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北堂君临的马车按照昨日的安排出了雍都,为了掩人耳目,北堂君临装作昏迷被蓝镜安排人抬上了马车,他不知道的是,马车才离开雍都,就有人悄无声息的进了皇宫。
“禀陛下,江都王夫妇已经随云崖真人离京了,江都王妃似乎又受了伤,不过不是很严重,带的随从也只有夜风和夜霜二人,不算多。”
“江都王,真的中毒了?”
皇帝还是半信半疑。
那个黑影跪在案几前“这几日咱们的人一直在江都王府盯着,江都王殿下的确已经有两个月没出门了,弟兄们也不敢靠太近,尤其是昨晚,刺客接二连三的往江都王府跑,江都王妃大怒,启用了上古神兵斩神刀,所有闯入江都王府的刺客全都丧命,弟兄们没敢靠太近,所以观察的也不是很仔细。”
深怕这不确定的答案触怒了上首的皇帝,黑影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今日江都王殿下离京的时候的确昏迷着,江都王妃的精神也不是很好,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
每一句都不曾笃定的说北堂君临的确中了毒,但是每一句话又无不在佐证着北堂君临中毒昏迷的事实。
“罢了,下去吧。”
皇帝摆了摆手“继续盯着江都王府和明镜府,看看他们下面还要做什么。”
黑影悄无声息的离开御书房,下一刻,又有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御书房“禀陛下,卑职已经查明,良妃进宫前的确与当时还是骠骑营都尉的落南山有过私交,只是被镇国公横加阻挠,强行送到了宫中,且那落寒也的确多受良妃和靖王殿下提拔才年纪轻轻成了禁军校尉,只是,那落寒是否真的是良妃所出,尚且无法确定。”
皇帝神情晦涩不明“程笙,你可知,你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
被叫做程笙的黑衣人身形笔直的站在皇帝面前“卑职明白,请陛下给卑职时间查清楚落寒的身世。”
“落寒的身世当然要查,但是,决不可对外张扬,九州皇室丢不起这个脸。”
皇帝低低的言语中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顿了顿,又道:“顺便查查靖王。”
没有说查靖王的什么,但程笙很清楚,落南山的出现,让皇帝开始怀疑靖王的身世了,这一次,他甚至没有应声,直接转移了话题“禀陛下,落南山已经到冀州了,据冀州内卫传来的消息,落南山自己没有带多少随从,但一路都在与什么人保持联络,神秘且谨慎,那边的内卫问,是否要将落南山拿下。”
“不可。”皇帝抬手否决了程笙的话“落南山手握十万大军,如今又在如此紧要关头,不可妄动。”
程笙于是拱手“陛下可还有别的吩咐,如若没有,卑职就先退下了。”
皇帝摆摆手,程笙退下。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黄锐从昨晚到今日,和皇帝一起接收了太多的信息,被这今天的消息砸的有点懵,见皇帝满是疲累的靠在椅子上揉眉心,方才反应过来走上前端了一杯给皇帝“陛下,喝口茶歇歇吧。”
“黄锐啊!”
皇帝语气里都透着疲累“你觉得,战王和明绍辉说的,有几分真假?”
“陛下说笑了,奴才就是个伺候人的,哪儿懂得这些朝政大事啊!”
黄锐是个人精,深谙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这个时候,装傻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今日的皇帝却笃定了不给她装傻的机会“你个老狐狸,照实说,朕恕你无罪。”
黄锐躲不过去,才斟酌着道:“按理说,这种事情御史大人来向陛下禀报,倒是合情合理,战王爷的话,陛下向来视战王爷为亲兄弟,他来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昨日战王爷和明御史出宫后去了一趟江都王府,连自己家都没回,又进宫向陛下禀报良妃娘娘和落将军的事情,老奴就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了。”
“你的意思是,战王兄和明绍辉是得了江都王的指示才来向朕汇报此事?”
皇帝的语气有点捉摸不定,饶是向来善于琢磨这位君主的心思的黄锐,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斟酌半晌,才道:“江都王府的暗卫一向擅调查情报,当初睿王殿下出事的时候,落寒曾配合江都王镇压过叛军,表现可圈可点,老奴以为,江都王殿下可能是在那之后去调查落寒,这才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牵连到了落将军和良妃娘娘。”
顿了顿,又道:“至于到这个时候才告诉战王爷和明御史,可能是觉得西疆战事方起,落将军就回了雍都,江都王殿下又昏迷着,江都王妃该是担心雍都安危,才会冒险让战王爷和明御史进宫向陛下禀报此事。”
“你倒是看得清楚。”皇帝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去将战王和明绍辉请过来。”
终于可以离开的黄锐狠狠松了口气,如蒙大赦的离开,到偏殿去请战王和明绍辉二人,心中祈祷着,这两位可千万别在触怒陛下了,毕竟,龙颜一怒,血溅五步不是说说而已啊!
