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君临浑不在意的应付了晓轻寒,牵起蓝镜的手“卿卿,不必与他们浪费口舌,若要动手,北辰宫奉陪便是,三年前北辰宫就不怕他们,三年后,我倒要看看,这无涯界,谁还能与我北辰宫为敌?”
“说的是。”
蓝镜重重点头“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早些回去向师尊报个平安,九巍山的栀子花应该开了,这时候去正是风景最好的时候。”
蓝镜言笑晏晏,牵着北堂君临的手笑眯眯的往前走,两只牵在一起的手,一晃一晃的,欢快的让人嫉妒。
夜霜几人看着那些面色铁青,想追又不敢追的世家之人,忽然觉得自家公子和夫人这一招好狠。
“咳咳”夜霜故意干咳了一声,拿腔捏调的道:“对了萧寒,夫人常说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萧寒身上还带着伤,闻言,却连忙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蓝镜的语气道:“有些人啊,你不用跟他抢跟他斗,你只要比他厉害,活的比他自在,就已经得罪他了,只可惜,我就是喜欢某些人看我不顺眼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萧寒模仿的惟妙惟肖,夜殇和晓轻寒几个听的哈哈大笑,君绝也好笑的摇了摇头,对夜风道:“把这个女人带走,三翻四次给弟妹添堵,还真把弟妹当软柿子捏了。”
夜风闻言蹲身去抓风雪瑶,手抓住风雪瑶的手腕,却是一愣,而后朝君绝摇了摇头“绝公子,这个女人,没有带回去的必要了。”
说完,他松了手,风雪瑶的手腕就跟面条似的垂了下去。
君绝一愣,夜风故意大声道:“这个女人已经废了,想必是公子已经替夫人报了仇,再带回去也不过是碍夫人的眼罢了。”
君绝微讶,然后点头“也罢,那就走吧。”
一行人牵着马晃晃悠悠离去,将身后众人无视了个彻底。
“北堂君临,他竟然敢废了雪瑶?”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喝“北堂君临,你去死!”
拈弓搭建,箭矢飞出,似乎都只是一瞬间,这人之前根本就是个无名小卒,谁都没注意他,此时忽然动作,谁都没反应过来。
夜风听到破空声下意识的回头,然后大呼一声“公子小心!”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和夜风的惊呼同时响起,蓝镜和北堂君临转身,就见夜风的身子被钉在了一颗行道树上。
“夜风!”
夜霜几个也反应过来了,惊呼着扑过去,晓轻寒离夜风最近,连忙扑过去查看,却见夜风口中不住的涌出暗黑的血液。
“箭上有毒。”
晓轻寒的心沉了下来,夜风艰难的咧了咧嘴,右手无力的举了起来,里面拿着一枚做工精致的小匕首“小,公子,生辰……礼物。”
话说完,那只手就无力的垂了下去。
“夜风!”
晓轻寒悲恸的哭喊出售,萧寒和夜霜,钟离三个直接跪在了夜风面前,蓝镜来的晚一点,抓起夜风的手腕就去诊脉,只一瞬,就面如土色。
左手握的咯吱作响,只一瞬,人影就到了那些尚未来得及离开的世家之人面前,冰寒的声音问道:“是谁?”
“不是我,不是我……”
方才还义愤填膺骂蓝镜妖女,说北辰宫滥杀无辜的人一个个退缩了起来,不用蓝镜说,那个动手的年轻人就被众人推了出来。
那人估计是吓懵了,手里的弓箭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
“是你杀了他?”
蓝镜明明知道就是眼前之人动的手,却还是多问了一句。
那年轻人胡乱的摇头“不,不是的,我不是要杀他的,是他自己撞过来的。”
“因为你想杀的,是我的夫君,是嘛?”
蓝镜的声音森寒如铁,那年轻人几乎是本能的点了头,又摇头“没有,我没有……”
“敢做不敢当,世家弟子,都是这般出息!”
