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翰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一把拔出腰间的长刀,一刀劈过去就将亲兵的头颅砍飞了出去,他只能是看着亲兵的尸体颓然倒下。
李子武在哪里?自己在哪里?自己又干了些什么?他只能带着手下这两千兵急速的赶回黎州码头,他要将这次不服从的士兵全部斩首,他要让他们知道违背自己的军令是什么下场。
袁彬派去的五千兵马经过一夜的赶路,到达指定位置的时候,瞭望哨已经没有了一个人,他们就按照命令将在这里驻扎下来。
他们还有另一个任务,那就是探查王宗翰在这里建造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在这里一日一夜的看向对面,他们是在看那艘快船吗?
他们也要弄明白,快船是从哪里来,又是到了那里去了,他们在这里要做什么,不只是王宗翰好奇这些,就连袁彬也十分的好奇。
他们在附近也是有船的,命令早已经下达,他们要在这一江段仔细搜索那些快船,他们要弄明白他们是怎么存放这些快船的。
王宗翰带人回到码头的时候,一夜不睡的后遗症终于出现了,他只觉得头疼的要是,感觉简直是要爆炸了一样,一阵阵揪心的疼痛代表着他要痛下杀手。
他到码头的时候,经过一夜搜索任务的李子武也回来了,他带着船只守在码头下面,看着王宗翰正在将这些人逼迫着上船去往对面。
李子武冲过来,拉住王宗翰问道:“哥,怎么了,这是!你这是干什么呢,你没有看到这些人都是衣服决绝的表情吗!
你回头再看看岸上的人都是怎么看你的,快停下来!”
王宗翰一把甩开李子武道:“你也要违背我的命令吗?”
“什么命令?这样的队伍能打赢吗?你这是在在自寻死路,求你了,快停下来吧!”
李子武的愤怒并没有拉回愤怒的王宗翰,两个愤怒的人对视着,而被逼着上船的这些士兵都在看着李子武,希望能因为他的劝说,打消王宗翰这个愚蠢的想法。
可是他们看到的却是王宗翰将李子武一把就拉到了一边,然后命令自己的亲兵将他捂住嘴,再带到一个看不见的地方。
这些士兵愤怒了,他们拼了命的要抢回李子武,可是王宗翰的一句话,却是彻底的将他们的心情推入了深渊,只见王宗翰大声道:“杀,不听将令者斩首!”
他身后的这些兵随即拔出横刀杀向了这些士兵,而这些兵却是大喊道:“咱们可都是自己人,你们真的和我们动手吗!”
这些人只有一丝的犹豫,就被身后的王宗翰一句话给刺激的再没有了一丝的犹豫,“你们敢不服从军令吗,你们要和他们同罪吗?”
码头上的这些人无奈之下,只能面对着步步紧逼的手持长刀长矛的士兵,眼睛含泪的上了货船,他们被一趟趟的送到了对岸。
五千人全部送过对岸去,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看着对面那些依然在哭泣的士兵,王宗翰并没有感到一丝的不妥,甚至还有了一丝快感,一丝权利带来的快感,一种久违了的快感。
对面这些人都知道,自己一转身进入身后的山林,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他们向着这边送行的家人跪倒,都是嚎啕大哭起来,他们自己知道探明粮食和快船去处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王宗翰却是脸露微笑一转身就带人离去了,他带走了李子武,回到自己的王府,李子武被放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副呆愣的表情,王宗翰也不在意他的样子。
吩咐摆上一桌丰富的酒菜,就他们两个坐在那里,王宗翰为李子武倒上一杯酒,看着李子武说道:“我们之所以一直失败,就因为我们太仁慈了,今天我觉得做的不错,我们终于展示了我的尊严,我的命令绝不准许违背,从今天开始,我要维护我的尊严,你也要维护我的尊严,咱们才是利益一致的!”
李子武迷茫的点点头,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他只是迷茫的看着王宗翰,却是一声不吭,让他说什么呢!
