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王宗翰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没有消息对于他来说,只能算得上是个不好不坏的事。
这两年对于他的坏消息太多了,好消息基本没有,除了这次的楚人合作这件事还算个好消息吧!
王忠智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见到来接他们的人,不!应该说是一艘船,而这艘快船,他是认识的,这是王宗翰丢失的那批船中的一艘,船上一人将穿上的缆绳抛了过来。
一人上前接过,将船拉了过来,此时的番人却是早就不见了身影,他们依然散了出去,在周边接着进行设置各种陷阱,他们是猎人,这里是一处绝地,除了从海上逃离,他们就没有了退路。
这些番人善于利用地形地貌来进攻别人,那么今天他们自己进入这种险地,首先想的不是怎么迅速的把粮食运走,他们想的却是怎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船上只能上去二十人,王忠智觉得只能让家里有家眷的上去,他们需要进到小渔村看到自己的家人,他们出来才会将自己人的家眷都在这里的消息传递出来,否则人家凭什么跟着你和王宗翰拼命呢!
王忠智选了十个人上船,他们全部都被蒙上双眼,松开缆绳的快船,迅速的就从他们眼前消失了,他们回去渔村的时候,是逆流向西,这一段路程是很缓慢的,王忠智不紧张,但就是他有点受不了看不见周围的环境,有点晕眩的感觉。
但是一旦进入渔村入口,就又变成了顺流,这就变得速度极快,王忠智取下蒙眼的布,看着眼前的一切,王忠智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感慨的很,他知道王宗泽有实力,但不知道王宗泽竟有如此的实力。
王宗泽在离王宗翰如此之近的地方,尽然有一个如此上规模的基地,这如何不让王忠智惊讶呢!
王忠智身后的士兵们上了岸,就只是在那些岸边迎接他们的人群中寻找自己的亲人,当看到自己的亲人之后,这些人早就上前拉着他们诉说着分别之后的一切一切。
王忠智这是被人领着去看那些粮食,这些粮食都是一包一包的依然堆在船上,渔村中的一个管事上前说道:“我家公子说了,你们想从山里将这些粮食运走,好像有点困难,因此他建议有我们将粮食运送到石河镇,再由那里通过商人运给你们,你觉得怎么样!
要知道,那里可是番人的地盘,在番人的地盘上转运粮食,比在这里转运安全得多,你说呢?”
王忠智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利害得失,只是一瞬间,他就决定还是从这里将这些粮食运走,他觉得见到这些粮食而不运走,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虽是有点危险,但值得一试。
他们在这里纠结的时候,王宗翰派往江对岸的这些人也在纠结,他们到了岸边就开始有了情绪,没有船只不说,看着对面的十万大山,前一段时间的战俘事件依然历历在目。
上次过去五千都全军覆没了,最后有人侥幸活下来,可是自己的主帅王宗翰竟是不管不顾的态度让此时的这些人都犹豫了起来。
这里同样是五千人,装备只能算是一般,由于是紧急仓促出动,不管是装备还是随身带的干粮都是不足的,这样的情况到了对面一旦失利,可怎么办呀!
人人都是希望胜利,希望凯旋而归,受到万民空巷的欢迎,可是一场胜利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甚至是几千人的事情,战争从来就是个系统工程,有的时候甚至会动用全国之力,就为了打赢一场战争。
这几千人知道一旦坐船到了对岸之后,就是孤军作战,就是在没有给养、没有资源、没有救援的一场战斗,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最可怕的就是就是死了,自己的家眷不会得到一点的抚恤。
自己可以死,可是自己的家人怎么办,今后还怎么生活,还能怎么生存,自己不能死!决不能死!
这些人站在码头上,面对王宗翰的亲兵,他们就这么看着他,亲兵也是一脸的犹豫,他也知道过江失败的后果,他更是知道上一次那个俘虏回来求救的时候,王宗翰的变现。
这些人坚决不过江,他们不只是对于番人作战的恐惧,还有不被人救援的恐惧,还有对自己家人未来无人照顾的恐惧。
这些人一是没有船,二是有船也不会上船,这些人将自己的诉求告诉了王宗翰秦斌,就算是自己的带队朗将弹压也不行!
