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等级制度向来是皇家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就好像人人平等就是侮辱了他们一样,却不知道,他们以前的祖辈也是那些自己看不起的泥腿子。
马希范却是和大楚朝廷的其他人不太一样,他是个武夫,就喜欢和各种各样的人比武,而有些人就在乡间地头的贩夫走卒,哪里有什么等级观念,越是和这些人接触,他就觉得这些人越是穷苦越是可爱。
和这些人交往,更多的是得到了尊重,也更多地体验了真诚,这在大楚朝廷里是根本就不可能体会到的,越是如此越是想远离朝堂,远离是非之地。
眼见着举人坚决不受自己的赏赐,马希范有些无奈,他将举人拉起来笑道:“是这,你能举家腾房给我们住,你要是不收这些,那你说个数,我们可不能白受你的恩惠,这是好办但说出去可不好听!”
那举人竟是又要跪下,却是被马希范一把扶住,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说吧,你是要钱还是要物?”
那举人想都没想道:“要物,要物,能有几件你们用过的物事,那就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不远的刘湘听到举人说这话,竟是让女婢从自己车上拿下一件黑底红花的斗篷,让女婢给送了过去,这下可好,举人夫人不得已也就跟着出来磕头了,这一下反而把这事给弄复杂了。
这巨人姓霍,名字就有意思了,叫霍德,霍同获,那就是要想有德行,这才是百姓辛苦几辈子也要得到的东西,他们却不知道,那些被人人追崇的有德之人,却是正在做着龌龊的事情。
马希声此时正在庞巨的身前坐着,庞巨此时过来,就是要逼迫马希声将姚庄拿下,这个老不死的在白天的时候,终于在马希声的再三追问之下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那就是将陆晏贬黜到浏阳做刺史,主管浏阳军政,手下有兵五千,有民团五千,水军五千,这也算是主政一方的大员了。
但这恰恰是庞巨不愿意看到的,只要陆晏还在大楚的官员队列里,那么迟早有一天会卷土重来,而陆晏在官员任上一天,那么项家的资源就不能全部放到他的身上。
因此,下朝之后的庞巨立刻就找到马希声,他就觉得姚庄在朝堂上睡了这么多天,他能知道个啥!
马希声心里却是犹如明镜一般,姚庄能表这个态度,那他后面一定是有秦楚的身影在里面,而秦楚有这个态度,那一定是有人在后面在推动这个事。
马希声也是坐在监国的位置上想了好久,才意识到这些人说了半天,硬是没有说一句马从,那么这件事就一定是有马从在参与,因此谁都不会刻意的提到他的名字。
那么是谁在和他勾结呢!马从又想干什么呢!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这个叔叔一出手,怎么就将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陆晏的职务给定下了呢!
况且你们就算是决定陆晏的事情,怎么的也得给我 说一声吧!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马希声就这么阴沉着脸坐着,看着 几个人唇枪舌战,姚庄说过自己的决定之后就不在说话了,依然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而庞巨在姚庄开口之后,也不敢和姚庄直接的对上,姚庄掌控朝堂十几年,而他庞巨有算得了什么,到了现在他也不敢说天天巴结他的,就一定真心听他的话。
但是要得罪了姚庄,这老头要是给自己背后使坏,在现在新老皇帝交替的关键时刻,他对于自己担任左相的态度,直接影响今后自己在朝堂上的权威。
可是让自己就这么对陆晏的事情就这么认可,他也是极其不舒服的,而刘江却是不准备被姚庄面子,陆晏只要在朝堂上,就一定会对自己势力的发展形成阻碍。
要说哪一个大佬后面不是跟着一群依附的人,人家为什么依附你,不就是想跟着这些大佬升官发财吗!
一个没有人依附的大佬是不完整的大佬,就连混黑社会的出来还一换前呼后拥的,况且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贵人”呢!
可是马希声更是需要有人依附,否则他的权柄又怎么稳固,可是朝堂上的这些人一个个都在给自己大好处,谁真正的打他这个监国太子放到眼里了。
马希声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他相信秦楚的话,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都是存着什么心,到底都准备做些什么。
庞巨看着闭着眼的姚庄,再次试探的说道:“既然相国说了个提议,也不是不行,只是听着怎么没有处罚的内容呢?”