战王和明绍辉在偏殿里如坐针毡的等了一夜,看到黄锐的时候反倒奇异的冷静下来了,跟着黄锐进入御书房,冷静的给皇帝见礼“臣参见陛下!”
“免礼。”皇帝抬了抬手“黄锐,赐座。”
战王和明绍辉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皇帝最初听到二人禀报的事情时分明有大怒只象,怎么会突然给他们赐座呢?
来不及多想,皇帝开口了,直接的吓人“战王兄,明爱卿,你们说的事情,朕已经派内卫去核实了,只是,朕倒是好奇,这种隐秘的事情,你们二位是从何得知的?”
深知他们去过江都王府的事情瞒不过皇帝,战王主动道:“臣和明大人待在雍都,如何能知道这种隐秘之事啊,是千年三公主殿下带虎贲旅和骠骑营与四海国大战时骠骑营的几个副将阳奉阴违屡屡抗命不尊,江都王殿下为了帮三公主殿下收服麾下大军彻查了骠骑营和虎贲旅,才无意间得知落南山竟然也曾任过虎贲旅的都尉,与镇国公是旧识。”
“落南山任骠骑营副将几乎是在三十年前,三公主上阵是三年前,即便查骠骑营,又如何会查到落南山身上?”
皇帝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解释。
明绍辉连忙道:“陛下息怒,仅凭此事,当然不可能查到落南山和良妃娘娘身上,后来睿王事件发生后,禁军中有一叫落寒的后生曾配合江都王殿下镇压叛军,江都王殿下看好落寒,想调其进冥王军,私底下当时还是禁军大统领的梁毅商议后遭到了拒绝。”
一直留意着皇帝的脸色,见他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明绍辉才缓缓道:“江都王殿下不甘心,让人去查落寒,发现落寒多次得靖王殿下和良妃娘娘明里暗里的提携,一时好奇,追查下去,才发现了这惊天秘闻。”
“也就是说,江都王夫妇知道此事将近两年,瞒而不报,直到昨日,才忽然叫你们二人去,这又如何解释?”
“回陛下,告诉我们此事的,并非江都王殿下,而是江都王妃。”战王沉声道:“江都王殿下已然昏迷数日,江都王妃不放心西疆的战事,一直盯着西疆,知道落南山进京后,才不得已将此事告诉臣和明大人,如若落南山没有进雍都,而是积极调兵遣将,应付夏国大军,江都王妃和江都王殿下是打定主意要将此事瞒下去的。”
“为何?”皇帝怒道:“此等大事都敢瞒着朕,他们好大的胆子!”
“陛下,江都王夫妇隐瞒此事,的确不妥,但是他二人用心良苦,臣斗胆,替江都王殿下和江都王妃求情,请陛下不要因为此事而怪罪他们。”
战王话落,明绍辉也道:“是啊陛下,江都王殿下执意隐瞒此事,的确用心良苦,还请陛下格外开恩哪!”
“哦,你们倒是说说,他们如此胆大妄为,怎么就用心良苦了?”
“回陛下,江都王妃说过,睿王的事情已经让陛下伤透心,九州皇室的名声也受到伤害,良妃和落南山的事情一旦披露出去,靖王殿下难免受牵连,九州皇室的名声也将大受打击,除了以此为借口拿掉一个落南山的兵权,于朝廷,于北堂家无一好处。”
“江都王妃说,良妃和落南山的事情,乃至镇国公明知他们有染,还逼着良妃进宫为妃,这是良妃和落南山,镇国公的错误,不应该由对此一无所知的靖王殿下来承受他们犯错的结果。”
明绍辉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无论如何,靖王殿下是陛下的骨肉,事情一单曝光,靖王殿下势必受到牵连,到时候,伤心的还是陛下,江都王殿下已经没有了母后,不想再失去父皇。”
“这是,蓝镜说的?”
“是的陛下。”明绍辉低垂着头“江都王殿下自幼在军营中拼杀,与陛下相处时间不多,也不够亲厚,但父子情深,江都王殿下到底还是不忍陛下受到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