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君临给蓝镜擦汗后,低声叫人。
叫了好几声蓝镜都没反应,夜霜看的直翻白眼儿“公子,虽然属下知道您是心疼夫人,可您这样是叫不醒夫人的,再不叫醒,夫人给饿到胃疼了。”
夜霜说着,拿了浸过凉水的棉帕盖在蓝镜脸上。
许是棉帕上的凉意让发烧的人觉得舒服,蓝镜下意识的蹭了蹭,呜咽一声,跟猫儿似的。
夜霜看的直冒星星眼“夫人睡迷糊了,居然是这样的嘛?”
讶异间忘了自己的目的,歪头去向其他人求证,一抬头就对上北堂君临的黑脸。
夜霜不明所以,君绝看不下去了,忍着笑提醒她“夜霜,还是先把弟妹叫醒吧。”
“啊,哦。”
夜霜看着北堂君临的黑脸,后知后觉道:“公子,夫人是个撒娇精我一直都知道,但从没想过她睡迷糊了也会撒娇的,这一点,您应该很清楚吧?”
撒娇精三个字有点颠覆北堂君临对蓝镜的认知,他黑着脸往前走了两步“让开。”
夜霜默默挪走,北堂君临直接将蓝镜抱起来,拿了早就浸泡水后拧干的棉帕给蓝镜擦脸,又拿了外裳给蓝镜穿上,弯腰抱起人往餐桌旁走。
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蓝镜才迷迷糊糊醒来,惺忪睡眼看着北堂君临,还有些被打扰了酣眠的不满“干嘛呀你,我要睡觉~”
“卿卿,你发烧了,喝点水,不然等一下脱水了。”
北堂君临伸手,夜霜便默契的递了水过去,热水递到唇边,蓝镜下意识的吞咽,咕咚咕咚喝了两杯水,人倒是清醒了。
迷迷糊糊睁眼才看到夜殇,君绝,夜霜,商胤和夜雨,雁雪都在屋里,只是夜雨和雁雪守在门口,商胤站在外室正中间,像是站岗一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嘶哑的声音让蓝镜自己都嫌弃的皱了皱眉,可怜巴巴瞅着北堂君临“嗓子疼~”
北堂君临一脸的心疼之色“晓轻寒已经去煎药了,先吃点东西,吃了药马上就好了。”
“好吧。”
嗓子疼的难受,蓝镜趴在桌子上恹恹的不想说话。
许久,才道:“明日就是皇帝大婚了吧,礼物准备好了吗?”
“我和夜殇挑了几样,想等着公子和夫人亲自确定,可眼下……”
“无妨,趁着我还醒着,把东西拿过来我们看看。”
蓝镜脸蛋儿贴着冰冰凉的桌面,哑声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场风寒不会轻易过去,调好了小皇帝的礼物,我要做好准备和风寒进行持久战了。”
“别胡说,只是风寒而已,有你和晓轻寒两大神医还怕什么?”
北堂君临低叱蓝镜,实在是不喜欢她说这种丧丧的话。
蓝镜讨好的扯了扯北堂君临的袖子“好好好,我不说了,别生气嘛~”
事实上,蓝镜再清楚不过,风寒的恢复时间,跟医生真的没多大关系,有医生七天,没医生一星期,不过,她也知道,不吃药,不就诊,身边的人,尤其是北堂君临难以放心,于是也就不坚持了。
北堂君临的大婚可谓是史无前例,倒不是说他的婚礼有多奢华,而是历来皇帝娶皇后,无一不是直接进行封后大典,而北堂君逸却是另辟蹊径,要以百姓之礼娶了梁燕绥做妻子,反倒把封后大典放在了后面。
他这是在用行动告诉天下人,梁燕绥不仅是九州国的皇后,更是他北堂君逸真心接纳的妻子。
这一日一大早,雍都城内百姓们都只觉得簇拥在道路两旁,把道路给让出来,亲眼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敲锣打鼓的到梁府迎娶了他们未来的皇后,穿着红甲的禁军开道,轿夫都是大内侍卫,敲锣打鼓的都是宫里最好的乐师,这一日,注定是要载入史册的一日。
江都王府,牌匾没有换,北堂君逸和穿着一身嫁衣的梁燕绥持着牵红进入喜堂,北堂君临站在司仪的位置上,尽职尽责的唱喏,看着两个新人拜了天地,到底是皇帝大婚,虽然热闹,但也中规中矩,送了新娘进新房后,没过多久,北堂君逸就出来了。
径直走到北堂君临面前,张口就问“皇兄,皇嫂怎么没来?”
“卿卿前天晚上不慎感染了风寒,她这人,一般不生病,生了病就要缠绵病榻数日,夜霜在府里陪着她,今日就没让她来了。”
“这样啊!”
北堂君逸忧心道:“让轻寒公子看过了吗,严不严重?”
