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传出砰砰啪啪的声响。
东方离愤怒的怒吼声,不绝于耳。
他已经闹腾了一个时辰,公主府的人根本不敢靠近。
“打开门。”
纳兰湮儿冲着身旁的家丁微微颔首。
“太子妃,不能进去。”
薛姨娘连忙制止。
东方离那模样,就跟中邪似的,万一伤了太子妃。
纳兰湮儿只是微微一笑,薛姨娘就什么话也说不出话来了,忙打开柴房的门。
门刚一打开,一道黑影就冲了出来。
东方离一身的戾气,身上的绳索早就被他挣开了
他两眼猩红,头发凌乱,一身考究的锦袍撕得七零八落,那张俊美的脸上,五官扭曲成一团。
他就见眼前有一个人影在晃,见人扑了过去。
“太子妃小心了。”
身旁的嬷嬷丫鬟们乱成一团。
纳兰湮儿却是轻移莲步,还往前迈了一步。
她唇动了动,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东-方-离。”
那三个字,举重若轻,东方离就如被施展了定身咒,一下子就站住不动了。
他眼底的猩红褪去一些。
他似乎辨出了纳兰湮儿,眼底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恐,就好像眼前的红粉佳人是什么可怕的骷髅恶鬼。
那一抹惊恐,落入凤白泠的眼中。
周围的人见了,都直呼神乎其技。
不愧是太子妃啊,诞子时引来龙凤瑞象,如今更是一句话就喝住了东方离。
简直神人也。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之时,纳兰湮儿那一双水灵灵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异光。
她眉间的文华火印骤然亮起。
原本站着不动了的东方离,眼神再度变了。
他大吼一声,突然调转方向,朝着纳兰湮儿身后的凤白泠扑去。
他身法极快,就如一枚蓄足了气力的箭,一拳就挥向凤白泠。
那拳风仿佛夹带了风雷之力,嚯嚯作响,若是被击中,别说是凤白泠,就是一块金石,很可能也会被轰成碎末。
人群中,一阵惊呼。
一道鬼魅般的影子,迅速朝着柴房的方向移去。
千钧一发之际,风白泠没有被吓退,她脚下微微一动,手掌平拂推出,手轻轻抓住东方离的手腕,她的身体,柔软的像是一团和了水的泥,贴着东方离的身体擦身而过。
一个四两拨千斤,轻轻一拨,将东方离的那一拳之力化解了。
反手扣住东方离的虎口处的会谷和肩后的天宗两穴,东方离只觉得手臂酸胀无力,单膝跪在地上。
“纳兰湮儿!”
凤白泠反手扭住东方离,却是声音一振,低喝一声。
那声音虽轻犹重,只是一句,纳兰湮儿娇躯一震,就如被人当头一个棒喝。
她眉心处的文华火印光芒敛尽。
纳兰湮儿一双美眸里,闪过难以置信。
凤白泠,她打破了自己的祝术?
她为何会知道祝术的破解之法?
体内气血翻涌,纳兰湮儿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
被强行打断了祝术,她受了反噬。
再看东方离,在文华印光芒淡去的一瞬,他感到浑浑噩噩的脑中,有什么东西咔的一声。
眼前的人和物渐渐清晰,他手臂是不是断了,屁股就跟被马踩过似的,好疼啊。
“哪个混账东西……凤白泠,又是你!”
东方离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居然被凤白泠压在地上?
要压,也是他压她才对。
他奋力挣扎,可凤白泠那麻杆似的小细胳膊,他愣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阿泠,快放开七皇子,来者是客。”
薛姨娘这会儿倒是心疼起自己相中的女婿了。
“东方离蛮不讲理,擅入公主府,还打伤府中人,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
凤白泠纱巾下的脸上,如覆了层寒霜。
东方离不禁打了个激灵,他反应还有些迟钝,先想起了自己是来找凤白泠问罪的。
“你少在那含血喷人,分明是你纵马行凶,踩断了香雪的脚!我不过是代她出头。”
“七皇子,你怕是不记得,方才是谁把我二妹打得跟鬼似的。”
凤白泠眨眨眼,早一刻还冰冷无比的眸子里,泛起了一片片涟漪。
“可怜我二妹,花一般的可人儿,被打得不人不鬼,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
她哽咽着,擦了擦根本没眼泪的眼角。
东方离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早前的所作所为。
他好像还真的打了几个人。
可是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东方莲华也长叹一声,薛姨娘更是顺势哭哭啼啼着。
“七弟,你闯大祸了。”
纳兰湮儿被一群女人围着哭,强挤出一抹笑。
“我……我是遇到鬼了。皇嫂,你不知道,公主府有女鬼,比谁都凶,我差点就被掐死了。”
东方离百口莫辩,苦着脸。
长嫂如母,东方离对纳兰湮儿一向避讳得很。
九弟也是,找谁来不好,偏偏就找了皇嫂来。
“住口,这件事得给公主府一个交代,你先回乾所。我明早就进宫,替你向父皇求亲,迎娶凤家二小姐。”
纳兰湮儿安抚着公主府的几人。
薛姨娘一听,顿时破涕为笑。
凤白泠却是心中冷笑,薛姨娘真以为,没有公主府加持的凤香雪能成为东方离的正妃?
萧贵妃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人赖上的,绝不会让凤香雪好过。
“求亲,我没想娶凤香雪。”
东方离急了。
他以前是对凤香雪有点喜欢,那是因为东方莲华死后,凤香雪父女俩有些用处,如今东方莲华没死,他娶个赘婿的养女为妃,岂不是要被其他皇子们笑死。
“胡闹!婚姻之事,岂能儿戏,你害凤二小姐破了相,不娶也得娶。”
纳兰湮儿说着,又安抚了薛姨娘几句,这才带着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东方离,辞别公主府。
刚出公主府,纳兰湮儿就喉头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