,于琦的军队就从中搜检出铁甲十八领!皮甲数百领!各种刀矛弓矢数以千计!
铁甲十八领!这仅仅只是西曲阳县中的三个宗贼,说出去谁信?作者菌写书都不敢这么编!要知道于琦之前跟曹操瓜分袁术的武库,也不过分到了三百领铁甲而已,加上俘获,于琦从袁术手里也不过搞到了数百领铁甲,而西曲阳县中的三个宗贼,家中就藏了十八领铁甲!
私藏甲胄可是谋逆大罪!
在看到这份统计汇报之后,于琦真的是又惊又怕:这些淮南豪强是想干什么?他们的甲胄跟武器,是袁术战败之前就有了呢?还是袁术战败之后才有的?
若是袁术战败之前就有的,那以他们的实力,足以武装起一直数千人的强悍队伍,在于琦围困寿春城的时候从后面给予重重一击,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说明他们并不看好袁术,或者说他们更看重自身的实力,这样一来,便证明他们确实包藏祸心!
若是在袁术战败之后才有的,那他们这些甲胄的来源是哪?西曲阳的武库?还是战败溃散的袁军败兵?亦或者是某个势力的支援?
不管怎么说,他们私藏甲胄,而且还是造价高昂、工艺复杂、对战斗力具有极大提升作用的铁甲,就足以证明于琦对他们的征讨是多么的正确。
他们确实是宗贼!确实该讨伐,也值得讨伐。
一来一回不过一天的功夫,就收获了十八领铁甲、数百领皮甲,这可真是一本万利,还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吗?可不是值得嘛。
而且这还只是军事上的缴获,除此之外,其坞堡中存储的钱粮布帛更是堆积如山,淮南的百姓因为旱灾而断粮绝炊,他们家中的存粮中竟还有往年的陈粮!
除了钱粮布帛之外,另有牲畜若干,田地若干,奴仆佃农无数,这些数目极大,且需要核实及登记造册,所以随汇报附上的,只有个大概数,并无详细数据。
不过仅凭这些也足够了,尤其是那些甲胄,于琦特意命人将其封存,等着跟抓获的宗贼首领一块运回寿春,他要让天下人亲眼看看,他于琦不是擅杀忠良、更非嗜杀之人,也不是在诬陷他们,而是这些人确实包藏祸心。
附逆袁术、谋逆作乱,诛家灭族都不为过。
因为于琦当初北征的时候是从南往北打的,所以淮南南部的几个县都被于琦征讨过了,所以这次征讨宗贼的名单中,都是位于淮南北部地区的几个县中,从距离上来讲,距离寿春都不是很远。
兵贵神速,于琦之所以兵分多路,就是为了防止消息扩撒,就为了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这种情况下,各部的进展基本顺利,前后不过三天的时间,包括西曲阳、阴陵在内的九县宗贼就被尽数讨灭。
让于琦有些遗憾的是,除了在西曲阳跟阴陵两县的宗贼中收获颇丰之外,其余七县的宗贼都没有这么丰厚的家底,不过也不算太差,只是没那么夸张罢了,每家一领、两领的铁甲还是有的。
于琦在淮南九县发起的讨伐宗贼的消息传出,不出意外的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首先便是淮南各地的人心惶惶,就拿那些被于琦从宗贼手里解放出来的奴仆佃农来说吧,他们中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不是感恩戴德,而是疑神疑鬼,甚至想要逃跑。让于琦不得不把宝贵的兵力用在对他们的看守上——气人不气人?
在接到征讨行动顺利结束的汇报后,于琦便从寿春发出了他接任前将军、扬州牧身份后的第二份正式公文,公文的内容大体上就是说经其彻查,发现了部分在袁术称帝过程中给予过支持,以及依附袁术逆党的叛贼名单;在公文的后面,还附述了一些佐证,譬如收缴上来的甲胄,譬如一些与伪朝的公文往来。
而为了证明自己行动的正义性与正确性,于琦特意在寿春城的东西两侧建了一个展示台及仓库,专门用来存放从各地宗贼家中搜剿出来的甲胄跟弓弩。
这些东西,于琦打算多摆放一段时间,他也知道淮南的这些宗贼他之前在豫章剿灭的宗贼不是一个层次,淮南毕竟靠近中原,这些宗贼的原身,跟中原的士族豪门多有牵扯;现在这个消息还只是在淮南小范围的流传,过一段时间后,必然会传播到淮河以北,乃至黄河以北,到时候必然会在中原及河北的士族豪门中引起轩然大波。
众所周知,这个时代的话语权是掌握在士族豪门手中的,得罪了他们,就等着臭名声吧。
于琦还不想把自己的名声搞臭。
所以他需要证据来证明自己行为的正义性跟正确性,需要同属士族豪门的喉舌来为自己发声。
为此,于琦已经派出使者前往许昌,一方面将这些宗贼的罪责罗列成状,呈交朝廷,毕竟于琦征讨他们用的罪名的是“附逆、谋逆”,而朝廷为了保证他的正统性,一定会认可于琦对宗贼们的定罪;另一方面则是去广撒钱财、制造舆论的。
舆论嘛,谣言嘛,也正面的,也有负面的,还有混淆视听的,总之先把这个事捅出来,如此一来,就算以后有士族站出来为这些宗贼发声,其影响也会被摊薄稀释。
这件事在淮北的影响还没展现出来之际,在淮南的影响已经凸显出来了,首先便是那些逃过一劫的淮南南部诸县豪强们,纷纷再次慷慨解囊:献地、交人、输财。
另有消息传来,新上任的广陵太守陈登特来拜见于琦,其车驾已过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