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连雪看着良素,却是道:“我承认,我昔年诬陷过你偷我的纱绢,害你受罚;也诬陷过你割裂我的纱绢,害你不能参加大典;还拐走小橘子,令你中了厄奴尔族长老的陷阱。”兀连雪一条一条说着昔年的过往,竟是一副不顾一切的模样。
“但这一回,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确实换了寿无裂的药,但……我从未打过你的主意,我不过是想拆散云洛与寿无裂,我是想帮我哥哥得到云洛,但我真的没有让人去唤过你,这件事,我从没有想过暗害你,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说罢兀连雪却是忽地爬起身来,眸光凛冽地看着良素。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将她拖下去?”却是纱见嬷嬷立时喊了几名嬷嬷上来,便要拖兀连雪。
兀连雪却是一甩手,道:“不必了,我自己会走。”说罢却是大步去了,连头也不曾回一下。
良素只看着兀连雪的背影,这一去,怕是再见不到她了。
只她最后的那一番话,良素却是不知是真是假。
这一夜,仙衣坊处置了好些人,司药局自这一夜换了掌事嬷嬷,厨上的嬷嬷也换了人,最重要的是,兀连雪从此再没有在仙衣坊出现过,没有人知晓她的下落,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结局。
这一夜后,仙衣坊也发生了好些变化,寿无裂被坊主大人钦定为大匠。仙衣坊的匠人弟子分为诸多等级,而大匠却是最高的一个等级。整个仙衣坊,目前为止,大匠等阶的,唯有寿无裂一人。
大匠便等若坊主大人的亲传弟子。
那么,仙衣坊坊主大人目前便有两名亲传弟子,一名是云洛娘子,一名是寿无裂大匠。
这两名亲传弟子这些日子都有些忙。
云洛忙着受莒生指点,莒生难得回仙衣坊一趟,刻苦如云洛,几乎日日都有功法的事情请教,这些日子,在莒生的悉心指点下,云洛自然进益神速,眼见着便要结婴圆满了,霓裳九针也即将破了第八针。
寿无裂也很忙,忙着给良素打造另一支金针。
这一日,金针终于打造成了,寿无裂忙忙地亲自去唤了良素来,良素见到那金针时委实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既兴奋,又有些怕。
良素忽地却对寿无裂道:“你说,我若是再取不了这针,可是要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寿无裂却是憨厚一笑道:“你若是取不了,我还备了银针。”
良素立时哭笑不得,拍了寿无裂一掌道:“你好歹是我表哥,能不能给我长点威风?竟还备下了银针?”
“我还备了青铜针。”寿无裂不知死活地道。
“寿无裂!”良素见寿无裂一脸无辜的模样,直气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没有半分法子。实则,良素心下却是谢过了他心思细腻,准备得周全,怪道云洛会对他心动呢。
一时良素对着那枚金光闪闪的金针,运起了霓裳九针的功法。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十个周天,一百个周天……
良素待将霓裳九针的功法运行了好几百遍,方才将灵力全部灌注到指尖,去取那金针。
半个时辰过去了,金针没有丝毫动静。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金针依旧纹丝不动。
两个时辰过去了,金针依旧不见动弹分毫。
良素的额间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子,心下却是有些急起来,这情形与她昔年取针的情形如出一辙,如今便是她修为已然这般高了,也依旧取不得金针吗?
又两个时辰过去了,金针依旧不动分毫。
良素却几乎没有力气了,灵力几乎要耗尽,心中却是沮丧至极,原来她还是取不了金针,莫非真如寿无裂预备的一般,要试一试银针?
看来她果然没有云洛的天资。
良素不服气,却又委实没有法子地收了功法,坐在一旁调息了一阵,却是对寿无裂道:“你做的银针呢,给我看看。”
寿无裂就伴在良素身旁,眼见她未能取到金针,早悄悄将银针备下。
然,寿无裂当然知道良素要强,如何敢直接说出来,此刻听得良素这般说,才取了银针出来,小心翼翼递与她。
良素却是轻轻一叹气道:“看来我还是没用,也不知这银针可能取得了。”
“良素,你肯定可以的,你都是能做仙衣的娘子了。”寿无裂暖心道。
良素看了看寿无裂,亦点了点头。
便往嘴里填了两枚补充灵力的丹药,又一心一意取起银针来。
这一回,良素将霓裳九针的功法足足运行了500遍,才朝那银针聚力而去。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银针纹丝不动。
再两个时辰过去,银针依旧不动。
良素心中却是急了,蓦然丹田中催出一道灵力,这一回说什么也要取到针,良素死死咬着下唇,便在此刻,良素只觉面前什么东西忽地一闪,却是立了起来。
寿无裂却是先反应了过来,惊呼道:“成了!”
良素却又看了看,面前的银针分明没有动。
而立在她跟前的又的确是一根针。
一个通体蓝莹莹的针。
这不是破针嘛?
破针只轻轻一跃,竟跳到了寿无裂跟前,也不知他怎么动作了一下,寿无裂竟直挺挺朝后倒了下去,竟不动了。
良素惊呼一声便要去看寿无裂,更是埋怨破针道:“破针,你做什么,你对无裂做了什么?”
“放心,我不过是让他暂时晕过去,免得他听见我与你说话。”破针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良素上前探了寿无裂的脉门,方知破针说的没错,寿无裂不过是暂时晕了过去。然良素依旧气呼呼地看着破针道:“你疯了,这时候跳出来,还打晕了寿无裂。”
“你才疯了!你今天这是在做什么?有我还不够,竟还想弄一根针?你是想气死我吗?”破针一副气呼呼地样子道。
“我……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良素也有些心虚,毕竟另起炉灶另弄一根针这个事情,她没有和破针商量,这会儿倒有了被人抓住了的心虚感。
“什么叫没有办法?你是想抛弃我吗?”破针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看着良素,“你是不是想不要我了?”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啊,针大爷,你不是三界最美最风流倜傥的针吗?我哪儿舍得不要你?”良素忙上前安慰破针道。
“那你又搞这么两根针来是想做什么?”
“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我修为不够,驱遣不得你,每回打架没有本命法宝用,我也苦啊。”良素立时也做出委屈兮兮的模样,苦肉计谁不会啊?一面委屈良素一面还悄悄拿眼瞄着破针。
破针听了这话,果然一愣,半响才道:“唉,这却是我无能为力的事,委实我要拿我的修为填你的修为,每回耗损太大,只能休养许久。”
“所以啊,我就想着,若是再有一根针帮你分担,你岂不是轻松一些?”良素忙道,“你看莒生也有两根针嘛,一根九霄金文针,一根是银针。”
“你懂什么!”岂料,破针听得良素这般说,竟有些发怒起来,凶狠狠朝良素喝道。
良素一愣,破针虽每回与她说话都极为“放肆”,但从未发过这般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