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无暇多年卧床不起是不假,但是碍于乔春白从来不是个亏了自己的人,平时无论是穿的戴的那都是一顶一的好,所以他一眼便是能够看出,眼前这玉佩不过就是一个三等的普通货。
不过心里的想法,孟无暇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他笑着收下玉佩道,“让大姐姐费心了,其实今日只要大姐姐能来三弟心里便是不胜感激了。”
江盈秋时机地笑着道,“无暇说的见外了,既是你的吃喜宴,我和你大姐姐无论如何都是要来帮你撑场面的。”
太夫人见此,也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算府里面有再多的龃龉,那也是关上门的事儿,对外面就是要表现的一团和气。
孟大老爷和孟二老爷见此,赶紧对着自家夫人示意了一眼。
跪到膝盖生疼还没怎么缓过来的丁叶兰和傅依云,赶紧撑起了满脸的笑意,双双走到了孟无暇的面前。
“这是大伯母的一点心意。”
“这是二伯母的一点心意。”
一套文房四宝,一个四等玉的章坯,同时递在了孟无暇的面前。
孟无暇本身跟这些人就没有什么联系,如今当然也不会计较这礼物的贵重,当即笑容满面地吩咐白院的小厮收下。
江盈秋看着这一幕,心里美滋滋的不行。
接到帖子的那日,她便是将傅依云和丁叶兰都是找了出来,一家各给了五十两的银子,她知道这些年其他家过的都不富裕,所以她料定了这五十两的银子给出去,无论是傅依云还是丁叶兰,都会留下一大部分,仅拿出一小部分买见面礼。
果然,跟她预想的一样,现在三样见面礼摆在一起,倒是显得她女儿送的最贵重。
其实呢,那玉佩也不过只是花了几两银子而已。
孟幼薇仗着此番自己送的东西最贵重,整个人的气场和气势就都是不一样了,主动走到太夫人的身边,挽住了太夫人的手臂,不停地说好听地话哄着太夫人一直笑眼眯眯。
那模样,好似恨不得昭告所有人,她才是这个家里面身份最高的姑娘。
孟惜文看得就刺眼了,悄咪咪地跟孟繁落嚼舌根,“三姐姐,你看她那德行,插上一双翅膀都是能原地起飞了。”
起飞?
呵呵……
拽下来原地拔毛!
孟繁落对门外的墨画示意了一下。
很快,墨画迈步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细长的盒子。
孟繁落走到孟无暇的面前,笑着道,“三哥康复,当妹妹的我也是万分开心,只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三哥喜欢什么,便是自作主张挑了个不太起眼的,还希望三哥不要嫌弃才是。”
孟无暇赶紧往回推,“三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若是没有她,哪里有今天的他,他的良心是被狗吞了才能要她的礼物?
孟繁落依旧笑着,直接将东西塞在了孟无暇的怀里,“三哥何必跟我客气,再说这东西放在我那里我也是用不上的,倒是不如借花献佛,让它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无暇,既然是三姑娘的心意,你便是收下吧。”乔春白知道,孟繁落不是个虚伪的性子,她既是想送就肯定是真心实意的,况且她相信凭她的嫁妆,她以后还是能够还回去的。
江盈秋在一旁脸色发青。
刚刚她女儿送东西的时候乔氏就跟死了似的,现在倒是殷勤的很。
孟无暇见此,只得无奈地打开了上面的盖子。
那小叶紫檀盒子里摆放着一根崭新的毛笔,湘妃管的笔杆风韵莹润,以金丝做成的笔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简直是要晃瞎了众人的眼睛。
这样的毛笔,哪怕是不懂的人也能看出其价值几何。
孟无暇惊愣地道,“传说舜有二妃女皇,娥英,闻舜死于湖南九嶷山,大恸,泪干血出,滴竹成斑,故名曰湘妃竹,三妹妹,这太贵重了!”
孟繁落笑眯眯的,“三哥喜欢就好。”
孟无暇,“……”
何止是喜欢!
一会回到院子他就亲自将它供起来!
孟大老爷和孟二老爷以前惯是摆弄文墨的人,后来娶妻生子了才放弃了一直没有希望的仕途,如今他们瞧着那毛笔,馋的眼珠子快要掉在地上了。
丁叶兰和傅依云自然是知道现在自家老爷有多丢人,可是那两个老爷的眼睛都是冒出了绿光,任由她们怎么提醒都是没反应。
太夫人不动声色地抽出了一直被孟幼薇挽着的手臂。
同样是孙女儿,看看人家三丫头,再看看……
哎!
不看也罢。
孟幼薇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好气又不能说出来。
孟家的铺子说好听分了她几间,可是这么多年那些铺子都还是母亲在掌管,就算是每年会给她红包,也只够她平时的开销。
“一直以为三姨娘嫁妆丰厚,没想到三妹妹竟也是如此的阔绰,原本以为一分利三妹妹不知要如何清苦,现在看来倒是我和母亲想多了。”孟幼薇笑看向孟繁落,根本就是再指责她私藏银子跟家里哭穷。
孟繁落不紧不慢地笑着,“瘦死的骆驼比驴大,大姐姐难道没听说过吗?”
孟幼薇,“……”
你说谁是驴!
孟惜文赶紧过来纠正,“三姐姐错了,错了,是骡子!”
孟幼薇,“……”
你们说谁是骡子!
乔春白琢磨了半天,总觉得这话不大对劲,“哎我记得好像不是骡子吧,大概是牛还是猪来着……反正黄鼠狼的面儿不大就对了。”
孟幼薇听着那愈发离谱的,简直是要被活活气死。
更让人生气的是!
她的母亲竟还在纠结她们的礼物送的轻了,那个野种的礼物送的重了,根本没听出来这话有多难听。
孟无暇看着三个半真半假的女人,都是快要笑出内伤了。
她家的小妹跟自家的姨娘,本来就没读过什么书,就算是说错了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据他对三妹妹的了解,就算是再晦涩的古文医学,三妹妹都是手到擒来,如此的博学多识,怎么可能会连驴跟马都是记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