亲兵只能是将这个消息迅速的告诉王宗翰,可是一去一来 就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些人逗留在码头上,将对整个的黎州城会有多么大的负面影响。
而他们在码头的消息,竟然很快就传递到了渔村,王忠智的人都在和自己的亲人诉说着离愁,他们的高兴与兴奋,却是被码头上的消息冲击的支离破碎。
他们知道他们暴露了,至于是怎么暴露的,他们这会儿根本就顾不上别的了,他们只想迅速地将粮食运走。
渔村的管事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眼中,他迅速让运粮船出发,以最快的速度将粮食运过去完成交接。
粮食本来就在船上,他们只是需要将船开出去就行了,这些粮船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转运,而王忠智也跟着运粮船叙述的撤了出去。
他上岸之后,将这个消息迅速的导致了所有人,王忠智觉得今后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都要拿出来与自己人分享,自己什么 都没有,有的只能是一颗赤诚的心。
番人们一听就急了,他们也需要这些粮食,这些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去报告族长,他们要进行反击,他们要杀光这些敢和他们争夺粮食的汉人,这是再要他们的命!
可是王忠智却是法对他们的一间,他将犯人分成三队,一队去监视对岸的准备进攻他们的军队,尽一切可能迟缓他们进攻这里的步伐,二是留在这里进行警戒,房子小股敌人的渗透,而另一队人发挥部落叫增援。
这一切对于王宗翰很重要,对于整个的云溪部落也很重要,而从这件事上面,不忿番人看到了王忠智的真诚。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渔村管事认为只要将粮食运过去,就和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了,只要他们能不泄露他们渔村的位置,那么他们就还是朋友。
一共七艘船,一万石粮食,需要两百匹驮马运输,他们连夜就将粮食运走了,粮船也趁夜顺流之下回了简州。
王忠智他们将粮食装上驮马,竟是一分钟都不在停留,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族群中去,只有到了那里才会安全。
他们能想到的只是解决问题,没有粮食解决粮食的问题,有敌人来了,那就用自己的一切手段来打击他们,直到有一方胜利为止。
说白了,这些人就像是在磨上的驴,他们被时代或是被某些人或事情在他们屁股后面使劲的鞭策着他们前进。
王忠智他们出发了,汉人士兵连拉再拽的驱赶着带着粮食的马匹向着部族前进,一夜时间,他们就走出了好远,可以说他们已经安全了。
王宗翰一夜未睡,他站在瞭望哨上看着对面的江面,今天的江面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太阳升起,带来漫天的红霞,几只江鸥飞快的在江水里用嘴抓起什么,再肥的高高的。
这一切的一切,看的王宗翰心旷神怡,但是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这里,他只是希望能看到昨天看到的快船再次出现,而且他认为对面即将就会有自己的军队出现在哪里。
可是他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对面的军队出现,他等到了他的亲兵,到来的消息不是一个好消息,当他看到自己亲兵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一个坏消息。
当他从瞭望哨上下来,假装镇定的走到自己亲兵的面前,轻声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亲兵却是眼泪都流下来了,他都不知道怎么给王宗翰说,只能是尽量用非常婉转的话语说道:“大王,先是没有船,再然后咱们的人都不愿意过去,说是补给不够!”
他这话一说,王宗翰立刻就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俘虏这件事,终于在这里爆发了,身边的人立刻就警觉起来。
对面是一定要去的,可是由谁去很重要,到底是码头上的五千兵,还是自己这两千兵,真的很重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谁都知道,道理是说给别人听的,道理也是别人需要遵守的,而自己是不需要道理的。
王宗翰看向对面的水面,那里依然平静,在没有看到那艘快船,但是他知道,一夜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恐怕这个时候,粮食还有快船什么都没了。
他回过身子一把就将亲兵拽了过来,他怒吼着:“一晚上时间,你就来来回回的跑吗,你是一头驴吗,要你们有什么用,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