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云沁立时问道。
“那人说,这东西你可要好生养着,我过些日子便来帮你看看。”云增压低了声音道。
好生养着?什么东西要养?那必是母盅!
云沁又急急问道:“堂伯,您可看清那人模样?”
云增却摇摇头道:“那人穿了一身黑衣,戴着斗篷,我却看不真切她的模样,不过……”云增忽地顿了一下,道:“那人是一名女子。”
女子?!云沁着实一惊,若是女子,那就不是狩魔王了?!
不是狩魔王是何人?
狩魔王的女儿?但狩魔王的女儿不是失踪了吗?怎会给云厚送来母盅?
迷雾越来越浓,线索越来越绕成了团。
云沁的眉尖蹙得越发紧了。
罢了,先毁了云厚手中的母盅再说,云沁思及此,便问云增道:“堂伯,你可知那母盅在哪里?”
云增沉吟了一刻道:“我没有见过那母盅,但,我可以去找找。”
“不行,云厚此人疑心甚重,若是被他疑心了您,那就危险了。”云沁断然拒绝道,他不能让云增堂伯去冒险。
“沁儿啊,你都能为云家,为天下修仙之人如此拼命,我怎么就不能?我一把年纪了,你就让我做我想做的事罢。”云增却是语重心长地与云沁道,看向云沁的一双眸子,透着沧桑,却也透着希冀。
云沁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云增却是拍了拍云沁的肩头,道:“放心,我会格外小心的。”
云沁看着云增坚毅的面容,一双眼眸虽疲乏苍老,然,却生出了许多希望。云沁知晓,在云增堂伯心中,他回来了,云家便有了希望。
云沁离了云增住处,再去寻了良素。
云沁将得来的两种盅丸都拿与良素看,良素细细看过,秀气的眉尖却是越蹙越紧,许久,方才道:“莫非,母盅有两条?”
云沁一愣,看向良素。
良素却是细细解释道:“这盅丸乃是母盅在盅毒修炼时制出来的,一种盅虫只能生出一种毒性,但这分明是两种盅丸,绝不是一只母盅能生出来的。”
原来养盅一途,厉害便厉害在精纯,一只盅虫熬炼多年,精修一种毒术,自然是厉害得紧。故而炼盅绝不能杂,一条母盅若生出两种毒性,便等若练废了。
而眼前这丸药,黑色的能激发魔血之毒,蓝色的能压制魔血之毒,显然是两种不同的毒性,也就是说,必有两条母盅。
云沁却是问道:“一条母盅也是养,两条母盅也是养,有何不妥?”
良素却摇摇头道:“你不知道,养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耗费养盅之人极大的心血,尤其云厚这般并未修习过养盅之术的人。”
这么说,若是养一条母盅也还罢了,如今云厚却养了两条,岂不是更为耗费心血?
云沁似又想起什么,又问道:“说起来这云厚却是如何养盅?我听闻这母盅是炼盅之人养的,若是没有修习盅术之人却是养不成的。”
良素想了一想,却是道:“我这些日子也在想此事,按理说,没有修习盅术之人,身边带着母盅也养不活。瑶山售卖盅毒,亦是将自母盅身上取出炼制成的盅毒售卖,从未见过将母盅给人的。”
但,若说云厚身旁没有母盅,这源源不断的盅丸又是哪里来的?
且,还有两种不同的盅丸,也即是说必有两条不同的母盅。
若说盅丸是旁人给云厚的,良素却知晓不大可能。只因盅丸与盅毒不同,盅毒可以自母盅身上获得,炼制之后,便能长时间封存。但盅丸却是母盅修炼时的衍生物,且时效本就短,只能随取随用,这样多的盅丸,也不是一下子能造出来的,故而,母盅必定在云厚身旁。
但,云厚是如何养的母盅?且还是两条?
云沁沉吟片刻道:“我听云增堂伯说,将母盅给云厚的,是一名女子。”
女子?良素心中蓦然一动,看向云沁,眼中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云沁又道:“若是女子,莫非不是狩魔王?”
良素却低了头,迟迟不答话。
云沁见良素的神情,只觉着良素有些古怪,却说不上来哪里古怪。二人默契这般久,云沁还是第一回见到良素这般模样。
忽地,良素蓦然抬眸,看向云沁,道:“我知道了,云厚是用自己的修为饲喂那母盅的。”
云沁一惊,几乎不敢相信。他虽不通养盅一途,但也知晓,修习养盅之术的人,饲养母盅,虽耗费心血,但修为却是与母盅一同往上涨的,也即是说,哪有用自己的修为饲喂母盅的?
良素却道:“云厚不通养盅之术,却能养两条母盅,恐怕这母盅要的不是盅术,却是他的修为。”
“怎会有这样的母盅?”云沁惊问道。
“按理,是不会有这样的母盅,但除开这个法子,我实在想不出云厚还能如何饲喂这母盅。”良素亦是摇摇头,又道:我记得幼年时在瑶山的典籍中,看过这么一种喂养母盅的法子,便是牺牲自己的修为令母盅强大,我记得还问过我娘亲,但娘亲说,这个法子不好,那是自取性命的法子,便叫我不要再看了。”
原来如此,竟真有这样的养盅法子。云沁点了点头,却又道:“若按照你娘亲的说法,这是自取性命的法子,云厚这般老奸巨猾又如何会用?”
“所以,他才吸取世家子弟的修为,恐怕便是为了养盅。”良素道。
这般一说,倒是说得通的,原来云厚的心思在这里,借着母盅控制魔血之毒,控制世人,又用他们的修为养那母盅。
“但,即便有世家子弟的修为,云厚毕竟养了两条母盅,恐怕饲喂之日,也定是他最虚弱之时。”良素忽地道,一双眸子却冷冷闪着寒光。
饲喂两条母盅,以修为饲喂,这般耗费,岂是儿戏?
云沁立时明白过来,道:“如此,我们探明他几时饲喂那母盅便极好。”
“嗯,可能探得到?”良素亦点头,又担心地问道,“不若,我自云浪处下手?”
“不可,我去问问云增堂伯才好,这些日子本就苦了你……”云沁如何肯让良素再涉险?
“我有什么苦的?我顶着燕云小姐的名号,在这云家好吃好喝好住的呆着,舒服得紧呢。”良素却笑道。
云沁只不说话,只看着她,周旋在云浪的觊觎中,在云厚的眼皮子底下,担着惊受着怕,却说得这般云淡风轻,这般轻松,恐怕也唯有良素了。
云沁张口正要说什么,却忽地听见外面有了动静。
外面有人嚷道:“燕云妹妹,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来。”
云浪?!