“不算严重,就是没精神。”
北堂君临摇摇头“我正要与你说呢,仪式也结束了,我要先回去了,不看着你皇嫂,我不放心。”
“没关系,皇兄你快回去吧,皇嫂的身体要紧,你能来给我主婚,我和燕绥已经很高兴了,嫂子的身体重要,快回去吧。”
北堂君逸言语里的担忧肉眼可见。
北堂君临点点头,却没有立即走人,而是拿出一个狭长的盒子来“这是你嫂子为你和弟妹准备的礼物,里面是一对鸳鸯剑,附有剑谱,剑法练成后,二人的攻击力可以得到成倍的突破,你和弟妹先看看剑谱,封后大典过后,我派人去教授你和弟妹整套剑法。”
“太好了,这份礼物,燕绥肯定喜欢。”
北堂君逸面露喜色,堂堂皇帝,高兴的像个孩子一般。
周围的宾客闻声望过来,都无比好奇这位拒不上朝的摄政王殿下究竟送了什么大礼,竟然让堂堂皇帝高兴成这般模样。
北堂君逸却懒得搭理那些好奇的眼神,大手一挥,朗声道:“程笙,替朕送送皇兄!”
程笙闻言,提剑送北堂君临出门,毫不犹豫。
宾客们大都是朝中官员,见北堂君临居然提前离场,北堂君逸还没有不高兴,一时间有些人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毕竟,如今朝中的重要职位可都是当初与北堂君临交好的,譬如身兼禁军统领和内卫统领两个职位的程笙,年纪轻轻位居一品大将军的梁毅,身为女儿家,却任职兵部尚书的八公主北堂冰清,无一不是因为北堂君临夫妇获益的。
北堂君临要以百姓之礼迎娶梁燕绥,注定婚礼不似封后大典那般声势浩大,但毕竟主角是九州大地最尊贵的两个人,所以,婚礼过了几天还被百姓们津津乐道。
卿园这边,风向却早已经变了。
“镜儿的风寒好些了吗?”
明家两位夫人和明溪得了蓝镜生病的消息来探望她,又怕打扰蓝镜休息,没敢进屋,就在客厅里坐着。
夜雨躬身道:“比前几日好了点儿,但精神还是不太好,这会儿公子在君临阁里陪着夫人,这几日夫人闷坏了,若是知道两位夫人和表小姐来,想必我家夫人一定高兴的很。”
明二夫人犹豫不决“我们去,不会打扰镜儿吗?”
“不会,夫人现在就怕没人陪她说话呢!”
夜雨嘻嘻笑着,势要把几位客人引到君临阁去。
事实证明,夜雨虽然咋呼,但还是挺了解蓝镜的,蓝镜的确快闷死了,就算夜霜和北堂君临就坐在离他不足十步远的地方也缓解不了她被关在屋子里四五天的憋闷。
看到明家三位客人,兴奋的直嚷嚷“大舅母,二舅母,明溪,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来看看。”
明大夫人向来端庄得体,见蓝镜在床上胡乱蹦跶,神情有点受惊。
“我没事,就一点小风寒,都是他们大惊小怪的,把我关在屋里不让我出门。”
蓝镜撇着嘴控诉道:“还好你们来了,不然我要憋死了。”
“小小风寒也不可小看了,小病一不注意就拖成大病了,你是大夫,这道理你应该比我们懂的。”
明家大夫人嗔怪的瞪乐蓝镜一眼“君临他们不让你出门是对的,好生修养着,一个小小的风寒你都拖了几天了,若是由着你到处跑,岂不是病的时间更久?”
蓝镜恹恹的坐了回去“二舅母,你看大舅母,我都这么委屈了他还帮着北堂君临欺负我。”
“这还真不是欺负你!”
明家二夫人失笑道:“这卿园里,除了你,还有一个神医呢,几天都不让你出门,想来应该是轻寒公子的注意了,大家都是为你好,你诉这个苦,舅母可帮不了你!”
“好吧,你们都统一战线,只有我是一个孤军奋战的可怜小白菜。”
蓝镜缩回床上,裹着小被子气成了一只河豚。
北堂君临看的无奈,放下手里的书起身拿了一叠新下的樱桃来走到蓝镜身边“你自己知道为什么不能出门,就别闹两位舅母了,不是有事情要跟大舅母说嘛,正好,现在说了,省得你还要跑一趟齐国公府。”
明大夫人狐疑的看着打着哑谜的夫妻俩“跟我说,什么事?”
事情提起来了,蓝镜也不磨叽,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明大夫人愣住“夜霜,就是你身边冷冷清清的那个姑娘?”
“没错,就是她。”
蓝镜点头的同时还不忘帮夜霜说两句好话“其实夜霜她性子不冷清,只是以前跟在军令身边做护卫的时候习惯了板着脸,跟人熟了以后,性子挺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