蓝镜的讽刺让那个年轻人红了脸,醉云开看不下去,一把将那年轻人挡在了身后“不过是一个护卫罢了,你已经毁了雪瑶姑娘还不够吗,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让开。”
醉云开说了一大堆,蓝镜只说了两个字,神情冷漠,语气不耐。
醉云开还在坚持“你……”
话还没说完,胸口就挨了一掌,北堂君临站在蓝镜身侧,看醉云开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当好你的醉阴城主,别逼我杀了你。”
胸口一阵气血翻涌,醉云开却只觉得庆幸,以北堂君临的实力,他若是有心杀自己,当然不会只是这么点儿力道,但同时他也对自己的儿子感到深深的畏惧,他知道,北堂君临说得出,做得到,他若是再阻止蓝镜,北堂君临真的会杀了他。
父子之情什么的,北堂君临真的没在乎过。
“夫人,夜风,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夜殇眼神哀切,巴巴的望着蓝镜,自己的主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师。
蓝镜却只是哀伤的摇了摇头“夜殇,你要知道,所有的起死回生,本质上都是因为人还没有真正死亡。”
蓝镜没有直接回答夜风有没有救,夜殇却是什么都明白了,绝望的低下了头。
夜霜比夜殇理智的多,吩咐萧寒和钟离照顾好夜风,自己走到蓝镜身边“公子,夫人,这些人怎么办?”
“风雪瑶和这个人都带回去,查查他这把天级灵器的弓是从哪儿来的,还有,上面的毒药的来历。”
蓝镜说着,手心凝聚了真气“夜风一个人留在这里,未免孤单,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北辰宫,如此死缠烂打的,就都留下来给夜风陪葬吧!”
话落,她的手掌就像是一个源源不断的真气源泉,润物无声的向那些人砸过去,浑厚的真气犹如实质,像一个个细小的刀锋一般划破那些人的肌肤,释放他们的血液,强大的真气压的那些人一个个青筋暴起。
北堂君临就在边上看着。
醉云开看的两眼发直,竟是隐隐有了些作呕的**,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些人的样子,痛心疾首道:“君临,不过是一个护卫而已,你当真要放任她如此心狠手辣?”
“你口中的一个护卫,是跟随我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弟兄,还有,他是为我死的。”
北堂君临终于不吝啬赏给醉云开一个眼神,只是,那个眼神却看得醉云开浑身发寒“当时,你又在做什么?”
醉云开嗫喏着为自己辩解“我,我没想到他真的敢动手。”
“你是没想到他真的敢动手,也没想到他的准头那么好,因为我和卿卿让你失了面子,违逆于你,所以你想给我个教训。”
北堂君临冷声道:“如何,这个解释,你可满意?”
醉云开哑口无言,北堂君临说的,正是他当时想的,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北堂君临遇难时,出手相救的不是他,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实。
直到此时,醉云开才意识到他错过了一个绝佳的,与自己的儿子相认的机会。
蓝镜的像是要刻意折磨那些人,明明可以一招杀之,却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还是北堂君临在她耳边说“卿卿,渊儿还在等着你回去呢!”
蓝镜这才加剧手中力量,只消片刻,那些人就全都倒地,近百人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之地,醉云开和剩下的几个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蓝镜和北堂君临。
他们分别是方才死了的那些人的家人,一个家族留了一个,一共六个人,除了醉云开,其他的人也各自的家族中也算是颇具地位。
蓝镜收了手,眼中的杀意尚未散去,任由北堂君临拿了帕子给她擦手,蓝镜语气带着玩味,聊胎儿似的道:“别误会了,不杀你们,是想让你们族中这些人四个明白,还有,回去不妨告诉你们的族人乃至亲朋好友,看不顺眼北辰宫,我们随时恭候,但是谁若敢私底下对我北辰宫的人动手,这,就是下场!”
“你,你简直就是个魔鬼!”
之前与蓝镜有过口舌之争的那个老头颤抖着手指控诉蓝镜,话才说完,就被身旁之人捂了嘴,深怕老头得罪了蓝镜,牵连他们。
蓝镜却是笑声道:“魔鬼,有谁比你们这群自诩名门世家之人更加心如鬼蜮?”
蓝镜对上那些人不赞成的眼神,也不辩解,只道:“说到底,北辰宫何曾主动找过一个人的不痛快,自己上来找茬,打不过就反过来倒打一耙,这种人,说是魔鬼都是对魔鬼的侮辱!”
蓝镜话落,似是不欲再与人多言,和北堂君临对视一眼,一群人带着夜风的遗体潇洒离去。
醉云开长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诸位可觉得,北宸夫人方才所言,其实也并不无道理?”
“醉城主,你……”
“我不是要替北辰宫说话,你也别记着辩驳。”
醉云开沉声道:“讨伐颜贼,北宸公子夫妇救了我们所有世家之人的命,这件事,你们不能否认吧?”
那几个人沉默不语。
醉云开继续道:“后来唐家绑架世家子弟,又是北辰宫替我们救人,也是北辰宫替我们各大世家到唐家与圣女宫之人血战,以至于,蓝镜和北堂君临消失了三年之久,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