他看看还是闭着眼的姚庄,接着说道:“咱们大楚将近十万的勇士就这么没了,那陆晏就不用给大楚一个交代吗?”
刘江也是紧跟着说道:“就是,不但不处罚,还将浏阳交给他打理,这不是对他的纵容吗?要是这样搞,怎能服众!”
他们两人此时的意见是统一的,只要不让陆晏担任官职,那就是目的达到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
他们有人出人出头,就有人附和,朝堂上的其他一些官员根据自己选定跟随的人分别表着自己的态度。
朝堂上唯独没有人依附的就只有马希声还有姚庄,这二人一个是昏昏欲睡,另一个则是看着他们的表演,他也在自己心里将朝堂上一帮一伙的都纷纷记在心里。
打不破他们的小团伙,那自己的地位就不稳固,自己打不掉他们的团伙,那自己这个皇帝坐着还有什么意思。
马希声暗暗下定决心,自己只要能继位,就一定那他们这些人出出气,不杀的他们人头滚滚,这些人就不会记住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姚庄的意见没有通过,朝堂的争论终于在把马希声听得烦闷之后,草草结束了。
马希声下了朝之后,就请秦楚过来,他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饿米有人跟自己说说这事呢!
秦楚看着马希声,只觉得这个新皇帝性子有些弱了,不禁是有些叹气的说道:“说句不好听的,你坐上皇帝的位置估计也不会飞多长时间了,可是你的老师都不能和你一致,可见你对朝堂的掌控力有些太弱了!”
看着面色不好的马希声,秦楚将他让到旁边坐下说道:“你父皇什么时候说句话,下面这些人敢不听的?还不是因为手里有兵权吗!
再说,这个天下是你父皇打下的,这些人都是依附于你父皇,都是希望升官发财的,也有个别人想着天下黎民百姓,可是这些人毕竟是少数。
你在看看现在的朝堂,你看看这些人早就开始布局了,而下面的人也早早开始站队,你再看看你,孤零零坐在台上实在是有些不和谐,可是你再看看你的几个兄弟,一个个跑的没影,连个帮你的都没有。
你这个时候要是将马从和陆晏放出来,这不就是收了两个臂助吗!你能放他们一马,他们自然会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但凡他们有些惜命,就不会弃你于不顾,真的得罪了你,什么时候将这事翻出来,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再说打败仗这事,真的不怨他们两个不用心,那是大唐军力太强所致,他们的武器装备,咱们听都没听过,怎么打,谁去谁死!
他们心里一定是很委屈的,那些战败回来的军卒心里何曾不委屈,你能赦免他们将军的罪过,那这些军卒不就更是放下了一颗心,他们能不拥护你?
你这不就因为一个命令,就收获了三员大将和一万多军卒的心,何乐而不为呢!”
马希声这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你们也先给我说一声吗?”
“怎么说,也就是上朝前,那老东西姚庄才给我知会了一声,我也是朝会之时才看明白的,你今天的表现就挺好,放他们二人出来这件事也不用急,在关他们一段时间不是更好吗?”
马希声想了想恍然道:“关他们时间越久,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下这个命令就越是艰难?也就更能获得他们的心?”
秦楚这才笑道:“也不要时间太长,三五天即可,时间太长反而是有些弄巧成拙了,物极必反的道理你要懂得!”
二人在这里说着话,一时间,马希声顿时就又是信心倍增起来,秦楚看着他也是老怀大慰。
而此时的刘江竟然跑到庞巨府上做客,庞巨当然知道他来是什么意思,只是寒暄并不说正事,刘江见他不说,也就只能自己先开口道:“庞师,不知 今天朝堂上,这个姚相什么意思呀?”
庞巨看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呵呵笑道:“一个王爷牵扯到这件事里,怎么的也不能逼迫的太狠,你说是不是,就算他再错,还能杀了不成,只是这个陆晏却是不能轻易放过,否则怎么跟大楚的民众交代!”
刘江也是叹气道:“这个陆晏也算是宿将,怎么就会败的这么狠呢!不说杀了他吧,但也不能在放他道浏阳做刺史,掌管一地军政大权,这有些说不过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