对一个不爱惜自己士兵的人,他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他作为一个将军的根本,因为他不爱惜他的士兵。
他作为一个王来说,他不爱惜自己的臣民,他为了自己的尊严,使自己的臣民无辜的送死!他作为一个王,他不爱惜自己的臣民,让他们送死,而不给任何的救援,就连有自己的士兵回来求救,他也能不管不顾。
他不知道王宗翰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今天他的举动尤其让他感到心冷,自己的劝说竟是如此无用,他已经成了一个暴君。
暴君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听不进别人劝说的暴君,可怕的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暴君,他致百姓而不顾,他只要自己的尊严,却将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
李子武哭了,他为之奋斗的一切,被今天的现实击得粉碎,他不认为自己有一天有危难的时候,面前这个男人会去舍命救护自己。
他害怕了,他怕自己孤军奋斗,他也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被像破抹布一样的被面前这个男人丢弃!
王宗翰此时心里却是充满了满足,他自顾自的说道:“明天开始,我将整合军队,进行全城征兵,我将训练一直铁军出来!”
李子武根本就听不进他在说些什么,他只是茫然的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他没有了劝说对面一脸意气风发的男人,他只想迅速的将自己喝醉,喝得大醉,喝得谁tm的都不认识。
果然,还在王宗翰书法自己内心想法,还有对未来的憧憬的时候,李子武已经醉倒了,他喝得都已经钻到了桌子下面,他喝得满脑子都是白天那个盛怒的男人,一转身就让人将自己捂住嘴拉到一边的样子。
王宗翰依然在意气风发的畅想着未来“兄弟,你不要怨我,这些人算什么,你要知道从明天开始,咱们就会有更多更强壮的士兵。
我们还会得到楚人的支持,我们会有十万石粮食的支持,前天,我已经得到了楚人给了我确切的消息,随着粮食到来的还有军械,你知道吗?
军械中会有硬弩、箭矢、盔甲、盾牌、还有马匹,你知道吗?这些都是以一万士兵的数量匹配的,在未来的日子里,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能得到这些,我都不敢想象,在几年后,我们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没有人回答,李子武已经躺倒在了一边,他吐了,不知道他是因为喝多了才吐,还是因为听到了王宗翰的话语言论才呕吐的,而这一切只有李子武自己知道,但是他却是不会说的。
王宗翰依然在发表这自己的言论,他依然在慷慨激昂,他依然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他让人将李子武送到后面休息,而自己却是去了李子武姐姐的小院子,今天他要补偿他的姐姐,他要施舍李子武的姐姐,他要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是在施舍,而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李子武此时却是感到了羞辱,他哭了,他为自己的姐姐依附于王宗翰身下曲意逢迎,辗转承欢而感到羞耻,她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耻,但是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远在潭州的谭文展开手里的一张纸,这张纸上写着的是楚人资源王宗翰的物资,所有的明细清单,还有潭州皇帝马殷批准的一份针对黎州的计划书抄件。
这张纸上的文字让谭文感到了一丝紧张,因为马殷竟是批准了一只五万人的军队,要在今日进驻荆州。
谭文敏锐的感觉到,这是马殷要对黎州进攻的前奏,他将信息汇报会长安的统帅部,潭州的消息有点太晚了,还能来得及吗!
谭文的身边就是马希范,他只是看着谭文笑道:“你不要说消息来得太晚,朝廷的采购也已经完结了,这一次你没有赶上这笔大生意也别生气,粮食是从官仓中直接运走的,而其他的弩箭箭矢盔甲等物都是替换下来的旧货,朝廷根本就没有花一分钱!”
谭文装着有些恼怒的说道:“听说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呀!不想当皇帝的皇子可不是个好太子!”
“你这话说的真奇怪,怎么那么别扭呢!第一我不是太子,第二我不想当皇帝,你知道我父皇每天都是怎么过的,起的比鸡早,谁的比狗都晚。
你觉得,这样的皇帝有意思吗?有乐趣吗?难道一个人做了皇帝之后,就只能是不离开自己都城三十里,日夜都是为了下面的奏章吗?”
谭文笑道:“你完全可以将权利分散出去,让更多有能力的人来分担你的事情,这不是很好嘛!”
马希范却是撇撇嘴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将自己手里的权利分出去让别人做!让谁做?别人都把权利拿走了,我还剩什么,那我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就只是作为一个名字存在吗?”
谭文看着眼前的马希范道:“那你不想做皇帝,那你想做什么呢,难道是想做个富家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